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真正的敵人
有句話是這么說的，獅子將幼崽扔下懸崖，讓它自己努力爬上來，是為了鍛煉它。
雖然現在看來這句話有些蠢，因為懸崖夠高的話，幼獅要么摔斷了腿爬不上來，要么就被老鷹叼走了，所以就變成雞湯里加了毒，苦得讓人掉淚。
但秦始皇無疑是想用這樣的方法來培養贏陰嫚，這實在也是沒什么好說的，雖說對于贏陰嫚這個年紀的孩子而言有些過了點，但她的目標是千古女帝，這個理想的完成難度完全不下于秦始皇一統六國，不趁現在努力，更待何時？
但，既然秦始皇要以這樣的方式來鍛煉贏陰嫚，湯昊倒覺得不妨更進一步。
而且讓贏陰嫚駕駛高達，就可以把虞姬給解放出來，虞姬本身就有著單挑魔神柱的實力，加上高達頂多也只是讓她如虎添翼，但贏陰嫚加高達，那就是憑空多出一個超越金人的頂尖戰力。
“讓她去駕駛高達？”秦始皇看了眼坐在身邊的小女孩，“這有可能嗎？”
湯昊笑道，“與魔神柱的戰斗不可能曠日持久，國庫里的玉石應該能夠支撐起這一場戰斗，不至于到搜刮起民脂民膏的地步，所以能源方面的問題可以無視，接下來就看小陰嫚有沒有這個操作意識和戰斗欲望了。”
說著，湯昊便往贏陰嫚看去。
小女孩目光閃爍，眼中跳躍著難以言喻的激動和興奮，“讓我駕駛高達？就是那個看起來很棒很酷的機器人嗎？我要我要我要！”
贏陰嫚從座位上跳了下來，似乎已經迫不及待。
秦始皇擺了擺手，佯怒道：“你先別急著激動，朕方才與你說的事難道忘了嗎？這次戰爭不是兒戲，敵我雙方皆是賭上性命的，你若駕駛高達，就意味著必須上戰場，這你明白？”
贏陰嫚愣了一下，問道：“父皇也會上戰場嗎？”
“那是自然。”
“那…滑稽哥哥呢？”
“我當然也是的。”
“那…陰嫚也要去，陰嫚不怕！”
小女孩的臉上毫無畏懼，到底是天真無知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湯昊并不知道，腦袋一轉，望向秦始皇，詢問著他的意見。
秦始皇威脅道：“但是上戰場也有可能會死，你真的不怕嗎？”
“這…”果然，小女孩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怯意，但是轉瞬，她卻目光一轉，拉著湯昊的胳膊，俏皮的笑道，“到時候陰嫚就呆在父皇和滑稽哥哥的身邊，如果陰嫚遇到危險，父皇和滑稽哥哥一定會保護我的，對吧？”
秦始皇失笑，“你這丫頭倒是鬼靈精，但你口口聲聲喊著父皇，卻只抓著你滑稽哥哥，這是什么意思？唉，果然女大不中留啊。”
秦始皇嘆了口氣，一副失落的老父親的模樣，贏陰嫚臉上一紅，立刻害羞的松開抓著湯昊的手，跑到秦始后身前，跪坐在他身前抱著他的大腿撒嬌嬌嗔。
湯昊倒是沒怎么不好意思，雖然他也看得出來，小陰嫚對他有著那么一絲好感，但畢竟只是個八歲的小女孩，這種好感還無法上升到愛情的高度，只是單純對大哥哥的依戀罷了…這又不是日本動漫，小時候的一點情愫就能至死不渝的，估計等他離開大秦后，再過幾年，也就忘了。
起跑線什么的，根本不存在的。
“好吧。”思考再三，秦始皇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提議，他從身邊拿出一個錦盒，取出一枚葡萄大小的丹藥，放到贏陰嫚眼前，鄭重道，“原本朕打算，等你再長大幾歲再服下這丹藥，但既然你也想上戰場，那么…”
“啊！”贏陰嫚眼睛一亮，立刻伸手過去。
秦始皇一巴掌將她的手拍開，“現在不能給你吃，在此之前你還要接受一個考驗。”
