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銘參加這次Dior之夜,當然必須穿迪奧的衣服。
先試了一套黑色,剪裁比較潮流的一款迪奧新品。
“不錯啊。”戴安妮把季銘倒了兩個圈,扯扯下擺,理了一下領子:“嗯,這一套可以的,先放著。林冉,把那套白色的給季銘試試——白色的容易出現廉價感,不過你可以穿穿看。”
季銘非常配合。
反正他覺得,只要別犯抽,穿什么都不會出漏子的——條件放在那里。
迪奧的這身白色西裝,有兩條亮面黑邊從上裝中間往下,一直到底,穿起來沒有那么單調。季銘從試衣間出來,眉眼一抬,電光四射。
“哇哦,你不要放電,留紅毯吧,老阿姨受不住。”
“哈哈。”
戴安妮特驚異地前前后后看了好一會兒,才嘆了一句:“適合,季銘你好適合白色,真有點白馬王子的感覺。如意你看呢?”
楊如意點點頭,有點可惜放棄《偶練》了,季銘這么往臺上一站,一米多的大長腿,一雙電力十足的眼睛,再配上這張臉,根本用不著別的了,都能吸引到一大票顏粉。
奈何,鴇子有意,郎君無情。
呸,誰是老鴇子。
“比剛才那套要出彩一點。”
“白色的一定是最少人穿的,”戴安妮又看了一會,甚至讓季銘走了一段,才讓他去換下一套。
寶藍色的。
灰色的。
一連七八套試下來,都普遍認為白色、寶藍和黑色三個顏色最好——最后是季銘自己選了白色那套,他自己看著是這套最好。
試完衣服試鞋子,然后配領帶,配襯衣。
前前后后折騰了整整一個半天。
“行了,”楊如意一拍手掌:“衣服呢就這么定下,嗯,后天中午過來化妝造型,大概下午五點出發,到那邊可能6點多,7點半的紅毯,在車上等一等就差不多。”
“一個小時?還差不多?”
“你以為呢?一個小時,有時候那都不叫等好不好?”
“…浪費生命啊。”
季銘倒不是沒等過,他去走臺的時候,等的時間更長的都有,但沒想到明星們參加一個時尚電影之夜,也需要等這么久——不過季銘估計,還是他咖位太低,不然就不用去這么早了。
楊如意倒不覺得這是浪費生命:“這也是工作呀,明星又不是八小時工作制,總是要么在工作,要么在等工作。你去拍戲也是一樣的呀,等戲難道也是浪費生命?”
也是。
“不過還是少一點吧,演戲好歹有個響兒,出個活動什么也沒落著啊。”
楊如意都笑了:“你以為這種機會很多?數一數沒幾個的,五大刊,騰訊愛奇藝微博,一年到頭,一雙手都數的過來。你還說少一點,多少人想擠進去。”
季銘眨眨眼,發現自己是有點不知好歹哈——都怪錦鯉,不怪他。
“那我一個人走?還是跟張天璦老師?”
楊如意跟戴安妮臉色有點奇怪。
“…呃,是不是輪不上我跟她一起?沒事兒,怎么安排怎么走就是了。”
“她不去。”
不去,還是去不了?
季銘沒問。
Dior之夜并不是特別嚴格的,紅毯上各路神仙走上去也不少——不過核心時段是會控制的,7點半開始紅毯,一直到8點半,一個小時內都是各領域明星次第登場,也就是所謂的受邀嘉賓們。
7點半之前,以及8點半之后,紅毯也在那兒,誰想要上去走一走,也攔不住。以及從各個渠道拿到,或者買到內場票的閑雜人等,愿意上去走一走的,也可以去走一走。
這么半天忙下來,季銘覺得比演了一臺《雷雨》還要費勁。
“試完衣服了么?”
“嗯,回學校了,”季銘看了一眼開車的楊如意:“楊姐送我呢,今天好累。”
“那么多大牌衣服可以穿,還累啊?有沒有給我順兩件啊?”
