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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原來如此,汝等安敢欺我(三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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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在這第三掌擊出,那男子驚呼暴退的時候,整片樓閣上面竟然發出刺耳銅鑼聲音,仿佛有千百個力士手持重錘,片刻不曾停歇,不斷敲打上面一樣。

與此同時,在場幾名武者都感覺到了地面不正常的顫動,以及逐漸靠近的腳步聲音,更有隱隱傳來的刑部辦案,閑雜人等速速退開的呼呵鑄劍谷掌兵使安兆豐神色變了數變,登時察覺不妙,知道這定然是刑部出動大量力量,再看的話,周圍所處雖然繁華,但是樓宇極高,若是密布弩手,排列其上,豈不是天然的埋伏之地這樣一想,登時便是滿頭的冷汗,此時再看前面老者,只見其面容坦然,心中一突,本能升起一個荒謬絕倫的想法來莫不是身前此人居然聯手刑部,兩個合起伙來要給自己下套這一念頭升起,便再也按捺不住,如同春草,綿延不絕,越想越深,細細剖析之下,非但是有可能如此,簡直是極有可能,干脆就是必然如此  雖即以刑部和對方勢力,本來就勢如水火,相互見面一定要互相廝殺,但是自古以來,唯利字動人,以自己身份以及手持的神兵利刃,刑部和對方暫且放下成見,聯手下套,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鑄劍谷底蘊深厚,存世時長,更勝秦國一籌。

  他雖然只是谷內十二掌兵使者中末席,所持我取不過是殘損古劍,靈韻流逝,但是也是江湖上人人趨之若鶩的第一等寶物,能令武者凌駕于天門之上,少卻三十年苦修。

  以一柄我取劍,換得兩方合作。

值得嗎自然值得難怪徐嗣興被人伏擊難怪這人先前前來,明言就是要找窮奇,下手更是狠辣,非如此,如何能夠讓自身放下警惕來  而以其武功高明,若真要窮奇性命,后者就算真的有祖先庇佑,也已經被一掌拍碎天靈蓋,死得不能再死,其原因,全部都是為了示敵以弱,引誘自己出手啊。

圈套,陷阱這一開始便是個圈套,便是個陷阱豎子匹夫,安敢如此欺我  我取劍掌兵使心中一時驚怒非常,血氣上涌。

當看到另外一條街道上面躍下兩人時,便更是怒不可遏,對于自身判斷則是越發篤定,著實不能怨他,此刻所經歷的一切,實在是太過巧合,無論是時機還是出現的人,都巧合到讓他不敢相信的地步  不談地方,時間以及那出手的老者。

  只說奔過來的那兩人,其中一人身穿黑衣勁裝,衣服之下,穿戴了完整內甲,腰懸一枚狴犴銀令,一本無常薄,手持西域細劍,顯然是天京城名捕。

  另外一人則雖然穿著尋常,卻自有一股威嚴貴氣,右手白皙寬厚,所持者,一柄君子劍,兩人一左一右,相互配合靠近,不肯有須臾分開。

  又自兩側屋檐之上,有穿朱紅衣物的精壯男子,背負勁弩,身軀微伏,快步走動,磚瓦碰撞聲音不絕于耳,不過十數息時間,就已經將這一片區域全部籠罩在了弩矢射程當中。

  前面高大老者嘴角似乎若有若無,一絲嘲弄笑意。

  安兆豐按捺住心中怒意,回眸四掃,看到窮奇勉強起身,似乎還有行動之力,而先前布衣劍客則尚存三分氣機,心思電轉,已有了主意。

  按照谷中規矩,此時他神兵不在身上,只是有一枚上等的玉髓磨制成的玉佩,容納了大量氣機,當下顧不得心疼以及節省出之后的任務消耗,呼吸之間,吐納吸收氣機入體,瞬間踏破天門,成就宗師實力。

  氣機一經入體,旋即朝前猛撲,一掌擊出,浩大磅礴,是和王安風一樣的用法,因自身實力不足,不取精深微妙的用力和轉折,只是憑借氣機的浩大剛猛,硬生生砸出。

  王安風此時目的已經達到,自然不會傻到和對方硬碰硬,當下趁勢后退一步,仿佛正常躲避鋒芒,而安兆豐趁著這樣一個機會,已經搶身奔出。

  與此同時,左右手雙手微曲,施展出控鶴擒龍的高明手段,尋常武者用這武功,也就是挪移物品,難能對敵,但是他此時純論武功,已經能夠算得上一派之宗師,內力加持之下,這種手段也是脫胎換骨一般。

  左手控氣,將那名布衣劍客抓起,再是一揚,那名劍客便如離弦之箭,瞬間離開此處十數里之外,更有劍氣鋒芒,無形護體。

  而右手則是助力窮奇遠離,當下三人分作三個方向遁逃,至于那些一路辛苦,護持他們來此的護衛們,則看都不看一眼,只當螻蟻一般,若能以其一死,拖延分毫時間,便已經是其最大用處了。

  鐵麟趨身前趕路,追之不及,怒喝道:

  “放箭”

  只聽得機括鳴響聲音,自東而西,連綿不絕響起,聲音彼此重合,或者前后緊緊相連,竟然不知道安排了多少人馬在場,旋即就有弩矢飛射如雨,刺破空氣,整條街道為之一暗,弩矢密集,竟然是將太陽日光都給硬生生遮蔽。

