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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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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伯講自己舅舅的‘壞話’,作為晚輩的王安風只能夠輕咳一聲,當做沒有聽到,然后抬眸看著坐立難安的東方熙明,面容神色不可遏制溫和下來,輕聲道:

  “此地人多,不如上去說話?”

  東方熙明面頰通紅,低著頭不敢看他,聲音微弱。

  “嗯。”

  王安風心中微松口氣,帶著滿臉秀紅的東方熙明和宮玉回返了客棧中的房間。

  走上木材老化的樓梯時候,神色冷淡,仿佛對于萬事萬物沒有興趣的司寇聽楓靠在扶手一側,眸子落在面容通紅的東方熙明身上,定定看了一眼,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側步讓開道路。

  然后發現宮玉走過的時候,似乎多看了她一眼,下意識抬眸對視,旋即兩人擦肩而過。

  暫時先到了王安風的客房當中,宮玉則去了林巧芙兩人重新開的客房當中,把時間讓給了王安風三人,屋子里處于焦炭狀態的徐嗣興仍舊還躺在原地,一動不動。

  王安風走到桌旁,倒了杯茶,借助手掌摩挲白瓷茶具時候的細膩觸感令內心的潛藏起伏逐漸平靜,他轉過身來,將茶水放在桌上,朝著東方熙明的方向輕輕推了推。

  茶盞中水波漣漪。

  無論是東方熙明還是王安風,在此之前,腦海中已經構思了千百種的開口法子,想著應該說些什么,才能夠打消兩者之間的疏離感和陌生,是否應該先去安慰受驚的東方熙明。

  可臨到頭來,卻發現自己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最后是離棄道打破了兩人之間逐漸滋長的尷尬,白發蒼蒼的老人暗中一腳將敗壞氣氛的徐嗣興踹到了床底下,然后就大剌剌坐在了桌子上,仰脖灌了一大口茶水,打開僵局,道:

  “你們家那老頭子,東方…東方什么來著,哦,對,東方召海還有氣兒沒?”

  “要不要我給他牽頭羊過去?”

  東方熙明楞了一下,才回憶起來東方召海這個名字代表的是誰,臉上露出了放松些的神采,道:

  “爺爺他身體很好。”

  “而且爺爺似乎不喜歡吃羊肉的…”

  離棄道臉上浮現一絲尷尬神色,打了個哈哈,王安風嘴角微抽,以他對于老者的熟悉程度,絕不相信離伯開口會隨口說一句沒有用的話,傳音給離棄道詢問為什么要提及羊。

  離棄道輕咳一聲,遞過一個眼神,傳音道。

  “是西北那邊兒的風俗,我們在那里待了不短的時間,誰家嗝兒屁了,就牽頭羊過去,湊著吃一頓飯,豎著出去,橫著回來,牽頭羊過去,然后下午整個村子的人都去他家吃飯。”

  “咳唉,東方召海這老小子不行啊,啥都不教。”

  “這說出話沒有接的感覺可不好,下次見面得罰他,得罰。”

  王安風嘴角微微一抽。

  離棄道打了個哈哈,到:“沒有想到這家伙竟然轉了胃口,當年他可常常要我給他牽頭羊來著的。”

  東方熙明松了口氣,眼前的老者感覺很是熟悉,并未生疑,好奇道:

  “是這樣嗎?”

  離棄道想到當年死了的老兄弟也不可能爬出來反駁自己,東海蓬萊離著這里更是幾萬里,那老家伙就算是能夠勘測天地星命,也休想過來,大剌剌點頭,道:

  “那是,當年我們那一批人都知道,老頭子我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從來不說胡話。”

  東方熙明點了點頭,自語道:

  “那我下一次回去的時候,也給爺爺牽頭羊罷…”

  離棄道笑容僵硬,后背生出一片冷汗。

王安風嘴角抽搐  離伯編排完舅舅之后開始編排外祖父,他完全沒有插嘴的余地。贏先生,師父,二師父,三師父,道長。

  我該怎么辦?

