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為我們的憎惡喝彩吧
“——于此宣告。”
前一刻，湯昊還在虞姬說著話，但是下一刻，他周圍的影像卻突然變得模糊起來，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包裹著一層濃濃的霧氣，看不真切，隱約間，耳邊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
“汝之身軀居吾麾下，吾之命運寄汝劍上，應圣杯之召，若愿順此意理，且應吾之召喚。在此起誓，吾乃弘布常世一切邪惡之人。然汝當以混沌自迷雙眼侍奉吾身。”
這是…召喚從者的誓詞？
但是，和記憶中的好像稍微有些不太一樣…
“汝乃囚于狂亂牢籠之人，吾乃手握其鎖鏈之主，汝為三大言靈纏繞之七天，自抑制之輪而來！天秤的守護者啊！”
女人的話語中好似帶著一絲瘋狂，當最后的那點聲音落下時，湯昊發現周圍的霧氣在漸漸的消散，但與此同時，他也感到一股瘋狂的思維侵襲而來，試圖吞噬他的理性。
幾乎是下意識的，湯昊運起體內的神力與之對抗。
神力與瘋狂的思維互相對抗，后者漸漸就被壓制了下去，可是湯昊的意識也因此變得朦朧，什么都無法思考，什么都無法去感受，唯有剛才那個女人的聲音…
“終于來了啊，我的同胞們，我就是你們的御主。你們明白自己被召喚到這里的理由吧？破壞與殺戮，這就是我對你們下達的命令。若有朝氣蓬勃的街道，則盡情破壞它，若有生機盎然的村莊，則盡情蹂躪它。不管多么邪惡，無論何等殘酷，神明都會給予寬恕吧。哪怕最終為此蒙受神罰，但也無妨，因為…那正是證明神明的存在，與其愛的手段而已，哈哈哈哈！”
女人大笑著，狂氣四溢。
緊接著，她似乎又說了些話，然后有什么人被帶了過來，在質疑恐懼與求饒慘叫的聲音中，肉被燒焦的氣味鉆入湯昊的鼻孔，刺激著他的神經，終于使得他那朦朧的意識漸漸復于清醒，然后，他緩緩的睜開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縷燃盡的火焰，刺鼻的肉焦味就是從那里傳來，但此刻那里已經被燒得連灰都不剩了，唯有焦黑的地面似乎訴說著之前發生過什么。
而在焰盡之旁則站著一個女人，一頭銀白色的短發，穿著一身黑色的戰甲，腰間掛著佩劍，右手握著一桿亦是被染成黑色的旗幟，望著火焰燃盡之處露出邪氣的笑容。
等等！這個人是…？
猛然間，湯昊意識到了什么 感覺到周圍還有其他人的氣息，湯昊挪動著視線，一個個的人影映入他的眼中，有如同百合花一樣的女劍士，有長發飄揚的綠色女弓兵，有滿頭白發的中年槍兵，有拿著十字架的圣女，有拿著魔導書的凸眼魔術師，還有戴著面罩與鐵衣的白發貴婦…
這個場景——
世界在這種地方重啟嗎？
湯昊一時間有些懵逼，再次望向那個黑色鎧甲的女人。
就在此時，對方也轉過了身，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邪笑道：“喝彩吧，為我們的憎惡喝彩吧！”
“虛偽的神之使者皮埃爾主教已經被燒得連灰都不剩了，剩下那些茍言殘喘的圣職者就屬于你們了，我的獵犬們。碾碎他們的肉體吧，吞噬他們的靈魂吧，將他們如同垃圾一般清掃，因為我們正是作為惡魔而現世的，作為御主的我，貞德允許你們這么做。”
果然，是第一特異點。
當女人說出自己的名字，湯昊終于確定自己來到了什么地方。
蓋提亞為了毀滅人理，制造出的九大特異點，這些特異點也被稱為奇點，是從正常的時間軸中被分離出來的異常世界。