哈哈。
季銘之前逗初晴的呢。
“有啊,什么樣的有,什么材質的都有,見面就給你,你穿給我看(壞笑)(壞笑)”
“…回去早點睡。”
“嗯嗯嗯,mua”
放下手機,季銘腦袋頂在靠背上,仰了仰脖子,酸疼的脖子一下子舒服了不少:“呼…”
第二天早上,季銘是被譚子陽晃醒的。
《末代皇帝》開始選角招人了。
消息是從QQ群和微信群里發出來的,面向中戲大一到大三年級全體學生——雖然仍是以表演系為主,但確實不僅僅是表演系才可以申請。
大四因為即將畢業,都有畢業大戲要忙,就不在此列了。
角色相當多,可能這也是藝術院校的特色——多挖幾個蘿卜坑。
排第一的就是溥儀。
其后是婉容、文繡。
孫太監,鬼子軍官吉安剛直,侍衛霍慶云、齊繼忠,以及隆裕太后、軍閥A,軍閥B,其他侍衛甲乙丙丁,皇親,保皇黨,鬼子兵abcd…零零總總一共有22個人物。
中戲三個年級的表演系學生,大約75個人左右,再加上其他專業,不分角色重要與否的話,有五個選一個,20的入選率。如果再考慮一下周鑫、王瑋這樣志不在此的,幾率還要更高一點。
“別擔心,還是很容易選上的。”季銘在被子里翻了個身:“怎么消息發這么早?”
“昨晚上網的,凌晨就被轉到群里了。”譚子陽順嘴回答了一句,才覺得不對,又把季銘給拖出來:“什么概率,我去演個鬼子兵有什么意義?我不如去橫店了,至少得是個特約吧?還能撈兩個盒飯吃吃。”
季銘看看時間,也該起來晨功了,瞪了譚子陽一眼:“覺悟低。”
“你覺悟高。”
“等我洗漱完跟你說。”
早上還是有點冷的,兩人都穿了個薄款的羽絨背心,季銘穿了個搖粒絨外套,譚子陽是黃色衛衣——一頭走到操場邊那一排房子的屋檐底下,這是晨功角,已經有不少人在了。
認識季銘的也就點點頭,笑一笑,沒人跟他招呼。
他們倆說話的時候,也壓低聲音,而且混在練聲里頭。
“你真沒必要這么緊張,哆唻咪咪發發,發,放輕松點,啊,啊,啊”
“啊,啊,啊,你覺著我可以啊?”
“太可以了,你就是太監本太啊,你的青春小鳥一去不回來,不回來,來!!”
譚子陽給了季銘一個巨大的白眼。
“真的,你都準備這么久了,比別人夠有優勢的了,還怕這怕那的,你不要登臺了?”季銘小小聲兒地說完,突然一個高音唱起來:“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
“我靠,耳朵給你震聾了。”
譚子陽迅速躲開,剛才他還湊過來聽。
“放心吧,沒問題的,啦啦啦,啦啦,梨花開,春帶雨”
季銘還有個感愿任務,就是讓譚子陽入選的,以他估計做的準備和水平,季銘是覺得差不太多了,再加上,畢竟是陳老師、程郝還有一年級的王南老師,三個人主推的劇目,他們班總歸有點優勢的。
“梨花落,春入泥”
“難聽死了,你嗓子磨砂的吧?”
“就你好聽,磨光了,行吧?”
“本來就是。”
中間的時候,一年級的王南老師過來檢查,他們班來的人最多,看見季銘的時候,還挺驚訝的,老鳥一般都另找地方練功,有時候就直接在宿舍了。
練半個小時,筋骨拉開,整個人都松快溫暖起來。
“呼。”
“等會去報名了,你去么?”
“去啊,不然咧?”
譚子陽賊頭賊頭地看了一圈:“你不是都內定了么?”
“胡說,什么時候,我怎么不知道?你污蔑我可以,你不能污蔑陳老師她們的高尚品格。一切都是公平公正公開的——我也是要申請、選拔的。”
“切。”
“切了你,你捧著去見陳老師,估計可以內定。”
兩個人吃過早飯去陳老師辦公室的時候,人已經不少了,姚成鐸、吳玲燕都在。
“老姚演什么?”譚子陽裝模作樣的。
“肯定是孫太監,多適合啊。”季銘一本正經地:“是吧,老姚?祝福你啊。”
姚成鐸申請的是吉安剛直,看守溥儀的鬼子軍人,太監,鬼子,反正也差不多嘛。吳凌然申請的是文繡,文繡的戲跟婉容差不多,但是要集中一點,因為有一幕是以她跟溥儀離婚為核心的,婉容就比較平均地分布在四幕當中。
“你來干嘛?”姚成鐸看著季銘,皺著眉頭:“你該不會也是來申請的吧?”
