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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一零章 劫獄

  咸陽國獄!

  地上一層,地下三層!

  每一層,都有道道百煉精鐵之門攔阻,都有數十位獄卒好手坐鎮,縱然是化神武者,也難以闖入。

  就算可以進去,也不可能出來,國獄入口只有一個,咸陽城內,重兵調遣的速度無需懷疑。

  手持武真郡侯的令牌,在獄卒的引領下,緩緩行入國獄深處,入口已然昏暗,取而代之,則是一盞盞燈火,明耀四周。

  越是深處走去,越發顯得安靜,卻也時不時會有凄厲的聲音傳出,鼻息間還有難聞的氣息。

  昏暗!

  潮濕!

  獄中…似是如此,念及父親在最深處,沒來由的,召水明眸深處更是焦急萬分。

  父親是燕國的太子,在此獄中…實在是自己無能為力,果然自己現在所修境界合道歸元,怕是可以將父親從這里救出吧?

  “臨近新歲,獄中的犯人清理的很快,第三層牢獄如今只有一人。”

  “在下在這里等著。”

  獄卒在前,核對一份份口令,外加武真郡侯的令牌之后,沒有遇到任何攔阻,階梯走下,面前已經到了第三層的入口。

  又是一道道程序,旋即,第三層的鐵門打開,獄卒并未入內,看向身邊的少女,笑道。

  此人是武真郡侯帶來的,定然不一般。

  更別說,還涉及第三層的犯人!

  歷來能夠被關押進第三層的人,要么罪大惡極,要么身份特殊,不知道少女和他有什么關系?

  卻也和自己無礙。

  “多謝!”

  召水頷首一禮。

  從獄卒手中接回那塊令牌,便是入第三層國獄。

  更為之寂靜了。

  甚至于…安靜的令人心悸,盛夏之日,這里平添森寒,玄功本能護體,隔絕侵擾。

  踏步走道,有著左右燈火,雙眸迸出亮光,緩緩走向深處。

  那里,自己已經感應到了一人。

  悄然間,召水身軀為之輕輕顫動。

  父親!

  自己要見到父親了!

  記憶深處的畫面越發清晰起來,那還是多年前燕國冬日的畫面,父親帶著自己在府中雪地玩耍。

  母親在一旁看著。

  一切都是那般的美好。

  腳步徐緩,不知不覺,便是站在最深處的一間牢獄跟前,燈光之下,正有一人盤坐其內,身后拉著隨燈火而動的影子。

  無語凝噎,話到嘴邊,召水竟是什么都說不出來,看著眼前的父親,他就是自己的父親。

  盡管多年沒見,自己還是能夠一眼看出這就是他。

  他的身影自己記得。

  手中的令牌滑落在地,雙手捂住嘴巴,極力的壓抑心中的酸楚和悲傷,眉眼間已然晶瑩之珠匯聚。

  玄鐵鑄就的令牌落地,寂靜無聲的獄中脆亮之音不絕,獄中屈膝盤坐的那人抬首。

  入眼處,一位十余歲的少女。

  她…那人頓然面上大變,旋即大喜,驟然起身。

  “水…水兒?”

  燕丹神色掠過一絲難以置信。

  是水兒?

  是自己的女兒,燕國尊貴的公主,大周神圣純正的血脈后人!

  和當年蘭陵城的模樣沒有太大差別,不…還是有些差別的,看上去更為漂亮和美麗了。

  和她母親有些相似,父王也說過召水有三四分自己的模樣。

  水兒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難道被抓來了?

  可…又不像,她應該和雅湖小筑紀嫣然在一處的,怎么會出現在咸陽國獄?

  雙手落在獄中的牢欄上,沙啞的聲音艱難道,一身修為被廢,現在的自己連普通人都不如。

  “父王!”

  聽著熟悉的稱呼。

  聽著隱隱的熟悉之音。

  召水再也忍不住,淚灑衣襟,一步近前,嗚咽之音長長落下,又是無盡的難過涌出。

  “蒼璩!”

  “他一路沒有停留,直接將巨子送入咸陽廷尉府,如今正被關押在國獄之中。”

  “根據消息,是被關押在國獄最深處,防衛甚嚴!”

  咸陽南城,繁鬧之地。

  諸夏諸地之人在此匯聚,十方口音交錯,魚龍混雜,彼此往來不斷,多為商賈居多,其余之人不可知。

  一處尋常的酒肆,裝修不為華美,勝在精致,尤其是其內多一些山東特別的美味,令往來商賈流連。

  雅間僻靜之所。

  一行人匯聚,低語不住說著什么。

  巨子!

  還沒死!

  太好了!

  本以為嬴政會直接將巨子殺了的,不曾想,只是將巨子關押在國獄之中,不知道是何緣故!

  總歸,這是一件好事。

  巨子還活著,一切還有希望。

  唯一麻煩便是國獄了,這個地方很是棘手。

  “國獄!”

  “咸陽城難入之地,那里距離咸陽守衛精兵之地不遠,果然出了異樣,半柱香之內,就會有大批精兵前來。”

  “劫獄?”

  “有些難!”

  “尤其…咸陽這里的高手眾多,玄清子就在西城,以他的實力,呼吸而至。”

  巨子被關押在國獄,第一辦法自然是將巨子從國獄救出!

  如何救出?

  劫獄!

