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節 心寬

　　慶福齋的一間包廂里，諾大的圓桌足足能坐下十幾個人，現在只有六人在靠著一側慢慢的吃著各式菜肴。

　　除了王蕾熱情無比的給張英夏夾著菜外，一男一女兩個經紀人在小心的應酬，一男一女兩個助理都是一副事不關己，小心吃菜的模樣。

　　都說這飯局之上好說話。

　　菜過五味之際。

　　王蕾就說了一句：“賣我一首歌唄？”

　　“嗯？”張英夏正喝著湯，聞言差點嗆住。邊用手錘著胸口邊道：”姑娘，你這話太突然的，一下接受不了。話說，你也到了演而優則唱的地步啦，厲害厲害。”

　　“有什么突然的？等你到了這一步，照樣有…哦，忘了，你都發唱片了，機會比我還多的。”王蕾道。

　　“話不是這么說的，”張英夏終于喘勻了氣，慢慢說道：“你們公司那么大，我就不信一首歌都不能幫你收到。而且，據我所知，你們公司名下也有樂隊組合的吧？”

　　王蕾沒好氣的說道：“歌是好歌，我也得唱的來啊！”說著就開始吐苦水：“抒情歌，我的氣息勻不了那么長，還有的歌，好聽是好聽，但是高音我上不去…”

　　“停，”張英夏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說道：“姑娘，還有電子音樂的啊！這都是能掩蓋你唱功不足的。你就別費心的給我道歉什么的，我說了，這事兒不怨你。”

　　王蕾急道：“不是要給你道歉，況且你都說不要緊了，我沒事干嘛上桿子道歉啊。我是真的想要買你一首歌的翻唱權的。”

　　“這是真的！”王蕾的經紀人唐浩接著說道：“公司也請內部的音樂制作部研究了一番，發現您的那首小小的戀愛的確蠻適合翻唱的。”

　　張英夏翻了一個白眼：“你直接說我唱功差不就行了！”

　　唐浩笑道：“張先生這就太客氣了。全國那么多口人，唱功差可以說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但是在這些人里，能依靠歌曲而把唱功不足掩蓋過去，還能把單曲發行到了三白金銷量的人，卻沒有多少。這就顯出了張先生的能力，俗話說的好，過份的謙虛就是驕傲和虛偽了。張先生您說是吧？”

　　看看人家做經紀人的就是不同，這一通話下來，說的張英夏通體舒泰。那話怎么說來著？像吃了人參果，渾身上下三萬六千個毛孔，無一不暢快。比王蕾這妞的說法不知道高到哪里去。

　　王蕾眨著眼：“怎么樣？答應不？”

　　“咳咳，”楊璇插嘴道：“原則上是不該同意的，因為這張單曲還在銷售的。王蕾小姐要是也錄制進行發售的話，會影響我們這邊的銷售的。”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除了張英夏。

　　唐浩則是聽出了其中的含義：“那原則之外呢？是價錢合適，就好商量的意思嗎？”

　　張英夏沖楊璇一聳肩，意思就是：妹子，這是你的活！

　　楊璇抽過一張紙巾擦了一下嘴，開始跟唐浩仔細的商討起來，對比王蕾跟張英夏現在情況的優劣，殺價也是一種必然。唐浩說，王蕾現在的地位比張英夏高多了，她翻唱的話，必然會引起張英夏那張單曲的銷售上漲，所以這版權費必須要低一點。

　　楊璇則是一口要死，這版權費按照行規來，而且張英夏的歌曲那是絕對符合王蕾嗓音要求的，你們發歌曲，本來就是要圈粉用的。這世界上哪找那么合適的圈粉歌曲去？

　　兩人從版權的期限，到王蕾歌曲的限定錄制時間，發行時間，都一一掰扯清楚。版權的期限就是打算用多長時間，而限定錄制時間，就是怕有的公司惡意買下版權，然后就此放棄那種。

　　聽著兩人你來我往，唇槍舌劍的爭論。

　　王蕾跟張英夏碰了一個杯子，輕笑道：“你的新經紀人稱職不不稱職先不說，這些常識還蠻懂的嘛！”

　　張英夏贊同道：“那是，楊璇可是惡補了不少各種版權方面的知識，這方面，她懂的比我多多了，現在就是歷練的少了點。不過倒是你，剛才還見你把劇本當小說看的。怎么不拍戲，就又改唱歌了？”

　　王蕾道：“公司的安排就是如此，收歌才是首要的。前段時間應酬的時候發現，沒有一首歌充場面真不行。而那些劇本，只不過就是慣例的讓公司內一線的演員先看而已。并不代表我就一定要拍戲。當然，要是劇本好的話，自然拍戲優先。”

