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八節 閑話舊人
簽當初莫媛媛簽半約，他簽的是全約。
半約，限定了部分內容不拍攝的合約，雖然莫媛媛簽約之后，一部戲都沒拍過。但是莫媛媛已經自律了，甚至不是出于他的要求。那么他也應該自律，哪怕莫媛媛從來沒要求他做過這方面的承諾。
張英夏想維護著夫妻間的這點平等。這是互相尊重。
應該說張英夏運氣很好，他拍的片子，基本都是沒吻戲的。當然，也跟他演的都是配角有關吧。畢竟一般而言，編劇很少給配角加吻戲。
而仙劍一里該有的一場，都被他改了。
接了一部刑警林青，演了一個戀愛都談不上的逗逼，吻戲更是無從談起。
雖然總有人說，演員嘛，吻戲不是正常的么？
但是對于一個結婚的人來說，這些所謂的正常，不過就是借口。
在很多人眼中，片場，那從來都是戲外不正常事件的滋生地。而事實，也的確是如此。多少演員就是在片場合作之后，才情愫暗生的。
自打搬家到南世，先在這階段還好，之前的時候一拍戲，那動不動就是到處跑。
雖然莫媛媛臉上沒什么反應，倒是睡一起那么久，張英夏能不知道莫媛媛的性子么？自己老婆，那是把所有的信任都放在心里。
而莫媛媛，也相信張英夏是信任自己的。
兩個人，都是互相相信的對方。
愛，是幸福，而不是賭注。
不能什么事情都覺得，啊，老婆一定會原諒我的，然后由著這個借口，一層層的撕開心里的防線，然后一步步的降低自己的底線。
那樣的話，除了讓自己變得更渣以外，什么用都沒有。
張英夏就把自己的防線，設置在了排除吻戲這個階段。
有人覺得承諾很天真，有人覺得承諾很傻氣。
而張英夏卻從把一個從沒做過的承諾，執拗的堅持著。
在片場，張英夏一般都是放下自己投資人的角色，盡量以一個演員的角色來配合陳青的工作。
今天陳青冷不丁的堅持，讓張英夏措手不及。
但是隨著楊芮真半開玩笑的發問。
反倒是讓張英夏找到了自己內心那個執念的記憶。
果然，事情，總是要說出來才會記憶深刻。
打著讓兩個人都好好考慮的想法，先讓王蕾把陳青拉開了，楊芮真看著沉默的張英夏，沉默了好一會后，這天后學姐還是忍不住問道：
“怎么樣，是不是后悔找了個有脾氣的導演？”
張英夏搖頭，心道我度量還沒那么小。莫名就想到韋爵爺的一句話，于是便把這話說了出來：“有本事的有脾氣，不拍馬屁；沒本事的專拍馬屁。”
“你這話說的太絕對了，”楊芮真笑道：“好多沒本事的人，脾氣照樣大的很；有的人有本事的，反倒是沒什么脾氣。就像你，不管有沒有脾氣，反正我是不敢惹你的！”
這話恭維的成分太足了，張英夏都有點看不下去：“學姐，你這是把我當小孩子哄啊？”
“是啊？”楊芮真也不反對，笑瞇瞇的說道：“怎么樣，感覺好一點了沒？”
“我要是說不好呢？”
“那我就等…”
“等什么？”張英夏莫名其妙。
楊芮真忍不住的得意道：“待會你就知道了。”
張英夏：“…”
過了一些時候，張然拿著一點電話過來：“英夏哥，媛媛姐找你！”
張英夏剛接過電話，就聽見莫媛媛著急的詢問：“老公，出什么事了？真姐說你跟陳青在片場吵起來了。”
“沒事，”張英夏答道：“就是有些意見沖突了而已，討論清楚了就好了！”
“哦！那你自己也注意點，陳青也不是壞人的，你拍戲見過那么多導演，這就不用我比較了！別用老板身份壓著的，這樣容易出事！”
“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
“那行，我這邊也忙著的，就不多說了！”
掛了電話后，看著一邊眉飛色舞的楊芮真，張英夏沒好氣的說道：“這就是你的辦法？還以為學姐你想出什么了不得的主意的！”