“什么考驗？”
“三天。三天之內你若是能夠完全操控高達，那這枚丹藥就是你的了，否則你就與它無緣，敢接受這個考驗嗎？”
“當然敢！”小陰嫚瞪著大眼睛，重重的點頭。
“很好。”秦始皇笑著點頭，隨后收起丹藥起身，望向湯昊，“朕先帶著孩子去趟基地，今天天色已晚，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我們明日再來商討魔神柱的事宜。”
“行。”
湯昊沒有異議，三天內掌握高達的操作，這對贏陰嫚來說也是個不小的挑戰，當然是越快越好。
不過在他看來，這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畢竟大秦的這架高達是靠意識和動作來操控，比起常規的高達要方便了很多，而且相對來說，這種操作方式也更適用于小孩子，因為小孩子的身體還未完全定型，猶如一張白紙，若是開發得好，與高達的契合度只會更高。
雖說贏陰嫚只是一個未接受過任何戰斗訓練的八歲小女孩，放在二十一世紀，只是個小學二年級生，但…白色惡魔高町奈葉化身高達屹立于蒼天的時候，也只是個普通的小學三年級生啊！
“趙高。”隨后，秦始皇往門外喊了一聲。
門開，一個白白胖胖的太監弓著腰走了進來。
秦始皇吩咐道：“朕欲外出，你送郎中令一程。”
“是，陛下。”
很快，秦始皇便帶著贏陰嫚乘上仙御馬車，向著基地駛去，而咸陽宮內，趙高則陪伴在湯昊的身邊，向著別院回返。
“趙總管最近可好啊？”湯昊看著身邊的太監，微微一笑。
老實說，趙高長得挺好看的，白白凈凈，低眉順眼，用湯昊那個時代的話來說，就是典型的小白臉，雖然頗受秦始皇的寵信，但態度謙卑，就算和湯昊走在一起，也是落后了半個身位，不敢越前。
雖然是故意放低姿態的一種做法，但也不由的讓人忽視他的存在。
不過湯昊不是知道他的事跡，恐怕也不會將這樣一個小太監放在眼里。
趙高躬著身，討好般的笑道，“括大人的福，小人挺好的。”
“大人不敢當，我雖然是郎中令，官職也不比你高出多少，而且再過幾天可能就要被陛下貶為庶民，到時候可就得叫你大人了。”
“大人說笑了，大人深受陛下寵愛，群臣百官都看在眼里，將您貶為庶民，估計也只是陛下隨口說說而已。”
“呵呵，深受陛下寵愛，那還是比不上趙總管你的，聽說趙總管備受陛下依賴，是當年護駕有功？”
趙高一愣，隨即笑道：“那是小人份內之事，談不上功勞。”
湯昊微微點頭。
有個說法，當年荊軻刺秦，圖窮匕現之時，喊出王負劍這三個字的左右正是趙高，由于趙高的急智救了秦始皇一命，因此才得到秦始皇的信任與器重，之后一路高升，為秦始皇的心腹之一。
現在看來，這個說法多半是真的了。
關于趙高的事情，湯昊之前就已經跟秦始皇提過，而現在趙高仍然當著太監總管，顯然秦始皇并沒有急著處理他。
雖然不知道秦始皇到底是怎樣的態度，但對此，湯昊倒也能夠理解。
畢竟是一個陪伴了自己多年，又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人，從私心來說，恐怕確實會有些不忍。
而且他湯昊來到大秦才半個月的時間，又是要秦始皇殺掉自己的兒子，又要他提防自己左磅右臂的重臣，又要他處理了貼身心腹的太監，這要不是湯昊有著未來視和人理做靠山，秦始皇本身也對他足夠寬容，換個其他的人和立場，估計早死八百次了。
其實如果湯昊不是背負著改變歷史的任務，哪需要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啊。