  好在離棄道并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他對于東方家的了解雖然比起江湖上大多數人都多,但是東方家避世已經有鼠標年,有很多的東西也不很了解,此刻絞盡腦汁,思索著東方家的事情,面上漫不經心道:

  “對了,那誰,東方彥勇,怎么樣了?”

  東方熙明很明顯被這個名字嚇了一大跳,呢喃道:

  “那,那是我們老家主…”

  離棄道挑一挑眉毛,道:“老家主,也就是他兒子現在是家主了?嘿…”

  “那東方宗呢?”

  東方熙明回答:

  “是,是東方家的授業大長老…”

  離棄道陷入沉默當中。

  四大世家家主?

  授業大長老?!

  東方熙明看到離棄道雖然面容上皺紋不多,但是已有了一頭白發,雙眉呈現蒼灰色,顯然年紀不小,從剛才所說的話里面,似乎和東方家幾位長輩關系熟稔,心中好奇,鼓起勇氣,道:

  “老先生,你和我們東發家的長輩們,很,很熟嗎?”

  只是說了這幾句話,面容就有些通紅。

  離棄道回過神來,看她一眼,看到少女臉上的好奇,以及難以掩藏的緊張感覺,右手摸索著下巴上的胡須,隨意回道:

  “嗯,是挺熟的。”

  東方熙明臉上神色放松下來。

  老人慢悠悠補上了第二句話。

  “當年都揍過…”

  東方熙明:“…”

  仙平郡中,梁州城為三個州城之一,周圍錯落分布著大小不一的縣城,縣城周圍則是小鎮以及村落,朝著外部蔓延過去,而梁州城作為中樞,調控整片遼闊土地上的政策。

  而相對應著,整座梁州城的大事也都會出現在周邊城鎮中的有心人眼中,從梁州城出發,順著官道往西南側直行百余里地方,有一座縣城,作為梁州城的衛城,繁盛程度遠不是尋常縣城能比。

  雖然說比不上州城郡城的享受,可是想要什么基本上都不缺,有滋味濃厚肥美的吃食,也有一擲千金的銷魂窟,只看手里有多少銀子。

  城池所在,一側靠山,因而只有三開了三道城門,每一條城門接著城池內部的一條主干大街,筆直寬闊,在最中間交錯而過,那里即是整個縣城里面,最是繁盛的地方,有的是能夠花錢的地方。

  而西南角坊市,或者說整個縣城中最醒目的建筑,是一座高有十七層的木質結構酒樓,在最高處,有一座拱形的廊橋,連通了左右兩個最高的建筑,廊橋上面有拱形木頂,兩側每個十三步有雕花欄桿,剩余都空著。

  站在上面,能夠將整座城池,將來往百姓俯瞰眼底,此刻才過中秋,雕花欄桿下雕著蓮花,超出廊橋地面一寸,在上面系著紅色綢緞,風吹而過,烈烈如火一般,有幾分扶風景致。

  上面擺了一張桌子,一名青年男子瞇著眼睛,似在沉思,抬眸看遼闊遠空,抬手飲了一杯酒,笑道:

  “好晴空。”

  “當浮一大白。”

  對面坐著一名看不出年紀的男子,神色古板,面容英武,只是似乎常常遇到棘手的問題,眉心處有幾道深深的皺紋,此刻雙手平放在膝上,脊背挺得筆直,喉嚨中發出低沉聲音,道:

  “快要擋不住了。”

  不知道為何,他說話聲音不算小,但是除去了前面的青年,并沒有其他人聽到,不管是提劍跨到刀,興致沖沖的游俠兒,還是一手美人在懷,風流疏狂的文人雅士,都沒有注意到這兩個本應很出挑,也很顯眼的男子。