  這個想法不錯,細細思忖,幾乎不可能功成。

  如果是其它地方的牢獄,還有很大希望,咸陽這里…真要被劫獄了,只怕后果難料。

  后果先不說,救不救得出還是問題。

  “劫獄!”

  “為下策之法,萬不得已為之。”

  “巨子還活著,就表明嬴政暫時沒有殺巨子的心思,將巨子救出就有可能。”

  “麗夫人那邊,已經找人將消息傳過去了,希望得知更多的事情。”

  喬裝商賈的高漸離,頷下沾著短須,又經過簡單的裝扮,外人難辨,就是周身的清冷氣息若隱若現。

  坐于雅間內,握著面前那因內力浸染而綻露寒霜的茶水,說著拯救巨子之法。

  劫獄!

  固然干脆,卻也難成,且…成了之后,只怕秦國之力會極力追殺。

  嬴政不殺巨子,就表明巨子暫時無礙,他們還有足夠的時間謀劃其余之策,主要是要知道嬴政想要做什么?

  “雅湖小筑的紀嫣然師徒如今也在咸陽!”

  “如今正小住在玄清子府邸之上。”

  “這…是否可以為助力?”

  又一人緩緩道。

  巨子被蒼璩抓走之時,許多話…也有落下。

  巨子的女兒,燕國的若水公主如今是紀嫣然身下的弟子,也因為楊朱一脈和雅湖小筑的關系,墨家一些人才無憂。

  紀嫣然!

  多年前魏國才陽家大宗師鄒衍弟子,諸夏有名,大梁城內,同信陵君相比,都不遜色,卻是近年來歸隱不顯。

  然此人的本領不需要懷疑。

  她也是玄關層次的存在,只不過諸夏知道的人很少罷了。

  玄關層次!

  公主的師尊,這個關系很近。

  就是和玄清子關聯不淺。

  “可以一試。”

  無論成不成,試試總歸可以的。

  萬一可以呢?

  一人期待道。

  “蒼璩該死!”

  “此人就是極大的禍患,百家的禍患!”

  若無蒼璩,巨子何以有事?

  近年來,墨家和蒼璩之間,并無沖突,他卻生出此事,果然可惡。

  “因此事連累逍遙先生甚多。”

  “墨家慚愧!”

  感身側那人之言,高漸離再次輕嘆。

  看向逍遙子,一禮有力。

  逍遙先生幫助墨家太多,而墨家卻幾乎沒有回報,實在是心中不忍,現在,逍遙先生的寶物都被玄清子奪走了。

  沒有那件寶物,逍遙先生接下來也會處于艱難之地。

  “哈哈,無妨。”

  “花籃雖好,道理之妙在下已得。”

  “暫失花籃,于修行也未必不是好事。”

  “倒是于高漸離你等身上的生死符印,處理起來有些繁瑣了,估計再次發作的時候,你們要受不小的痛苦。”

  “非有在下更進一步,否則,難以將生死符印徹底化去。”

  亦是喬裝的逍遙子搖頭笑道。

  回報?

  自己并不求什么回報。

  一切隨心而動,人宗的路,就是在塵世,自己所得就是修行,順著自己的心走下去,進益不小。

  較之自己,高漸離他們接下來要麻煩了。

  生死符印還沒有徹底拔掉,失去花籃,便是少了莫大助力,鎮壓、化解陰陽逆亂之力,等同少了一大幫手。

  原本需要一炷香解決的事情,現在怕是需要一個時辰左右了。

  “生死符印!”

  “在下能夠感覺到,生死符印的力量已經化去很多很多了,就算發作,也不算什么。”

  “比起第一次,一切都可以忍受。”

  身上的生死符印。

  還沒有拔除,逍遙先生之言,除非他更進一步,才有機會拔掉,不然…只能緩解。

  體內生死符印如蛆附骨,引動陰陽二氣都變化詭異,痛苦…是存在的,往往玄功運轉之時,便是有可能本源紊亂。

  好處,便是在生死符印的力量下,一身之力入化神,進益不慢,水寒劍更合揮灑。

  咚!咚!咚!

  一行人正說得細密,忽而,雅間門外傳來一陣頗有韻律的敲門聲,諸人聞之,相視一眼,便是一位年輕的長臉男子起身。

  “這是農家神農堂那邊傳來的加急書信!”

  “因據點無人,便是循著蹤跡前來咸陽。”

  門外一人走進。

  是一位尋常麻衣布袍的普通男子,三十上下,渾身裝束很像行商的伙計,自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過去。

  “神農堂的加急書信!”

  “這…,高統領一覽!”

  神農堂?

  農家那邊的書信。

  農家六堂中,墨家同神農堂的關系最好,聯系也是最為緊密,機關城覆滅之時,神農堂出動的人手也是最多。

  此刻…加急書信?

  定然要事。

  未有直接拆開,行入案前,將書信遞給高統領,墨家之內,巨子現在不在,高統領足以處理大小事。

  “神農堂!”

  “這是…,如先前之料,農家的局勢有變,烈山堂那些田氏一脈的堂口準備對神農堂下手。”

  “先前神農堂損失不少力量。”

  “希望我等可以有所助力。”

  “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收到朱家堂主這樣的書信,看來神農堂的局勢比我想象的更危險。”

  “這份書信…想來其余百家之人也有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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