在FGO的故事開始后，咕噠和馬修最初進入的特異點就是一直被核平的冬木市，而緊隨其后的便是第一特異點——英法百年戰爭。
在這個特異點里，法國圣女貞德被以莫須有的罪名處刑燒死后的第三天，握有圣杯的從者吉爾德雷便利用手中的圣杯捏出了黑貞德，而后，以龍之魔女自稱的黑貞德便召喚出一系列從者，開始對法蘭西進行復仇與審判。
這就是發生在第一特異點的故事，而此時也正是黑貞召喚從者的場景，只是…湯昊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歷史修正之后，為什么他會來到第一特異點，難道不是應該直接回到迦勒底的嗎——等等！
忽然間，湯昊心中一動。
雖然歷史已經被修正，可是他的任務并不是修正歷史，而是完成人理延續的拼圖，在所羅門消失，他從大秦回歸的那一刻，任務并沒有完成，而是停留在了99…換言之，他還有沒做完的事。
然后，他被傳送到了第一特異點。
也就是說，最后的1是在這里嗎？
正想間，湯昊忽然感受到貞德的目光，立刻放下思緒，也像其他人一樣板著一張撲克臉，面無表情，一副嚴肅的模樣。
隨后就聽貞德說道：“我的命令只有一個，就是肅清這名為法蘭西的錯誤，不管是老人還是孩子，不管是異教還是信徒，都一視同仁的殺死，所以我賜予你們狂戰士的屬性，無論是圣女還是英雄，以發狂的精神起舞吧！”
“狂化Saber。”貞德指向那名百合花氣質的女劍士。
她…不，或者應該說是他，騎士迪昂。十八九世紀時，法國著名的女裝大佬，因為在歷史中有著亦男亦女的傳說，因此，成為英靈后，他可以通過自我暗示來改變自己的性別，既可以是他，也可以是她。
“狂化Archer。”隨后，貞德指向綠色的女弓兵。
阿塔蘭忒，希臘神話中最著名的女英雄，參加過卡呂冬的狩獵和阿爾戈號遠航等諸多的冒險，因為有著一對貓耳，所以也被稱為塔喵。
“狂化Lancer。”貞德又指向滿頭白發中年槍兵。
弗拉德三世，羅馬尼亞的保衛者，也就是傳說中的穿刺公，又被稱為德古拉，據說二胡拉得很好。
“狂化Rider。”貞德指向手持十字架的圣女。
瑪爾達，基督教十二圣女之一，擅長以拳服人，十字架是力量限制器。或許不信仰基督教的人很少知道她的名字，但她的妹妹一定無人不知，因為她的妹妹就是圣母瑪利亞。
“狂化Caster。”貞德接著指向那位凸眼的魔術師。
吉爾德雷，百年戰爭時期的法國無帥，第一貞德廚。當然，此刻的吉爾德雷并不是那個活著的人類，而是FZ動畫里把呆毛叫做圣處女的那只章魚精，同時也是這個特異點的最終BOSS。
“狂化Assassin。”接著，貞德又指向那位面罩貴婦。
原名伊麗莎白·巴托里，現名卡米拉，血之伯爵夫人的完全體。
當貞德一一念出他們的階職后，他們的氣息肉眼可見的趨于狂化，臉上更是隱隱露出猙獰之色，顯然，狂化正在逐漸吞噬他們的理性，這讓湯昊本能的想起了自己之前的遭遇，如果當時自己沒用神力對抗的話，可能也會像他們一樣，理性蒸發。
“狂化…”最后，貞德指向湯昊，但正要說話時，忽然一愣，“你是誰啊？”
湯昊差點吐出一口老血，這個把自己召喚出來的女人竟然不知道他是誰，果然是智商太低的原因嗎…當然，也有可能自己并不是被貞德召喚的？
雖然很想吐槽，但湯昊還是板著臉，故意裝作嚴肅的表情，正色道：“我是Avenger。”
這并不是湯昊隨口胡扯，身為從者，他能看到自己的面板，而他面板上的階職正是復仇者，這可能是因為他在野良神的世界里，以復仇之神行動過的原因…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成為從者。
