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行程
楊蘭換了個人，采訪張俊生：“你好像很反感文藝片？”
“…沒有啊，《石榴的顏色》、《紅氣球》這類片子，我很喜歡看，以前上學的時候，就特別崇拜那幫文藝片大師！”
“可你的電影…”
“崇拜歸崇拜，過于文藝的東西是很小眾的，我不想做小眾的導演…”
“徐靜磊說過，小眾也是眾，如今好像小眾就是沒人看的意思。你同意這句話嗎？”
“很同意，相比于基數龐大的主流觀眾，在必須使自己勢利化的院線眼中，小眾就是沒人看的意思。”
電影院線的運營是需要錢的！
很多文藝片導演，比方說王曉帥，發文指責《闖入者》沒有拿到排片…
他說，中老年觀眾被排除在電影院之外。他為此鳴不平。
但是，一個人的文化消費模式是與他們年輕時的儲備有關的。如今中國這一輩老年人，年輕時只被卷入各種運動，如今怎么會有定期去影院的消費習慣呢？
你不能一邊完善自己的上帝人格，一邊還要求吸引無數真金白銀。
故意不識時務的人是值得尊敬的，但前提是，你做好接受那些代價的準備，微笑著閉嘴，收割自己的命運，而不是乞憐。
說什么法國規定一部電影在任何一個影廳的排廳量不能超過三分之一等等…
姑且不論歐洲目前的經濟狀況下，那么多藝術片滯銷的現實。
如果中國也這么干了，馬上就有一堆的對策：我干脆不放你的片子了，連一日游的機會都沒有，就讓幾個最賺錢的片子平分那三分之一。
前期不宣傳，后期不推廣。
說白了就是舍不得花錢，最后只能在微博上哭窮，還想讓影院來買單？
憑什么啊？
“那你為什么現在開始扶植文藝片？”
“…也沒有刻意這么做，商業性和藝術性，是電影產業的兩大支柱，好萊塢的全球推廣那么厲害，但他們同樣注重獨立電影。悅華的電影商業性足夠，所以，我們現在開始往文藝性方面傾斜了一點資源…”
休息了十五分鐘，快結尾的時候，聊了《全頻道阻塞干擾》…
“《全頻道阻塞干擾》是什么意思？”
劉慈欣解釋道：“怎么說呢，您如果看了小說，就知道了，最后主角毅然決然控制空間站連同自己的生命一起撞向了太陽。劇烈的太陽活動影響了地球的信號通訊，造成了全頻道阻塞干擾，其實這是個電子戰的名詞！”
“…所以，這部電影是戰爭片？”
“差不多…”
“聽說這部片子的投資是八億？”
張俊生點了點頭：“接近八億，全球68個國家地區同步公映！”
“…你很喜歡這部作品？”
“我是01年看的這本書，，最后男主角駕駛“萬年炎帝號”飛船撞向太陽，從而引發磁爆。作戰雙方回到馬可尼之前的時代，科技優勢方的軍事優勢被抵消。這種給我一個支點，我能屏蔽整個地球的玩法，在當年深深的震撼了我！從那天起，我就立誓一定要制作這部電影！”
“當然，劇情肯定做一些修改，我們把對手設置成了機器人軍團…”
《全頻道阻塞干擾》成書于1999年，內容是：北約全面侵華，俄羅斯鋼鐵洪流在遠東虎視眈眈，戰事節節敗退，國內形式危在旦夕…
男主角作為空間站的宇航員可以說是離戰爭最遠同時也是最安全的個體，奈何國勢如雷卵。老爸苦戰，女票殉國，最討厭戰爭的他也不得不參加進來。毅然決然控制空間站連同自己的生命一起撞向了太陽。劇烈的太陽活動影響了地球的信號通訊，造成了全頻道阻塞干擾。北約信息化優勢被削弱，戰事逆轉。
當年的形勢是什么？
大使館被炸，奇恥大辱，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兩年后，南海撞機，奇恥大辱，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三年后，第二次海灣戰爭，戰爭還能這么打？我這個大號伊拉克能打贏嗎？
環顧四周，愣是找不出一個可以稱得上是朋友的來，而敵人強大的令人窒息…
高祖真能忍！
不忍下來也沒辦法，打又打不過…
先發展經濟吧！
如果按照原著拍，估計外交部直接就制止了，所以，只能把對手設置成機器人…
之后的內容就套路化了：
“你對現在的年輕導演有了解嗎？”
“不怎么了解。”
“如果讓你給他們一些導演上的建議，你會說什么？”
“…沒什么好說的，想討好觀眾，然后再討好自己！”
四個小時之后，張俊生跟劉慈欣走出電視臺大樓…
兩人都聊了很多，有的能播，有的不能播…
口干舌燥，而且腦袋始終在轉，生怕掉坑。
楊蘭這個人典型的白左，總喜歡站在道德制高點，大劉無所謂，反正他是混科幻圈的，張俊生不一樣，他知道自己的影響力。
很多東西必須要藏在心里…
“先吃點東西吧，晚上還有渣浪訪談呢！”
《全頻道阻塞干擾》，八個億的投資，即便有著《流浪地球》在前，證明了大制作的商業片可以獲得高收入，淡水也不敢掉以輕心…
畢竟同期開畫的還有藤遜花了三年打造的《擺渡人》…
王佳衛張佳佳梁朝為金成武。
這樣的組合讓人羨慕！
其實，按理說，《擺渡人》不應該跟《全頻道阻塞干擾》同期上映的，這樣不符合最大利益…
但人家就是這么干了！
大概是想踩著悅華上位…
呵呵，真有自信！
大劉沒有說話，上了車之后，他就閉眼休息…
他也有點累了…
張俊生也閉上眼睛。
安少陽忽然開口：“…對了，劉老師，《鄉村教師》，我們改編成動漫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動漫？”
“對，而且是六十分鐘的動漫，不是大電影！”
“…我就不看了，俊生，這次我還要跟著一起路演嗎？”
“您有別的安排嗎？”
“…那倒不是，就是有點太累了…”
張俊生想了想，回答道：“看情況吧，不行，咱們只上幾個電視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