說起來，這都怪燕國太子！
要不是要燕國太子派荊軻刺殺秦王，趙高也不會有機會喊出王負劍這三字，沒了這護駕之功，趙高也未必能咸魚翻身。
這燕國太子，肯定長著一張時臣臉！
不過話說回來，荊軻當年刺秦險些成功，還是仗著秦始皇是個凡人的基礎上，而現在，秦始皇去過仙境，也學過仙境秘術，光是一手“劍來”就有幾分御劍飛仙的風采，若是歷史再重演一遍，估計荊軻連近身都做不到了。
只是…自己回去休息并不需要有人陪伴，秦始皇特地讓趙高送他，這里面難道還有什么暗示？因為秦始皇自己不忍心下手，所以給他這樣一個機會，好讓自己除掉趙高？
如果是這樣的話…
“郎中令，請留步！”
就在湯昊思索著秦始皇的用意時，身后忽然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
湯昊回頭一看，兩個熟人，扶蘇和胡亥。
扶蘇腰別長劍，一翩翩佳公子，胡亥華服玉冠，倒也英俊秀氣。
兩人走在一起，隱隱給人一種cp的感覺，如果胡亥變成胡涵，或許還真能腦補成一對虐戀情深的不倫cp，可惜…說起來，在型月這個娘化多如狗，形婚遍地走的世界，老秦這一家子的男人竟然都保住了自己的吉爾，倒也是難能可貴的一件事。
不對，異聞帶里的政哥哥最后也沒能保住自己的吉爾，而是成了不男不女的真人，而且最近還轉職成魔法少女了…
湯昊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扶蘇和胡亥卻已是走到近前。
“郞中令安好。”扶蘇拱了拱手，態度謙虛，胡亥則左右看了看，發現虞姬不在，倒是懶得再做表面文章，只是簡單的點了點頭。
湯昊笑道：“兩位公子安好，不知何事指教？”
“指教不敢。”扶蘇道，“我本是想去郎中令的別院詢問一事，路上遇到舍弟，便一同前來，沒想到半道碰見，倒也巧了。”
“那么是什么事呢？”
“我就直說了吧，是關于父皇今日的一些舉動…”扶蘇微微皺眉，“今早，紅云覆天，呈不詳之光，父皇與郎中令外出調查，回來之后，父皇就大動干戈，將咸陽宮附近的居民都強制遷走，甚至還遣散了宮內的宮女下人，并調派重兵，這是…有什么戰事將要發生嗎？”
湯昊一愣，“難道陛下還沒跟你們提過？”
扶蘇搖頭，“不曾說起，是以，我才向郎中令請教，若是真有戰事將起，我等兄弟也可為父皇分憂。”
“原來如此，既然陛下不說，自有他的用意，我倒不好越俎代庖。”
“這…”扶蘇有些失望。
湯昊再次說道：“當然，再過幾日，咸陽宮確實將有大事發生，陛下也在為此備戰，這是事實。”
“那…敵人是誰？”一聽這話，扶蘇雖然已經猜到，卻還是大吃一驚，“天下平定多年，雖偶有匪患外敵，也都發生在邊境，難道還有人膽大包天敢攻入咸陽不成？”
“敵人也未必是人啊，雖然我不能跟你們詳細說明，但你們估且可以理解成是外域邪魔。”
“外域邪魔？那是什么東西？”胡亥瞪大眼睛，“郎中令莫不是在說笑？”
“當然不是說笑，難道你為以陛下如此大動干戈，也是為了說笑嗎？”
“這…”胡亥頓時語塞。
湯昊道：“此次敵人極強，恕在下直言，兩位公子怕是幫不上忙，你們若真想知道，可向陛下打聽，也好早做準備，我就不多嘴了。”
扶蘇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那就多謝郎中令了，正好我也閑來無事，你既回府，我就送你一程吧。”
湯昊翻了個白眼，這扶蘇估計還是不死心。
胡亥則是眼睛一亮，親熱的說道：“對對對，既有外域邪魔入侵，我等當送郎中令一程，人多，也就安全。”