“Avenger？”貞德眉頭一皺，望向吉爾德雷，“吉爾，你知道這個階職嗎？”
“嗯嗯，我知道的。”吉爾德雷笑道，“這是屬于七大階職以外的特殊階職。”
“但是這不對吧，通過圣杯召喚出來的應該只是正常七職，除了你們六個之外，就是代表狂戰士被召喚出來的我，而我的階職則是裁定者（Ruler），為什么現在會多出一個復仇者？”
“嗯…”吉爾德雷凸著眼睛向湯昊看來，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湯昊頓時心中一緊。
吉爾德雷作為此次特異點的幕后黑手，很多事情他都知道，只是不跟黑貞說，因此顯得黑貞比較無敵——雖然黑貞的智商也確實很低。
而自己或許并不是被黑貞召喚出來的，要么是自己從大秦回來的通道，剛好和黑貞召喚從者的通道疊在了一起，要么就是聊天室的影響，總之，無論從哪方面來講，自己成為從者和黑貞這伙人站在一起都是個意外。
如果吉爾德雷也發現了這一點，那么，自己的情況就非常危險了。
他雖然成為了從者，但實力并沒有增強多少，光是黑貞和吉爾德雷就已經應付不了，若是再加上那被狂化的五騎，他分分鐘就要被滅！
這個開局，一個搞不好，就會變成地獄級別的。
“氪哈哈哈哈！”就在這時，湯昊一手按著臉孔，仰天大笑，同時悄悄的將神力匯聚到自己的右眼，當黑貞等人的視線被他的笑聲吸引過來的時候，他的眼瞳變得仿佛白眼般沒有其他的顏色。
“是你呼喚了我吧！”湯昊注視著黑貞的眼睛，咧嘴獰笑，“這種時候還問什么呢？我正是復仇的鬼神，漆黑怨念的化身，Avenger是也！我所前行之路乃恩仇的彼方，汝之怨念，汝之仇恨，汝之憤怒，正是因為聆聽到了這個聲音，我才會出現在此！”
“吶，他是這樣說的。”黑貞望向吉爾德雷。
吉爾德雷瞇著眼睛，笑道：“這不是很棒嗎，因為貞德你的聲音，連預定外的從者都被召喚了出來，啊啊啊啊，這正是圣女的力量…”
陡然間，他的表情變得無比狂熱，“沒錯，貞德，只有你才能正確的引導這個世界，作為我的光，作為我的神，如今，連這樣的無名英靈都拜倒在你的光輝之下，這正是你的偉大之處啊！”
“哼。”黑貞撇著嘴，露出一絲嫌棄的表情，“吉爾，所謂的神明可不會出現在這里，我是惡魔的化身，你可不要搞錯了。”
“哦，對對對，是我失言了，但這位從者卻是因為你的光輝才聚集在你的旗下，這是沒錯的，只有你才能帶領我們走向勝利，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需要一面旗幟…貞德，你覺得旗幟的標志該是什么呢，惡魔嗎？”
“就用龍吧。”黑貞咧嘴一笑，“畢竟這次召喚出來的從者大多和龍有關，以象征災難的邪龍為名，我們要將這個世界徹底燒盡。”
“哦，這真是太棒了！”吉爾德雷大聲歡呼，“那么率領我們的貞德，你就是龍之魔女了，多么美麗，多么的圣潔…絲巴拉稀！”
“龍之魔女嗎，也不錯。”黑貞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再度向著湯昊望來，獰笑道，“剛才你笑得挺不錯的，復仇的鬼神，呵呵，既然來了，那就遵從我的命令和我們一起行動吧，這場盛宴應該也挺適合你的…對了。”
黑貞忽然想起了什么，望向眾人，“我還有一個命令，大家笑吧。由衷的、愉快的、盡情的歡笑，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黑貞大笑著，比所有人都要開心的樣子。