“當然！還有什么比這更管用的嗎？”楊芮真得意道：“你這人，渾身上下沒一點毛病，那唯一的缺點，也就是你家里那位了！說實話，我真的羨慕媛媛啊！”
“羨慕什么！”
“羨慕她找了個好男人的！”說完這話，這學姐飛快了加了一句：“怎么樣？我這話夸得你心里暗爽吧？”
“…！”張英夏把臉側過一邊，暗爽歸暗爽，但是被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喵了個咪的，這些天后，都是妖精啊！
當下也不理會笑的前仰后合的楊芮真，自顧的起身。楊芮真見狀，問道：
“怎么樣？想通了？”
“想通了，”張英夏道：“今天我就硬氣點！”
“幾個意思？”
“意思就是，照我的要求拍！”
“隨你，我不參合！”
“話說，你今天到底是來干嘛的？”
“本來是想來看戲的，不過沒趕上！”楊芮真語焉不詳道。
“什么？”張英夏沒聽清，反問了一句。
“沒什么！”
張英夏這邊想通了，陳青那邊也想通了。
導演，戲外的時候，要先學會的，就是妥協。
說實話，跟投資方鬧別扭，她也是頭一次！或許真的是，觸碰到了別人內心最抵觸的地方。
事情已經發了，后悔也來不及。
但是道歉？算了，他要是沒點度量。那還不如不干！
沒等張英夏去找人，陳青已經走過來了。
兩人見面，張英夏還沒開口。陳青先道：“你是老板，你說算，你說，我做！”
人家直接認慫了，還說什么？張英夏也只是點頭道：“那行，反正吻戲什么的，全都去掉，以后你有什么意見的，咱們拍攝完了在討論，別當著劇組那么多人的面。就這樣，什么時候開拍？”
陳青還沒回答。
一邊突然傳來一陣‘咕嚕’的聲音。
見楊芮真尷尬道：“不好意思，餓了，我先找點東西吃，你們繼續！”
張英夏一問時間，早就過了午飯時間了。
可是老板跟導演在鬧矛盾的時候，誰都不敢過來觸霉頭的。
行了，還說什么？
先吃飯。
張英夏示意陳青，陳青會意，喊過劇務：“休息半小時，趕緊吃飯，待會開工！”
劇務的表情就跟得了什么特赦令一樣，邊喊著就去通知人送盒飯了。
原本還死水一般的片場，頓時活了過來。
同樣是吃片場飯，不過楊芮真明顯是自帶的。
這學姐啃著水果餐，話卻沒停的：“學弟，知道岳鶴么？”
張英夏想了想，想起了這么一個人的：“知道啊！他怎么了？”
“他現在已經坐牢了！”
“坐牢？”張英夏一愣：“塵緣做的？”隨即嘆道：“李部長的路子夠野的！”
楊芮真搖頭道：“不是，沒有任何直接證據指向塵緣！因為岳鶴是在泛大洋地區的國家投資電影的時候，賠錢了，又用影帝那套把戲騙人，結果被人家識破了。那地方，可不會講什么客氣，打聽到岳鶴是在國內混不下之后，直接找人修理他。”
“修理他？不是說坐牢么？”
“你接著聽我說啊！”楊芮真不滿道。不過她這話說了一半，倒是把王蕾跟陳青，跟其他人的好奇心給勾起了。
“別理他，真姐你接著說！”王蕾催促道。
“當初岳鶴就是沒錢了！”
“這家伙錢花的夠快的！”張英夏忍不住吐槽道。
“你聽不聽我說的？”楊芮真惱道，張英夏趕緊閉嘴，他也想知道這位當初把塵緣的年會弄得一團糟的人物，到底發生了什么！
見張英夏老實了，楊芮真才接著道：“岳鶴那么玩命的弄錢，為的不就是過的好么？在這圈子里久了，多少人連平常生活都過不下去，因為享受過了那種被人恭維，被人稱贊的日子，再過普通生活，那就跟要他命一樣！”
“你說這個干嘛？還說我，你這不扯的沒邊了么？”張英夏的吐槽在楊芮真王蕾的注目下，聲音越來越小。
“反正，一個影帝，在國外因為一個盜竊罪，判了十年！厲害了！”
“你們說來說去，這跟塵緣有什么關系？”王蕾奇道。
陳青解釋道：“就是因為塵緣跟那個地方一點關系都沒有，所以才有人覺得是塵緣做的。因為岳鶴最后得罪的人，就是塵緣的而已！”