“對啊。”
“溥儀?”
“你申請什么,我就申請什么,我們既生瑜何生亮啊,老姚。”
陳老師都聽不下去了:“把申請表拿過來,貧死了。季銘是演溥儀的,別聽他瞎說,這回這部戲寫的比較深,尤其溥儀這個角色,要求很高的,我之前跟他提過的。”
吳玲燕“呀”了一聲:“內定啊?嘖嘖,我要去發貼控訴。”
“內定什么呀,”陳老師淡定的一比:“還是要選的,到時候申請溥儀的學生一起試么,要是比季銘好,那季銘也沒話說——”
“我有話說,比我好就應該黑幕啊,把那人腿打斷。”
辦公室里笑了一片,其實這個內定真的知道的人不少,但也沒有人有意見,主要季銘也是靠本事內定的,就明擺著的,覺得比他演得好只管來爭,那要是沒有,內定不內定,都是他。
中戲一到三年級,有人比他演話劇,演溥儀演得更好么?
沒有!
就像劉然,本色出演校草,可能不必任何人差,但上舞臺去演一個歷史人物,那就比不了季銘了。不過劉然也沒申請,他現在一年到頭只有寒暑假有空演戲,確實沒時間來參加。
“行了,申請是截止到明天中午,下午的話,季銘你有時間么?”
“…還真沒有。”
“有工作?”
“他要去Dior之夜啊,您沒看熱搜么?上了《Vogue》啊他,十幾張圖片呢,把幾個男裝大牌都穿了一遍,牛著呢。”吳玲燕快嘴搶答。
不過看大家的表情,除了陳老師之外,也都知道了,陳老師忙著《末代皇帝》的事兒,沒注意,這會兒求證地看向季銘。
“是,陳老師恭喜你啊,你的學生紅了一個,太厲害了您,羨慕您。”
可著不要臉吧。
“那行吧,本來我說明天下午先定一定溥儀,那這樣的話,就一起放到后天吧。”陳老師想了一想,也作罷:“對了,你們功課都做到位了吧?”
試鏡劇本差不多兩個星期前就放出來了,姚成鐸就是那個時候開始準備的。
大家都點頭。
這會兒也用不著謙虛,兩個星期準備一次面試,再怎么著都夠了。
“申請的人多么?”姚成鐸小聲問了一句。
“qq上,微信上說了的就有四五十個人了,申請表現在只收到20多份。”陳老師拍了拍一沓申請表:“競爭還是挺激烈的,回去再準備準備,別指望我給你們放水,除了我跟你們程郝老師之外,一年級的王南老師,還有天池老師她們三四個人,最后定的時候得看大家的意見,所以,沒別的路,好好演,演出彩兒來。”
“一定不給您丟臉!”
理直氣壯。
季銘說的。
收獲白眼一堆,都緊張不起來了。
回宿舍后,譚子陽讓季銘幫他對對戲,季銘選的試鏡片段是跟文繡的一段對手戲,文繡要離婚,溥儀震驚、難堪、不可置信地憤怒、質問、挽留、爆發——很有力度的一段戲,不過這里頭沒有孫太監。
但不打緊,季銘即興都是可以的。
譚子陽那一段戲,是他去東北找溥儀,倆人剛見面——彼時溥儀被鬼子實際軟禁,見到打小伺候的奴才,萬般情緒涌上心頭,孫太監更是涕淚橫流,把革命黨、鬼子,天下不尊皇權的悖逆之徒統統大罵一頓。
季銘瞅了一眼劇本:“孫耀庭,如今朕,朕是比獄中囚徒還要不堪,你何必要回來。”
“皇上,皇上,奴才沒了主子,活不成了啊!”
譚子陽多日練習還是很有效果的,季銘特地單刀直入,沒給他醞釀的時間,但接的還可以,情緒也有調動起來的跡象。
一段5分鐘的戲,十來句臺詞下來,很順利。
“行了,沒問題。”
“真的?”
“假的!說不定有人背景深厚,還就愛演個太監,把你一腳黑幕出去,你哭都沒地方去哭啊,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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