蠻族不修星力,即便有中月位的實力,都無法橫渡虛空。
樓南境,古往今來,唯一能夠做到這一步的,只有一個人樓南王!
傳說,他憑借體魄可踏雪無痕,可踩風云不留行跡,天地諸般涅器,已難傷其身。
可,流傳更廣的傳說,是他成為樓南王前的名字崖無神!
百年前,一代天驕崖無神橫空出世。
時年三十歲的他踏足涼境,挑戰涼境當代所有高手,敗盡涼境群雄,踐踏涼境武道界千年尊嚴!
十大宮主按耐不住,奉命出手,然而,無一例外全在彈指間敗落。
最后,終于驚動當世涼境第一高手,垂暮之年的老一代涼王!
已經數十年不問世事的他,拔劍出山,于藏天山決戰樓南王。
那一戰的結局,無人知曉。
只知道十大靈脈之一的藏天山,在決戰后被夷為平地,靈脈斷絕。
只知道,老涼王重傷歸來,王室傳承無數年的天子劍斷為兩截,從此天子劍失傳!
老涼王臨終前交代繼任的新一代涼王,終生不得踏足樓南境,除非突破大月位!
而一年后,樓南境發生了一件震動歷史的驚天劇變。
歷練歸來的崖無神,登臨中央,于圣火前挑戰蠻神后裔的樓南王,以絕代之力,三招將其擊敗,奪下樓南王冠,終結了蠻神后裔擔任樓南王的千年歷史。
自那以后,崖無神閉關于王庭,百年不出,只留下一地的傳說在樓南境大地流傳。
他的名字,從此代表了一個時代,一個近乎神明一樣凌駕天下的時代!
百年過去,涼境年輕一代已經忘卻崖無神的名字。
只有那些隱世的百年家族,想起崖無神三字時,無聲的顫抖。
胡一帆匍匐在地,頭顱深深抵在甲板上,一動不動,直到身旁的心腹拍了拍他肩膀:“大哥,已經走了。”
如此,胡一帆才抬起頭,可眼神中的濃濃驚駭,難以熄滅。
“樓南王怎么會在這里?”胡一帆震驚無比。
那位百年不出的絕代王者,何時離開中央出現在樓南境邊界的?
他來此,是干什么?
天際。
一身雪白狐衣,藍發飄逸的英俊中年,踏空懸浮在一座逆流而上的巨型烏龜妖獸背上。
那上面,阿達古等人均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唯有奴天遺,含著淡淡微笑,坐于一桌備好的飯菜前,其對面,放著一雙干凈筷子、一只空酒杯。
“蠻王,我從涼境帶回了當地有名的美酒和小吃,何不坐下嘗嘗?”奴天遺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懸浮半空的崖無神,近乎閃爍般消失無影,再度出現時,已經坐在奴天遺對面。
并且,正握著酒杯輕輕品嘗。
從坐下,到倒酒,到喝下,整個過程連一個眨眼都不到,其速度已經快到近乎超越視線捕捉的范疇。
奴天遺見怪不怪,微笑如故:“如何?”
崖無神面孔平靜,少有表情,眉宇間有一股說不出的寂寞高手無敵的寂寞。
“為什么要救他?”崖無神一飲而盡,淡然問道。
奴天遺淡然道:“我和他還有一個賭局未竟,所以請蠻王手下留情。”
他徐徐放下手掌的一枚白色骨頭煉制而成的骨笛,是蠻神一脈傳承的法寶,吹出的笛音能夠傳遞十萬里方圓。
樓南王聽到此音,適才趕來。
夏輕塵并不知道,樓南王一直都在老巢中,默默觀看夏輕塵的隊伍圍剿叛狼盜。
他的存在,甚至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覺,仿佛空氣一般。
見識了夏輕塵層出不窮的訓練之能,樓南王有殺死夏輕塵之心,只不過尚未動手,就聽到了蠻族才能聽到的骨笛音,因而放棄。
原來,奴天遺一開始就知道,老首領不會遵守自己的命令,更知道,樓南王就在叛狼盜中。
所以他并沒有離開太遠,就在遠處默默等待。
“他,是樓南境威脅。”蠻王惜字如金,淡淡說道。
奴天遺淡然道:“我在,樓南境可保無虞。”
“哪怕,我離去之后?”蠻王淡然道。
不錯!
崖無神離開中央,目的是為離開樓南境做準備,他巡視邊疆,默默觀察涼境的戰斗力。
若涼境強盛,他則繼續坐鎮中央,令涼境不敢踏入樓南半步。
若很虛弱,他則隨時可離開。
奴天遺精光微微閃了下:“蠻王決定了?”
崖無神目光眺望天外:“聽說,涼境出現一位武道至尊,我,想會一會。”
他無敵太久,百年中俯瞰人間,不曾窺見一位可戰之敵。
古千痕的出現,讓他破關而出,想和其一較高下。
只不過,他放心不下樓南境,所以決定來到涼境戰斗力最為強盛的南疆,一看南疆的實力。
“涼境腐朽,更盛我百年前踏足之時,已不足為慮,憑你之力掃滅涼境指日可待。”蠻王側臉在陽光下,顯得清冷而孤寂:“唯有那夏輕塵,恐是你生平大敵。”
“臨走前,我有必要將其除掉。”
為何聽命于崖無神的王庭天驕,會跟隨奴天遺來到南疆挑戰,那是因為,崖無神一直都在附近。
他無聲無息來到南疆,默默觀察一切,包括夏輕塵。
奴天遺微微嘆道:“無敵寂寞的,何止蠻王?我,也想有一個棋逢對手之人。”
聞言,蠻王沉默良久才緩緩點頭:“如你所愿!但,請記住,若有一日樓南境覆滅,派人找我。”
奴天遺舉杯一敬:“定不負蠻王期望,當你回來之日,或許,我已是三境之主。”
“活著等我歸來就行。”蠻王緩緩站起身,一身雪白的狐皮在陽光下散發刺眼光澤,豪邁天下的氣勢如泰山壓頂般澎湃而出:“一百年了,希望別讓我失望…”
話音落下,其人影渙散在眼前。
直到良久后,阿達古才渾身汗水浸濕的站起來,雙腿發軟:“軍師,何必為一個外人冒險?”
當奴天遺求情的時候,他真擔心蠻王一怒之下將他彈滅。
奴天遺嘴角輕輕一勾:“夏輕塵固然有潛力,可根本不看在樓南王眼中,否則,誰求情都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