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暫時的假設

　　重新返回011，葛震才真正明白陶永剛的心情到底是怎樣，他能清晰的從一雙雙眼睛里看出不屑于鄙夷，饒是他的精神很強大，也感覺非常難受，而且還涌出一股酸澀與委屈。

　　他沒有盡力嗎？不，盡力了，而且盡了全力，幾乎要把命送掉，可問題是所有人看不到他的盡力，并且自動忽略。

　　這就是失敗者要面對的局面，所幸的是葛震承受的比陶永剛承受的輕的太多。

　　要知道，老陶上次失敗的任務是親生父親死在眼前，悲痛下還得面對如此眼光。

　　他的內心怕是誰都理解不了，可能當時整個人的精神趨于崩潰，所以才會逃離。

　　“當你去找蘇國士想要的人時走的是哪條路線，在地圖上指給我看。”

　　專門的調查小組拿出D國電子地圖，讓葛震劃出他走的路線，精確到每一個街道所用的時間。

　　“這是我走的路線，從酒店到達目的地一共使用1小時16分。接到蘇國士要的人之后進行繞行，具體路線是這樣…”

　　憑借記憶，葛震把他所走的路線全部劃的清清楚楚。

　　可能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但對于調查小組來說每一個細節都不會放過，都要進行研究。

　　“在這段時間里，你確定陶永剛一直對蘇國士貼身保護嗎？”調查組問道。

　　“我確定！”葛震點頭。

　　“我需要的不是你口頭的確定，而是確鑿的證明。”調查組口氣生硬道：“現在根本不確定那個時間段里陶永剛是不是跟別人做接觸，所以你得想清楚再回答。”

　　“什么意思？”葛震反問。

　　“意思就是陶永剛成為我們的懷疑對象。”

　　“什么？他成為懷疑對象？你們搞錯了吧？”葛震極度不滿道：“雖然他的任務失敗了，雖然他暫時沒有歸隊，可——”

　　“糾正一下，不是暫時沒有歸隊，而是逃離。”調查組嚴肅無比的說道：“他把你打暈之后逃離使館，現在人在哪里根本找不到。事實上我們在他的身上也安裝了定位芯片，可等我們按照定位尋找的時候，發現芯片在一個普通女人的床底。順便說一下，你的身上也有安裝的定位芯片。”

　　“在哪？”

　　葛震的臉色非常不好看，他清楚定位是必須的，作為011的警衛，可以沒有隱私，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上被安裝了定位芯片。

　　“損壞了。”

　　“你們是不是應該先通知我一聲？”葛震滿眼陰沉。

　　“這你要詢問011——好了，不說這個問題了，現在我們說的是陶永剛。我們現在懷疑陶永剛是造成此次任務的根本所在，他為了報仇，所以用蘇國士為誘餌…”

　　“放屁，這是欲加之罪！”葛震怒吼。

　　老陶是什么人他還不清楚嗎？這是011最忠心耿耿的神盾，誰背叛他都不會背叛、

　　“稍安勿躁。”調查組平靜的說道：“陶永剛告訴你他在任務區域的樓梯里聽到有人叫他神盾，而神盾這個稱呼只有011內部才知道，是這樣解釋的嗎？”

　　“是！”葛震瞪著對方。

　　“那好，你認為011內部會有奸細嗎？”調查組再問。

　　“沒有！”葛震回答。

　　這個回答非常肯定，因為011絕對不可能出現奸細，哪怕做人不留一線的褚烈陽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這里的每個人，全都間接關系到國運，絕對不可能出現奸細，這是毫無疑問的。

　　“當時你詢問陶永剛011是否出現奸細，但他根本沒有正面回答，然后是你說可能是有人不小心說出去——”

　　這些對話已經進行最少十幾次的反復詢問、反復核對，所以一清二楚。

　　“很明顯，011不可能出現奸細，外人也不會知道陶永剛神盾的代號，那么只有兩個情況：第一，陶永剛壓根沒有遇到那樣一個人，但這似乎不符合邏輯，畢竟你的邏輯判斷能力非常優秀。既然這樣，那就只有第二個：整個綁架事件由陶永剛與小丑共同完成。”

　　“這不可能…”

　　葛震的口氣已經不是那么堅定，他快速回憶跟陶永剛之間的對話，越想越心驚。

　　“在進入酒店之后，陶永剛主動跟你替換任務區域，你想過這是為什么嗎？”調查組遞給葛震一根香煙繼續說道：“他也許是為了更好的操作，畢竟呆在蘇國士身邊不方便。”

　　“他是為了鍛煉我，再說了，找到的那個人已經反水，并且要刺殺蘇國士，陶永剛又不知道人在哪。”

　　葛震的氣息有些亂了，努力爭辯。

　　“唉…葛震，你還是太年輕。你會對陶永剛設防嗎？你不會，因為你還沒有接觸到011同時執行任務的多人之間彼此警惕。你跟他有很深的感情，你這個人著重義氣，在不設防的情況下，他想在房間的哪個地方裝個小東西都可以。”

　　“啪嗒！”

　　葛震點燃香煙，大口抽起來，眼睛里閃爍著不確定。

　　他不相信陶永剛是這樣的人，他們一起從二中隊走出來，每一個人都是孤傲的狼，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整個過程天衣無縫，唯有一點露出破綻，那就是他的代號神盾。”調查組繼續說道：“陶永剛的父親為國家做出不可磨滅的貢獻，陶永剛也為國家流血流汗，我們知道他們做的一切，但你要清楚一點，憤怒可以沖昏頭腦。我們假設一下，如果你的父親被殺，你會不顧一切的去報仇嗎？”

　　聽到這句話，葛震的手指狠狠顫抖一下，面部肌肉也跟著抽動，喉結大力聳動，吞下口水。

　　憤怒會沖昏人的頭腦，任何為人子在父親被殺掉的情況下，都會不顧一切的報仇。

　　這是人之常情，不管那個為人子是懦弱的還是膽怯的，更何況代號神盾的陶永剛。

　　剛到酒店，兩個人互換任務區域，陶永剛擁有充足時間；代號神盾，只會在011，絕對流傳不出去，陶永剛利用了這個說辭…

　　“那霍鷹揚呢？”葛震大聲問道。

　　“啪！”

　　一份資料放在葛震的面前，翻開第一頁，照片上正是跟他殊死相搏的霍鷹揚。

　　“她曾經011的人，跟陶永剛同一批次。不過后來逃離了，這是011不愿提起的丑事，也是成立以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叛徒。”

　　“嘩啦！”

　　葛震猛地掀翻桌子，抱著頭在房間里走來走去，狠狠揪頭發，牙齒咬的咯嘣咯嘣作響。

　　“暫時這些只是假設，還沒有完全成立…”

　　“滾，全部給我滾出去！”葛震咆哮道：“老子不想聽，全部給我滾！！！”

　　他的情緒呈現出失控的過激，他在腦海已經做出了好幾遍推理，發現這當中真的一點問題沒有。

　　陶永剛是他兄弟，教會他最強的防御，還同是二中隊的人，可現在…把他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