  仿佛這兩人并不存在。

  青年沒有受到半點的影響,倒了一杯酒,押一口酒,淡淡道:“知道,酒自在所學繁雜,通曉百般武藝,在江湖散人當中,算是最為難纏的那一個,十三名名劍手持兵器結成陣法,能夠將他行程拖慢三天,已經算是極為難得。”

  “何況還沒有死了幾個。”

  “不知道他是因為心中有善念,下手留了情,還是打算查出更多的東西。”

  對面英武男子低沉道:“四品武者,就算是強提上去的四品武者也不是任你揮霍的消耗品。”

  青年瞇了瞇眼睛。

  “知道。”

  英武男子仿佛看不到對面青年的不愉,道:

  “你先前圍堵目標,已經損失了太多的名劍,不但劍奴戰死,連劍都未能收回,尤其巨闕一劍,尤為重要,上峰已經有所不滿,你自己行事,需得謹慎。”

  青年看向遠方,想到自己的兩次失敗,神色有些陰沉,借以飲酒遮掩神色,等到放下酒盞時候,面容已經平靜下來,笑一聲,道:

  “將名劍劍主稱呼為劍奴,口氣果然不小。”

  英武男子淡淡道:“憑借名劍的氣機和靈韻強行提高武功修為,所謂劍主只是名劍氣機的容器,沒有了名劍,修為甚至會逐漸降低,這樣的人,不是劍奴,又是什么?”

  聲音微頓,似乎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面容稍微和緩,道:“但是,確也不能夠一概而論,即便是劍奴,也有可能有翻身為主的那一日,我等搜集域內域外三千年中各類名劍,至此,唯有三人有反向凌駕于名劍之上的跡象。”

  “其中,以那名死而復生的魚腸劍劍主為最。”

  “是師懷蝶。”

  青年開口,瞇了瞇眼睛,說出這一個名字的時候,不可遏制想到了那面容和善的少年,想到了那一次慘痛的失敗,一手調教出的鐵浮屠身死,魚腸劍斷裂,巨闕劍遺失。

  仿佛是從那一日開始,自己的運道便一直不好。

  英武男子面上浮現贊嘆,道:

  “她進益極快,比起門中精英亦是不逞多讓,而且動手果決,想來身死一次,果真能夠讓人脫胎換骨,生死間有大恐怖,確實不錯。”

  “我來此之前,魚腸劍中的靈韻已經有五成能夠為她所掌控,等到她全部掌握的時候,這柄劍在她手中發揮出的能力,不會比那些破碎的神兵遜色太多。”

  “到時候,以劍主的身份,能夠在氣機蓄滿之后,強行燈樓,發揮出弱宗師一層次的水準,難能可貴。”

  青年心情好上許多,雖然說鐵浮屠,巨闕劍的損失確實讓他心疼,但是若能夠以兩三名算不得四品武者的武者換一位貨真價實的大秦柱國實力,或者說真正的宗師,總是值得的。

  他轉了轉酒杯,似乎無意道:

  “對于這樣的苗子,上峰應當不會吝嗇。”

  英武男子道:“自然,她和那些尋常的劍奴不同,若非她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秘地中修行,我幾乎要以為她得了一位宗師,甚至于數位宗師的指點,進境極快,堪稱一日千里。”

  “上峰已經決定,為她提供體悟仿制鎮岳劍的資格,上等藥材不缺,還有金銀格賞,她卻只換成了宗師指點她的修行,確實是有向武之心,便賞賜她一門核心武學。”

  青年頷首,不知為何,心中覺得有些許不安,師懷蝶若是成長太快,恐怕會超過自己的掌握,只可惜此時她已經進入了上峰視野當中,自己再想要施加掌握,難免會被上峰反感。

  恐怕只能夠暗中接觸,投其所好。

  只是不知道她會喜歡什么?

