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東健對自己產生了懷疑,而且不止唐東健,如今在人群之中還有無數來自其他宗派的長老甚至是宗主級的人物。
聽著這些百姓的話,他們心中也都產生了一絲的疑惑,難道自己過去真的錯了?
一直以來武天王朝都是一個實力為尊的世界,你有實力你就是主人,沒有實力你就是奴隸,這些百姓過去在他們的眼中就是一群螻蟻,殺了也就殺了,根本沒有什么,而且這些百姓根本就不敢反抗。
可是直到今天他們才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些看起來質樸無比的百姓,或許就是他們那些天才弟子的父母,曾幾何時他們的父母也是這樣質樸的百姓,也是這樣被欺壓,甚至他們很多人從小也都是從這樣的欺壓之中長大的。
唐東健就是出生在一個普通的百姓家庭,小時候看到父母被欺壓,他恨透了那些欺壓父母的武者,所以唐東健發誓自己要成為一個強者。
可是一步步走到今天,唐東健卻忽然發現,自己為何就成為了自己最討厭的那些人呢?
唐東健的父母早已經不在人世,可是也不知為何這一刻唐東健的心中不斷浮現出父母的話,自己第一次離家去拜師,父母抓著自己的手把他們省吃儉用的所有東西都拿出來,就怕自己在外面受苦。
可是當自己學成回家之后,父母已經不在人世,而從那之后,自己就開始變得冷血,變得只懂得索取…
唐東健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么多的百姓稱贊一個尊者。
在他的眼中尊者不應該是不食人間煙火,不應該是俯視蒼生的存在么?
為何這些百姓提起白里的時候卻猶如在說他們隔壁的二小子的感覺,完全沒有任何尊重的意思!不對!不是完全沒有任何尊重,相反的,他們好像更加尊重,只不過這種尊重跟對其他人的尊重不一樣。
這些百姓對他們這些宗派與其說是尊重倒不如說是恐懼,因為他們一直壓迫,所以百姓恐懼不得不做出尊重的樣子。
可是白里卻不一樣,白里盡管殺的靈蘭城血流成河,可是白里殺的每一個都是欺壓百姓的人,白里沒有做出任何侵犯百姓的舉動,而白里也真的贏的了所有人的尊重,這靠的不是實力,而是白里做人的方法。
為什么整個云里江南的宗派都跑到靈蘭城來招收弟子?別人不知道唐東健卻知道。
因為這些年會跑去拜師的人已經不多了,以前玄玉宗每年山門之外都有大批的弟子前去拜師。
可是如今,即便是玄玉宗在人口最多的靈蘭城也無法收到太多讓他們滿意的弟子。
為什么唐東健從來沒有聽說過有百姓開口說要將自己的孩子送入玄玉宗?哪怕是外門弟子哪怕是端茶倒水甚至打掃廁所都無所謂?
可是為什么今天白里卻做到了?
唐東健不明白,他不明白白里到底有什么魔力,到底是使用了什么妖法才讓這些百姓變成這樣。
唐東健當然不會懂,他從小生活在武天王朝,他的思想已經固化了,他的眼中實力就代表了一切,強者欺壓弱者就仿佛是與生俱來的本能一樣。
可是唐東健不明白的是,武天王朝的百姓也是人,人不敢說是完全平等的,但是在某些時候至少應該是相對公平的。
這一點白里所在的天啟王朝就不一樣。
天啟王朝有自己的法度,在天啟王朝,強者或許可以豁免一定的法度,但是這個法度也有一個限定。
就比如說那一夜屠殺四十萬,這也就是在武天王朝,根本無人過問,如果是在天啟王朝,縱然白里是尊者,真的做出這些事,天啟大帝也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的追殺白里直到殺死白里為止。
這就是天啟王朝的法度!百姓不再是無根浮萍,他們的背后有強大的天啟王朝了,有他們的天啟大帝為他們做主,他們收到了欺壓可以跑去官服要求王朝給主持公道,他們收到了欺凌哪怕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也敢于正面反抗。
可是武天王朝沒有,武天王朝法度早已經荒廢,這里有的只是弱肉強食,這也是為什么白里心中會產生讓云里江南變成一方凈土的想法。
改變整個武天王朝白里做不到,可是白里至少能夠改變自己所管轄的云里江南,只要你還在這里,你就要遵守法度,無論你是誰,什么玄玉宗,什么徐家,什么大宗派,只要進入我的云里江南,你就必須要遵守我的法度,只要超出我的法度,縱然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必然將你誅殺!
整個靈蘭城都在議論著白里,可是看得出來,他們提起白里的時候并沒有太多的恐懼,雖然那些人頭堆在那里看起來震撼無比,可是武天王朝的百姓早已經麻木,被徐家欺凌無數年的他們恨不得吃徐家的肉,喝徐家的血,看著徐家的那些人被誅殺,他們非但不會恐懼,反而內心會有說不出的快意。
而白里這個為他們很多人報了仇的尊者也成為了他們眼中最完美的尊者。
無數百姓高呼著一旦炎黃一脈開宗立派,必然要將自己的孩子送入炎黃一脈,無數本來要拜師其他宗派的年輕人如今都做出了新的選擇,他們不想現在拜師了,他們要等著炎黃一脈開啟的那一天,他們要加入炎黃一脈,他們要成為炎黃一脈的弟子,要跟隨白里。
而各宗在這里招收弟子的人則發現了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那就是他們發現自己幾乎招收不到弟子了!
原本那些跑來報名打算第二天測試的人如今竟然全都消失了!
一時間所有的宗派都慌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他們根本無法明白到底是為什么?白里真的有這樣的魅力?他只是來了一趟云里江南,這云里江南的百姓竟然就全部站在了他那一邊,這白里到底有什么魔力?
而覺得這一切最震撼的還不是這些宗派的人,而是一個中年人,他親眼目睹了白里在靈蘭城所做的一切,當看到白里所做的一切之時,他的眼中盡是炙熱,他不是別人,正是奉了武乾之命來到云里江南的曲先生曲溪峰…
(筆趣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