湯昊雖然不想笑，但為了小命著想，第一個附合，張開嘴巴大笑，“氪哈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
隨后，吉爾德雷不甘示弱的大笑。
“哇哈哈哈哈…”
緊接著，其他狂化的從者們也跟著大笑。
頓時，整個教堂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我好開心！好開心啊，吉爾，有生以來我還是第一次這么開心呢。”
笑聲漸漸的落下，黑貞如此說著。
黑貞很開心，但教會的幸存者們卻只有絕望。
在黑貞的命令之下，眾從者帶著愉悅的笑聲殺向了教會剩余的圣職者們，這些圣職者都只是普通的人類，雖然不乏一些有力量之人，但跟從者相比，還是有著天壤之別，再加上皮埃爾主教已死，群龍無首，轉瞬間就被殺得血流成河。
湯昊也出手了。
他不能不出手。
現在，吉爾德雷還處于貞德“復活”的狂熱之中，智商可能受到了一些影響，對他的亂入并不是太在意，但他若是不出手，就會暴露出自己的身份，與其他狂化的從者顯得格格不入，一旦被吉爾德雷識破，到時候必死無疑。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屠殺的對象是平民，湯昊或許還會有些猶豫，可面對教會的這些人，他還真的一點負擔都沒有。
畢竟貞德三天前才被教會的這些人燒死。
在湯昊的主觀意識里，這些教會的人和人渣沒什么區別，用艾倫的話來說，他們就是剛好長成人類模樣的畜生而已，無論用多么殘酷的手段去殺戮他們，湯昊都不會因此產生絲毫的心理壓力。
“那么，我們出發吧，先是令人懷念的奧爾良，毀滅從那里開始。”
許久之后，教會的圣職者被屠殺干凈，黑貞手持一面龍形標志的旗幟站在邪龍法夫納的背上，隨著她命令一下，法夫納張開巨大的雙翼，載著一眾從者們向著遠處飛去。
而在這巨龍的后方，還跟著上百的雙足飛龍。
這樣一支飛龍部隊，浩浩蕩蕩的殺向了奧爾良。
站在法夫納的背上，湯昊多少有些緊張，雖然他對于FGO的劇情很熟悉，但是這第一特異點的故事，除了雙貞對戰、清姬和龍娘的罵戰，以及法國蛋糕和齊格飛的對不起之外，實在沒給他留下太多的印象。
戰斗中的緊張氛圍，也無法從劇情中感受到，因為這一章真的太簡單了。
然而，游戲和現實終究是兩樣的，如此直接的與法夫納接觸，才真正讓他感受到這條傳說中的邪龍到底有多么恐怖，光是散發出的龍威就隱隱讓人喘不過氣來。
如果他不是自帶神威，估計現在都無法保持冷靜。
好在，自己剛才的表現似乎得到了黑貞和吉爾德雷的認可，兩人并沒有詢問他什么，甚至連真名都沒有問過…吉爾德雷恐怕是不關心，黑貞可能也不在意，畢竟他們這些狂化從者只是用來殺戮的獵犬。
不過，有些事情，湯昊還是需要提前打算一下的。
要是到了奧爾良，自己該怎么做？
到了那里，殺戮的對象就不是教會這群人渣，而是無辜的平民，自己真能下得了手嗎？
也不知道咕噠和瑪修什么時候才來。
事情，似乎變得有些棘手了啊？
然后，還有一件事，他也想確認一下。
目光四顧，湯昊看了看旁邊站著的大公和卡米拉，一個個狂氣四溢的模樣，直接放棄了與他們的交流，而相對親切一點的瑪爾達又離得他比較遠，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前方，輕輕拍了拍黑貞的肩膀。
畢竟是全迦勒底最好搞定的女人。
“你干什么？”黑貞轉過頭，一臉嫌棄的瞪著他。
“氪哈哈哈哈。”湯昊大笑，隨即問道：“你聽說過大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