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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鏡安看著坐在面前的蘭心杰,她的眼角有了一絲細紋,那是歲月留下的印記。
時間過的可真快,十年彈指一揮,兩個人都改變了很多。
陳鏡安不是一個傷春悲秋的人,他總是很務實,活在當下,但即便如此再見到蘭心杰,心頭還是難免是起了波瀾。
雖然他早就料到自己會再見她,畢竟他推薦蘭心杰來柳京,只是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
“你的飯量,好像比以前大了。”
聽到蘭心杰的話,陳鏡安笑了笑,他也覺得奇怪,為什么今天會這么餓,吃的這么多。
陳鏡安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道:“以前我沒得選,現在我想多吃點。”
蘭心杰噗嗤一下笑了,陳鏡安還會開玩笑了,轉念一下,他大概是在說以前在宏利的日子吧。
那時候在宏利執行任務,他開始只是當一個馬仔,在邊境干活,日子過的很苦。
有一次回來見到他,人整整輕了十五斤,又黑又瘦,當時作為陳鏡安的“妻子”,蘭心杰心疼的給他做了一大桌子的飯菜。
可就算當時餓成那樣,陳鏡安吃的都沒有今天多。
陳鏡安想問問蘭心杰最近怎么樣,話到嘴邊收了回去,蘭心杰是什么情況他最清楚,又有什么可問的。
“金河看守所的事,你了解了吧?”陳鏡安問道,還是談論工作吧。
蘭心杰點頭,“大致了解了,明天準備去爆炸現場勘查一下。你的那個同事石元強,好像有很多事不方便和我說。”
陳鏡安道:“對,是有很多事不方便說。你不要多問,做好能做的,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蘭心杰抿著嘴點了點頭,她不是一個好奇的人,除了和陳鏡安有關的事。
“我還聽他說,你被停職了?”
蘭心杰提到了陳鏡安停職的事,陳鏡安想石元強這小子,公事把得住嘴,私事就開始大嘴巴了,不知道他還說了什么。
“是啊,因為周教授的事。”陳鏡安回道。
“周教授?周瀾?他怎么了?”蘭心杰想起自己來到柳京后,始終沒有見到周瀾,她本想拜訪一下自己的老師。
“對,但具體的情況我不能告訴你,反正…你暫時是見不到他了。”
提到周瀾,陳鏡安的心中還是覺得難以置信,他竟然選擇了叛變,而且殺掉了那么多的人。
過去的他,是多么正直的人,是他把陳鏡安真正帶進了警察隊伍中,也因為他陳鏡安才選擇一畢業就執行那么危險的任務,將自己奉獻給警察事業。
到頭來,他卻成了叛徒,一個如此危險的叛徒。
蘭心杰見陳鏡安不說便沒有再問,轉而問道:“你怎么到紅云飯店來了?你不是住在石警官家嗎?”
陳鏡安道:“我是為了查一宗案子,不過…”
“不過還是不能說是吧?臭毛病。你都停職了,還查什么案子。”蘭心杰白了陳鏡安一眼,現在是什么都不能說。
陳鏡安道:“和漫真有關。”
聽到漫真兩個字,蘭心杰的心像被揉了一下,呼吸一下子變得短促,她深吸一口氣才讓自己稍稍平復一些,腦子卻有些發麻。
沉默了一會兒,蘭心杰道:“我要回去休息了,你幫吧,明天再見?”
說完蘭心杰看著陳鏡安,她知道他一定會說,“嗯,明天見,”然后就再不會主動來聯系她。
可她還是要這么說,還是要這樣問,哪怕她真的很想再和陳鏡安多待一會兒。
果然,陳鏡安道:“嗯,明天見。”他的語氣中甚至連一點猶疑都沒有,他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
蘭心杰倒沒有失望,她已經習慣了。
她站起來轉身準備離開,結果卻被拉住了,她詫異地回頭一看,陳鏡安的右手緊緊抓住了她的胳膊。
停頓了一秒,陳鏡安把手松開了,道:“我…你陪我一起去98樓吧,我有些問題想請教你一下。”
蘭心杰抿了抿嘴,她想拒絕,可是她不敢,陳鏡安還是第一次這樣。
“好,我陪你上去看看。”
于是,兩人離開餐廳去往電梯間,直接上到98層頂層觀光臺上。
電梯上行的速度很快,蘭心杰覺得耳鼓膜有些發脹,她眼角瞥了瞥站在身旁的陳鏡安,覺得今天的他和以前有些不一樣。
陳鏡安則揉了揉肚子,剛剛吃了好多,肚子脹的鼓鼓的,可還是沒有什么飽腹感,真是奇怪了,難道自己的飯量如此驚人了。
到了98樓,紅云飯店的觀光層是半開放式的,設置了幾個觀光點,一個咖啡館,一個西式餐廳和一個小的人工花園。
98層再往上則是一個露天平臺,據說可以停靠直升機,但實際上沒有任何一個擁有直升機的富豪會在紅云飯店下榻。
夜晚,這一層的人并不多,咖啡館里稀稀拉拉坐著些男男女女,西餐廳里是門庭冷落,觀景平臺的望遠鏡前一個人都沒有。
陳鏡安和蘭心杰兩個人又上到了露天平臺,這里的外圍被一圈兩米多高的玻璃墻圍著,外面還有三層安全網,只不過沒有任何工作人員在這里,也沒有觀光客。
看樣子大樓的經營狀況并不好,晚上都沒有人在這里值班。
自從地鐵毒氣襲擊案后,柳京的旅游業差不多徹底崩潰了。
陳鏡安四下查看了一番,露天平臺的四周有攝像頭,四個方位四個攝像,應該能覆蓋整個觀景平臺。
蘭心杰問道:“怎么,這里有什么問題嗎?”
陳鏡安道:“可能有,不過暫時還只是猜想。”
蘭心杰道:“這可不像你的風格,你很少猜想,也很少說可能。”
陳鏡安道:“一切總會變的,人會變,周圍的世界也會變。”
蘭心杰聽著陳鏡安的話,似乎頗有深意,陳鏡安又問:“心杰,你說一個犯罪分子選擇殺人,和一個警察選擇殺死罪犯,他們之間有區別嗎?”
蘭心杰道:“當然有區別,犯罪分子…”
“不不不…不是你要說的那個區別,我是說在心理狀態上,在殺死對方一瞬間的那種心情。”
“那…應該沒有太大的區別,都不再把對方當成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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