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雖然湯昊并不想被他們送，但扶蘇的熱情擋不住，胡亥比扶蘇還要熱情，只好勉強答應了。
一路上，扶蘇又旁敲側擊的問了幾句，湯昊以秦始皇為由避口不談…雖說即便說了大概也沒事，但說起魔神柱，無疑就得扯到人理上去，浪費時間又于事無補。
片刻之后，來到湯昊的別院。
至此，扶蘇已經放棄，拱了拱手準備打道回府。
而胡亥的一雙腳則像是抹了油一樣，往院子里面鉆，眼睛還四處打量著，“誒，郎中令大人，今天怎么沒見著虞姑娘啊？”
“哦，她有事外出了。”湯昊隨口敷衍。
“外出？”胡亥一愣，然后指責道，“郎中令，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她一個弱女子，你竟讓她獨自外出，要是遇上了歹人，那多危險啊！”
湯昊再次翻起了白眼，虞姬是弱女子？
即便是地球史的虞姬，多才多藝，還善劍舞，陪著項羽策馬征戰多年，那也絕對算不上是弱女子啊，更何況月球史的真祖虞姬，比她能打的還真沒多少。
不過遇上歹人的話，確實挺危險的…歹人多半會死得很慘。
“唉，郎中令大人還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啊。”胡亥似乎找到了機會，趁機說道，“依我看，不如這樣吧，既然域外邪魔將要入侵，你這府上也沒個守衛的，太不安全了，不如讓虞姑娘去我府上小住幾日，好護她周全，你看如何？”
湯昊沉著臉看著他，“我覺得不刑。”
“呃——”
胡亥一窒，顯然沒想到湯昊拒絕得如此干脆。
湯昊其實也挺郁悶的，這胡亥到底是怎么搞的啊，難道他就沒看出來虞姬是自己老婆嗎？雖然即便把虞姬送到胡亥府上，虞姬也不會吃虧，興許還能趁這個機會把胡亥這個隱患給除了，但…美人計這種事應該是別人對自己使用才對，哪有他把自己老婆送出去的道理！
“老弟，走吧。”
與此同時，扶蘇也看不下去了，過來牽胡亥的胳膊，一邊往外拖一邊訓斥道，“郎中令和虞姑娘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就不要再打擾他們了，要懂得分寸。”
“大哥你這是什么話…”
兩人走出院外，聲音還是能斷斷續續的飄進來，“他倆又沒成親，我憑什么不能介入啊，我喜歡虞姑娘…不對，我得保護虞姑娘…”
湯昊遠遠的聽著，不禁搖頭嘆息，這胡亥，要說壞，也不見得有多壞，至少現在還沒表現出那種兇殘的性子，可能是登上皇位后才性情大變，然后身邊又有趙高這么個榜樣，被帶壞了。
當然，胡亥的腦子肯定是有問題的，竟然當著他的面說著要挖他的墻角，這是多蠢的人才干得出來的事情…難道是小時候三鹿喝多了？
在扶蘇和胡亥離開的同時，趙高也拱手告辭，可能是他的危險感知讓他意識到繼續留在這里有可能送命，跟著兩位王子一起離開。
湯昊暗道一聲可惜，如果扶蘇不在的話，他倒可以將趙高和胡亥兩人一塊解決了，也不是非要殺了他們，打斷幾條四肢，讓他們沒辦法作惡就行了，這樣在秦始皇面前也好有個交待。
只是，這種事他畢竟不好當著扶蘇的面去做。
而且最重要的是，魔神柱入侵在即，他已經沒有多余的時間去對付胡亥和趙高了。
或許，有些事情他根本無法阻止。
也或許…
“我的敵人并不是他們，他們的敵人也不是我。”
是的，湯昊的敵人是魔神柱，是毀滅人理的元兇。
而胡亥和趙高的敵人，恐怕也是另有其人。
是扶蘇？是李斯？甚至，也有可能是贏陰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