“這是不是太玄乎了點？”
“玄不玄的，就那樣，反正現在圈子里，看塵緣的態度，都變了！因為這事情，做得太厲害了！”
跟陳青的小矛盾處理完之后，這導演美女也沒再冒出什么新奇想法。拍戲的進度，自然加快了。
整個八月，就是這樣平淡無奇的過去了。九月初，《野蠻女友》就已經結束了拍攝，進入后期制作的時候。
張楚貞也經歷了一次商演到害怕的過程。
這妹子偶像出身，但是畢竟身份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女子組合的偶像。
她現在是一部收視率過40的女主角，那電視通告不說，光是商演什么的，龔莎可不會像以前安排張英夏那種，能省就省，直接就是全國范圍內，那里給錢多，往哪里跑。而且隨著國內《流星花園》第二輪的播出。張楚貞的影響力，也是不斷在增加。
通過兩次電視劇的播放，而張英夏也感受到了，老牌電視臺收視觀眾的穩定性。
當初南世電視臺播放《南世愛情故事》的時候，收視起點比第二電視臺低了五個到七個百分點。
算了，想這干嘛？
都說剪輯室里一般都是煙霧繚繞的。
原以為這女導演不會這樣，結果張英夏進去的時候，看著一大盒已經抽光了電子煙，直接懵逼了，愣了一會才道：“這得花多少錢啊？”
“沒辦法，當初學剪輯的時候落下的毛病。跟著一幫子老煙槍，學了半年，不敢說學會，可是這剪輯的時候，沒有煙味，那就渾身難受。”
陳青舒展了一下身體，道：“話說，老板，你該不會是來算舊賬的吧？”
“我像似那么小氣的人么？”
“難說，我媽說，結婚后的男人，都比結婚前小心眼的。”
張英夏打量著這個一身潮流打扮的女導演。怎么也想不到會同她嘴里說出一句‘我媽說’。
“怎么？奇怪嗎？”陳青看見張英夏那糾結的臉，哪里會不明白的，“穿的時尚點，就不能念叨家里人了？”
“那倒不是！”張英夏笑道：“我那位學姐請客，趕緊出去吧！”
原本還有點萎靡不振的陳青，聞言兩只眼睛都放光了：“有吃的啊？快走，快走，熬了一個晚上，我都快餓死了！”
隨意的披上一件薄襯衣，一陣風一樣就出去了。
“厲害了！投資一部劇，居然就破了40的收視率。”羅辰是一臉佩服道：“老板，詞曲作者，編劇，演員，歌手！”
“你也會佩服別人？”王韻嵐訝道。隨即湊過來看了看：“哇，這都多久前的消息了！再說了，你佩服他干嘛？就算是編劇，他這部電視劇，能掙得也就是往后的播放權而已。雖然，的確很不少。你的話，在沒有新的全球電影票房冠軍出來之前，都可以繼續吹牛的！就算有電影的票房超過了《魔神劫》，也不影響你的！”
“以前可以不佩服，現在不會不行啊！”羅辰故作無奈道：“以前不懂事，那就算了，畢竟那個還覺得家這個身份厲害。可打這事情之后，我就發現，家再厲害，那也是有限度的。而且都打算混娛樂圈了，再不懂事，那真是死了算了。”
“行了，看你現在終于看開了的樣子，我也放心了。”王韻嵐笑道。看著這個弟弟，終于走出了之前低迷的精神狀態，她也是很高興。
“不過有一點，他的確比你好，你是一朝成名天下皆知，這點有好有壞。他是穩扎穩打，一步步的冒頭，慢慢的打實了基礎。所以，你現在就是，把幾年前荒廢的時間，用來補上人際關系這個短板。以后還想在圈子里混，光認識那些有錢人是不行的。那些人，你有用的時候，就親近你，沒用的時候，那就…”
“嵐姐，這話你都說了幾百遍了。我耳朵都快起繭子。”
“這就不耐煩了？”王韻嵐眉頭一挑 “沒有！”
“那就是，趕緊的！壓腿去！”
羅辰頓時苦著臉，開始了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