　　“話說你現在也是金風細雨樓新一代的一姐了吧。厲害啊。”張英夏由衷的贊道。換來的卻是王蕾一個嬌媚的白眼。

　　在兩邊都有意向的情況下，所謂的談判其實就是找bug殺價錢，到了兩人都合適的一個點時。那生意也就談成了。約定了明天正式簽約后，又是一個主賓盡歡的場面。

　　一般而言，純作曲不唱的給別人寫作品的詞曲作者，別人出唱片的時候他把版權直接賣給音樂經紀公司了，這樣涉及知識產權是經紀公司收錢，歌曲給誰唱，讓誰唱是歌手的經紀公司說了算，公司把歌給了歌手，假如有一天歌手離開公司了，因為版權在公司手里，那這個歌手以后就不可以再演唱這首歌了，唱片公司可以把歌給旗下別的藝人唱。

　　如林展這類原創歌手，當初雖然簽了塵緣公司，但是他的唱片約是簽在了海山唱片，歌曲的版權在自己手里。如果有一天不跟海山唱片公司合作，照樣可以隨意演唱，并且隨意出自己的重唱專輯（還是那首歌但是翻唱自己的作品），但是他在海山唱片公司錄制的那一個版本（只是那一個版本）的產權還是屬于海山公司，其他人和公司電臺電視臺，要播放這一個版本要給海山公司版權費用。

　　而林展幫著塵緣做的各種電視劇主題曲也是一樣，電視劇那個版本的主題曲版權是歸塵緣公司，但是林展要是離開塵緣，他只要把歌曲從新編曲，那么照樣發唱片，開個唱。

　　這里要掰扯一點的就是，張英夏的那張單曲，歌曲版權在他自己手里，所以唐浩跟楊璇才好討價還價。因為討論是只是歌曲的改編和翻唱。

　　當初的時候，塵緣沒有發行唱片的牌照。在龔莎的默許下，張英夏是以個人身份發行的唱片。雖然只是單曲唱片，可是當初的協議里已經默認了那張唱片的版權在海山。這也是海山為什么那么牛氣的原因。它手里抓著無數的唱片版權。

　　不過張英夏也沒有跟海山鬧翻的本事和想法。對于這類事情，自然就是當作風吹過。反正他能唱就行。

　　只要王蕾背后的金風細雨樓，沒有傻到把王蕾的歌曲，弄得跟張英夏那一版一模一樣。估計海山也不會理會什么。

　　王蕾瞇著眼打趣張英夏：“看看你，說是要請客，結果又掙錢了。創作歌手就是牛啊！話說你缺車不？要不我賣一輛給你？”

　　張英夏仔細看看這姑娘：“沒醉啊，說什么糊話？代言什么車了？那么賣力宣傳的？”

　　王蕾難得臉上羞赧了一回，辯解道：“我駕照都沒有，代言個鬼，就是前段時間，出席一個汽車商的剪彩的時候，人家找個理由送的。說是讓我沒事開上街玩就行。連轉讓手續都是當場辦理，既是生效。我不會開車，當時就是讓經紀人開回來的。”

　　張英夏一臉驚悚道：“哇，同樣是演員，待遇差的真多。終于明白你在金風細雨樓拉了多大的仇恨了！”

　　“誒誒誒，你再說這個就真翻臉了啊！”王蕾惱道：“這又不是我想的，當初就是說剪個彩，結果人家就弄了個抽獎環節讓我參加，然后我就中獎了。”

　　張英夏沒好氣道：“你傻還是我傻啊，人家就是送你的唄，你說那么多干嘛！話說，我也沒駕照，你要早說兩個月，我還省下給我老婆買車的錢。”

　　王蕾眨眨眼睛，突然笑的沒心沒肺：“哈哈哈哈~你個男人居然也沒有駕照。反倒是你老婆有？”

　　“很好笑嗎？”張英夏疑惑道。

　　王蕾把臉一收，正色道：“相當好笑。”然后又繼續哈哈哈哈的笑起來。直到這房間里其他人都看過來，這妞才真正的收回笑勁兒。仿佛沒事人一樣繼續吃菜。

　　張英夏再一次被這妞那跟正常人全不在一個點的神經線折服。

　　第二天簽約完畢，張英夏三人也就準備會南世了。臨走時，王蕾大大咧咧的跟張英夏說道：“有空的話，帶著你老婆來北世經，我免費帶你們逛。話說那車你真的不要嗎？就開過一次，油箱都還有一大半的，原價七折就行。”

　　看得出來，這妞真的是不想開車的。只不過那車張英夏看過，雙門雙座迷你轎跑，他坐進去就覺得逼仄。估計人家就是照著王蕾的體形專門送的車。

　　張英夏搖頭道：“你還是留下吧，反正你有空，自己考個駕照不行嗎？”

　　王蕾道：“我是無所謂，只不過已經有三家駕校的校長勸我說，生活那么美好，何必要拿自己的命跟別人的命開玩笑呢？還說讓我去考航天局的飛行器駕駛證比較好，太空比較寬。誒，不就是撞了幾面墻撞了幾輛車嘛，嫌我技術差就直說，拐彎抹角多沒意思啊。”

　　張英夏：“…”終于知道這妞為什么知道張英夏也沒駕照的時候，笑的那么癲狂了。

　　大姐，這已經不是技術差的問題了吧？這是問你打算禍害多少人的問題！

　　況且，這樣的話你都處之泰然，是該贊你有自知之明？還是該夸你心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