  安兆豐卻不躲不避,口中低聲呵斥,氣機縈繞之處,如同飛蝗一般密密麻麻的弩矢就這樣停滯在了半空當中,尾部仍舊還在顫動不止,卻再難向前一寸,實乃是天下罕見的景致。

  安兆豐復又昂首長嘯,右足在弩矢之上一點,身子電射而出,直至其已經奔出了射程范圍,那些弩矢方才繼續落下,密密麻麻,駭人心魄,破空之音,連綿無絕。

  前三十年,天下七國之中,以韓之一國,雖彈丸之地,其弓弩最強,秦滅諸國之后又有改進,現在天下之中,獨屬秦弩最強,射程最遠。

  邊疆交手之時,每到一地,不管敵手多少,秦軍必先要以強弓勁弩,以及三十人用大車弩名巨靈神弩者,齊射三輪,坊間戲稱為清野洗地。

  待得箭落如雨之后,方才鐵騎沖鋒,步兵擁盾,陌刀清掃,武將高手策馬奔馳左右,尋隙補刀,打得各國精銳半點脾氣沒有。

  剛剛安兆豐以一己之力對抗大秦城中數百精銳齊射,已經極為勉力,當下只覺得氣機鼓脹難受。

  暗自思慮,若是射弩的乃是精銳武卒,或者大秦宣武弩系,恐怕就要氣機反噬其己身,當場咳血,心中去意更多。

  王安風看到鐵麟之后,就知道今天事情已經得手,本來打算做戲做全套,送佛送到西來著,攔住鐵麟,省得窮奇太弱,才跑出沒有多遠就被捉拿歸案,白忙活了一天。

  可才走幾步,卻又察覺到身后不對,扭頭去看,看到了安兆豐急奔出去,直接朝薛琴霜易容的青年過去,心下一急,也顧不得甚么窮奇和計劃,轉過身來,怒聲急奔。

  此舉反倒更是刺激到了那位掌兵使,身法更快,以鐵麟實力,也只看到殘影重重,遑論尋常武者百姓,根本就難以捕捉。

  卻是安兆豐知道對方素來都是以兩人同行,對方武功掌法都是高明得緊,但是另外一個人卻是沒什么武功,只消一下就能拿住。

  這一舉動倒也不是要如何,只是為了分散掉老者注意力,為自己爭取離開的時機。

否則到時候氣機耗盡,又被對方糾纏,刑部勁弩三連射,五連射之下,他能夠扛得住一輪,可如何扛得住十輪百輪  大秦當年吃過了以一敵六,補給不足的虧,如同久貧乍富,心下總也難安,每一城中必有武庫,其中弩矢捆縛堆疊,如同糧食一般堆放在了一起。

  這幾年國力強盛之后,更是仗著物產豐饒,直接按照戰時條例,以能支撐一城孤立防守三月的數量進行準備,每日都有三名官員,交叉檢查,看到糧食和兵器堆成了小山,夜里才能睡得安穩。

  安兆豐自己就算是真正的宗師,被同級武者糾纏之下,也可能被螞蟻啃象,啃得只剩下一具骨架子,半點血肉無存。

  何況大秦官驛盛行,郡城中柱國駐守。一個時辰之內,能夠抵達郡中每一處地方,便如同一個大沼澤,宗師高手若無過人手段或者依仗,若被牽制住,也有可能失手陷落其中,實乃是江湖高手禁地。

  正因如此,所以才生出了脅迫人質,阻攔王安風腳步,趁機離開的心思來。

  距離那青年還有數十步距離,安兆豐便已經怒喝出手,右手抬起,如同蒼天傾覆一般的浩大氣勢朝著對方砸過去。

  這一下乃是極為精妙的手段,看似全力以赴,實則只用了三成不到氣機,大半心思反倒在身后,戒備著如同狂獅一般急奔過來的老者。

  在他看來,相較于前面這青年的防御,反倒是后面這人,更為棘手些,尤其那一路連環疊掌,仿佛千山傾倒砸落,兇悍非常,不得小覷,先前只得出了三掌,尚有四掌未出。

  正在他注意后方老者與自身距離時候,安兆豐心中卻突然警鈴大作,旋即一股股鋒銳的氣機在前面升起,割得自身面目生疼生疼。心中急道不好,猛地抬頭,卻看到了一雙瞳孔,熠熠生輝,仿佛看到了極有趣之事情。

  旋即便有刺痛浮現。

  那青年踏前一步,抬手后發先至,劈砍在了安兆豐手掌手腕,旋即以掌化作劍指,騰躍而起,直點向了安兆豐心臟,他一時不查之下,竟然被生生點破氣機防御,猛地后退。

  那手指距離心口尚有數寸,劍氣卻早已先至,安兆豐心口一痛,忍不住咳出鮮血,卻趁著機會,踉蹌兩步,退避一旁,旋即騰身而起,躍在墻上。

  手臂揮舞處,一下將數名巡捕扔砸下來,未曾取其性命,只務求能夠拖延時間,旋即騰空橫掠百丈,口中憤怒長嘯,聲音十數里可聞。

  “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非但是和刑部走狗聯手,更是隱藏自身實力,心機深沉,莫過于此,今日我不死,定要讓天下人知道你二人之面目”

  聲聲凄厲,怒如泣血,頃刻間便遠去了。

  王安風抿了抿唇,鼓蕩內力,以獅子吼法門高聲答道:

  “跳梁小丑,豈堪一戰欲戰則戰,多說無益,你要來的話,老夫隨時奉陪”

  安兆豐怒氣攻心,復又長嘯。

  王安風嘴角勾了勾,轉身看向目瞪口呆的鐵麟,故作忿怒,隱隱不甘,嘿然道:“好一個刑部名捕,壞我好事,若非有你,今日老夫當將其擊殺。”

  “哼,今日你人多勢眾,不與你一般見識,后會有期,走”

  旋即身法施展開來,避開激射而來的弩矢,一下抓住了青年手臂,復一騰空,已經掠出極遠的距離,其中或者借助弩矢射出之力,或者騰空點在虛空,不片刻,已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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