  既得到了上峰賞識,連自己這原本的主子都要變著法子討好他,只能說此女復仇心切,誤打誤撞之下,竟然走出了一步精妙至極的棋路,

  英武男子喝下了杯中之酒,站起身來,道:

  “此行至此,只是為了告誡你一番,勿要魯莽,此次遣你和徐嗣興聯手,雖說你二人不合,卻不可廢去大事。”

  “否則將會極大影響到上峰對你的評價。”

  青年回過神來,冷笑道:

  “千金之軀,坐不垂堂,我與那莽夫不同,不會莽撞。”

  “而且他此刻身在梁州城中,為了占功,主動犯險,也不會和我有什么接觸,我又如何會影響到他的事情?”

  英武男子不置可否。

  空中一只飛鷹振翅而過,青年神色變化了下,那飛鷹似乎是沖著他而來,徑直落在桌上,在他起身之前,那已經站起來的英武男子上千一步,將上面信箋解下來,旋即整個人便霎時僵硬,沉穩的面龐上,浮現出極為明顯的驚駭。

  青年突覺心中不安,下意識站起身來,道:

  “發生了什么事情?”

  英武男子看他一眼,木然將手中信箋遞過。

  信箋上一片空白,只有最中間一行豎著寫了一行黑字。

  梁州城出現雷道宗師,徐嗣興失去聯絡。

  青年視線凝固,呼吸陡然一滯。

  那一行黑色字跡仿佛帶著極為恐怖的壓迫力,占據了他的視野和大腦,墨跡暈染開來的那四個大字,令他的思緒在一瞬間變得茫然,旋即想到了昨夜的異常天象。

  雷道,宗師?!

  客棧客房當中的氣氛因為離棄道隨口一句話而變得凝固。

  王安風輕咳一聲,將氣氛打破,對著下意識后縮了下的東方熙明溫和解釋道:

  “離伯的意思是,嗯,武者之間的切磋。”

  “對吧,離伯”

  他看向老者,離棄道打了個哈哈,道:“對對對,我們當年說話都比較直接,大家切磋嘛,切磋。”

  “我們那個時候,可都是過命的交情!”

  東方熙明感覺到了這一句話的誠懇。

  離棄道微松口氣,覺得有些頭痛,在面對東方家,尤其是某種意義上的嫡傳子的時候,說話必須要誠懇,否則很容易被看破,謊言對她們效果很差,除非能夠連自己都欺騙。

  老者心中胡思亂想。

  過命的交情。

  嗯,打了半死,沒有徹底打死,自然是‘過命的交情’。

  王安風見到火候差不多了,在心中組織了一下語言,卻是不敢再讓離棄道開口,以他對于老者的了解和熟悉,所謂過命的交情,很有可能只是他們這一邊單方面的認為,而老者切磋的力度,也極為有待商榷,當下主動開口道:

  “東方…,嗯,你是怎么會出現在梁州城的?”

  “此地是大秦西南一帶,而東方世家,若是我記得不錯,世世代代居住東海蓬萊島,平素不履塵世…我是說,只有你一個人出來嗎?沒有人保護你嗎?”

  東方熙明沉默了下來,視線低垂,看著腳尖,囁嚅道:

  “不,不止我一個…”

  王安風和離棄道對視一眼,道:

  “還有誰?”

  東方熙明輕聲道:“還有小姐在的,只是,小姐她…”

  她說到這里,想到了那清麗女子對于自己做的事情,一時間說不下去,有些消瘦的肩膀微微顫抖,像是打開了一個開關,自昨夜開始,一直不愿去想的念頭和情感一下子全部都涌現出來。

  其中最清晰的就是模糊的燈火中,那一雙清冷無波的眸子。

  王安風半蹲下去,手掌按在了東方熙明的手背上,少林內功運轉,幫助她驅散心中的恐懼和擔憂,而離棄道則察覺到了不對勁的部分,一雙蒼灰色的眉毛皺起,道:

  “小姐?!”

  東方熙明心中的恐懼和害怕被光明正大的少林內功特性平復,點了點頭,道:“嗯,是東方家主的女兒,整個東方家這一代最為杰出的人。”

  “我們這一代的東方凝心。”

  離棄道神色變了下。

  他接觸過太多的事情,也因為當年的事情,知道了東方家的手段,一下子就想到了這件事情的關鍵問題,旋即便自心底深處炸開一團一團的怒焰,空氣中氛圍瞬間變得沉重壓抑,有介于虛幻和真實的猛獸咆哮,雷霆悶響響起。

  這氣勢只是一放即收,仿佛錯覺,離棄道旋即下意識看向王安風,擔心王安風如同在大涼村時候那樣,沒能注意到這事情的原貌以及東方熙明受到的委屈,擔心他直接反問一句你難不成不是東方凝心,傷到了小姑娘的內心。

  可是卻看到王安風面上根本沒有浮現出什么異樣。

  甚至剛剛他氣勢一放即收,殘存的部分都被青年身周的氣機遮蔽,沒有影響到其中的東方熙明,然后王安風面容上浮現微笑,道:

  “現在就不去管什么小姐少爺了。”

  “我是王安風,我娘呢,應該就是你的姑姑,你應當要喚我一聲表兄的。”

  東方熙明微微一呆,雖然早已經有所預料,但是這個時候仍舊有些如在夢中的不敢置信,說不出話。

  王安風笑了笑,主動道:

  “你叫什么名字?”

  東方熙明下意識回答道:

  “熙明…”

  王安風點了點頭,道:“東方熙明嗎?”

  東方熙明搖了搖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說:“只,只是熙明…我們家好像是獲罪一脈,所以被剝奪了姓氏,只能夠叫名字,就只是熙明。”

  王安風沉默了下,道:

  “沒有人有資格剝奪你的姓氏。”

  “你就是東方熙明。”

  東方熙明訥訥道:“可是長老他們會生氣。”

  王安風指了指自己,笑道:“啊呀,那可就很巧,我也是讀過些書的,要是他們生氣的話,我就去找他們說說話,要是怪罪的話,就怪罪我好了。”

  “就算是家主長老這么厲害的人,大家也總要講道理的。”

  “不要看我這樣,我還是比較能和人講道理的。”

  “我若不行的話,離伯,我的師父們,還有一位先生,也都很喜歡和人講道理,能夠和和氣氣坐著講最好,如果說是站著講,累些也沒有問題,只是那位先生的脾氣可能不大好。”

  離棄道回過神來,看到王安風并沒有漏出一絲破綻,仿佛一開始他們就知道了眼前少女的身份,這才意識到,當年在大涼村中的懵懂少年早已經不見了。

  司寇聽楓雙臂交叉攔在胸前,靠在門外的墻上,聽到了王安風和東方熙明的交談,心中有些許失望,可旋即想到了東方家的記載,微微皺眉。

  東方家以奇術立世,可是每百年間,只能夠有一位東方凝心,新的一代擊敗上一代稱號持有者,才能夠有這一份殊榮。

  雖然說不可能和第一代相比,但是既然能夠在奇術一脈上的造詣超過自己的長輩,這一代的東方凝心應當不可能會是蠢貨。

  難不成還有更多的打算?

  心思轉動,正當她心中思考,要不要找一個時間,側面點醒一下王安風,或者告知薛琴霜的時候,心有所感,旋即側目看向了樓梯口的方向。

  老化的木質樓梯發出了極為穩定的吱呀聲響。

  三個彈指之后,從樓梯口處慢步走上一名青年。

  沒有穿著朱衣捕快打扮,只著一身素簡衣物,但是冷若冰霜的神態卻仍舊令人難以親近,一雙眸子柔媚如同秋水,右手持劍,腰有玉佩,慢慢走上前去,然后在司寇聽楓身前停下來。

  沉默之后,無心罕見主動點頭打了個招呼,然后道:

  “我找王安風。”

上峰兩字,雖然現在用的比較少,但是在古代的意思是自己長官,或者說是上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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