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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3章 默

  《默》——這是最后定下來的名字。

  其實取名的過程還是比較掙扎的,三派,一派覺得《掙扎》挺貼切的了,不用改了,延用就可以。這一派以企鵝方面為主,不過被否的最早,太直白,不符合“不明覺厲”的東方美學。倒是可以在英文翻譯的時候,考慮一下是不是直接用《st乳ggle(艱難進行)》,或者《Fight(戰斗)》。

  第二派則希望以金煋老師編舞作品的名字——《寂靜湖》來作為電影名字。《寂靜湖》的外在意象是,一只黑鶴落在平靜的湖面上,陽光、游魚,清水,一切現世美好,但寂靜的湖面見見展現魔力,一點一點將黑鶴吞沒,這個掙扎的過程,對周圍鳥群的觀察,都會表現在舞蹈中。它的核心內涵,當然就是和劇情一致。

  這一派的支持率比較大,因為它非常吻合《遇仙降》的取名方式。迷信一點來說,《遇仙降》既然大勝,那叫《寂靜湖》說不定能蹭到一點氣運,不過被季銘否了,他總覺得這個名字特別像是從外語翻譯過來的中文名。

  最后一派就是季銘自己提出來的《默》,默的烈度是有不同的,保持沉默、不得不沉默、無能力不沉默,它會讓人產生期待,究竟默在哪里?只有在最后揭示現實的時候,觀眾才會知道,原來在現實中,主角一直都只能默默無語,甚至最后終結的時候也無法說出他腦子里的想象。

  關鍵是。

  “這個名字,你們不覺得特別裝嗶么?看看國師,《影》,多有逼格啊。”

  “那你叫《夢》,不是更合適?”

  “這不行。”

  喜田影視的張總無奈地看看他:“我就隨便一口。”

  季銘環視了一圈,今天是大會,該來的都來了,除了出品方、發行方,就是季銘、喜田、企鵝、京城文化四大豬頭之外,還有導演、監制也都在,監制不是別人,就是文晏——因為她暫時還沒有新項目,索性就給她拉進來當牛做馬,還有一個《遇仙降》原班人馬的噱頭。

  “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劇本中的那個世界,不是一個夢境世界,所有的宣傳,包括制作的過程中,都不能把它當成一個夢境,它是一個現實的想象世界。這里面有一個被動和一個主動的區別,它是楊鳴主動的想象,我們就是設定他躺在那里,欺騙了自己,然后想出來這個世界,不是被動地夢到的,或者我們為了藝術創作給他安上去的。

  這個力度是完全不一樣的,而且涉及到電影最核心的東西,如果就是一個夢,然后夢醒了,整個現實意義在哪里呢?它不是一個抽象主義的電影,僅僅表達一個掙扎的情緒、狀態。不是的,它的核心,是對行為受限群體的內心探索,因為它無法告訴我們,所以我們按照一種邏輯來設想了這樣一個狀況,其中之一的。

  或許,他們想的是開海灘派對,或者是什么酒池肉林,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眾人點頭。

  于是順帶著就把《默》給定下了,與其說他們被這個有點中二的名字給打動了,倒不如說是被季銘給糊弄過去了。一個電影名字很重要,但始終還要看海報、宣傳、內容,綜合地給人留下的印象。

  “那么你參加完白玉蘭,就在滬上開拍的話,你舞蹈的學習怎么辦?”說話的是電影的舞蹈指導總監,來自歌舞劇院的王老師,也是山茺老師推薦的,她本人就不掛名了,王老師當總監,然后唐詩意、曉城老師掛舞蹈指導,具體的部分唐詩意來做,王老師牽頭:“你才拿到編舞,然后要學的話,得一段時間吧?”

  “我打算在電影里跟楊鳴一起學。”

  “啊?”

  王老師一個四十多的半老徐娘,都感受到這股狂霸酷拽之氣了,你是瘋了吧?腦子壞掉了?

  “楊鳴他本來是群舞領舞,在想象中才擁有了獨舞機會,這支《寂靜湖》也是那個時候才接觸到的,他一無所知。排練的過程一定是漸漸熟悉的,我如果提前學好,還得裝陌生感,倒不如直接拍了再學。”

  “…那你要在拍攝那么多戲的同時,真的再來學一支這么高難度的舞蹈?”王老師之前已經說過一次,覺得金煋排的這支舞太難了,不僅動作難,而且節奏非常炫技,再加上內涵晦澀,本來就是個難上加難的舞蹈,還要當場學,這不是找死么。

  季銘笑了笑,他的許愿任務還在呢,還沒結束,肯定要到學完《寂靜湖》之后才會結束——一點也不擔心。

  “您這個,就是非要給我一個自夸的機會了。”

  王老師都失笑了:“你,不是我不信任你,真的太難了。”

  “王老師,”唐詩意沒讓繼續自己親自下場裝嗶了,她給解釋了一下:“季銘的學習能力特別強,之前山老師和我給他教課的時候,就領教過了,他說沒問題,那估計就是沒問題了。而且這戲都是他自己投資的,延期了咱們就多拿點。”

  哈哈哈,老板們都在笑。

  只有季銘幽幽地看著文晏和愛麗絲,超支?不可能的。

  “那好吧。”王老師也只好坐等了:“要是真的,那么還挺吻合的,楊鳴也是臨時被賦予這個任務,他在戲里就是一周的練習時間。借助夢境,哦不,想象世界中的加成,飛速進步,完成了練習,最后才得以上臺的。如果季銘也是這么飛速進步,倒是歪打正著,不過就是怕你沒有加成啊。”

  我沒有想象世界,我有你想象不到的錦鯉啊。

  “我會努力的。”

  王老師就無fuccck可說了。

  《默》的第一次劇本圍讀,就在定了名的后一天。

  幾個主要角色,加愛麗絲、文晏,還有一個愛麗絲團隊的副導演,以及另外找的一位李副導演一塊。

  飾演舞蹈老師春芽——桃紅。

  飾演芭蕾舞者艾琪——元泉。

  飾演中國舞者李曼——王筱晨。

  舞團男舞者肖睿——楚蕭。

  舞團女舞者蕊兒——林春花。

  后面三個,都是喜田自己的人,林春花先被選上了,然后簽了喜田,這有一個好處在于——便宜。包括王筱晨,拿的那都是車馬費。桃紅老師友情價120萬,元泉是給了實價200萬,然后王筱晨60萬,楚蕭是20萬,春花8萬,季銘自己折進來的片酬也只算了1000萬——《遇仙降》15.5億,把他的文藝片片酬叫價也是抬高了很多,折1000萬進來,是各方都能接受的結果。

  這么一算,演員總片酬,包括其他的配角、龍套,還不到1600萬——說出去有季銘參演的電影,演員總片酬不到1600萬,大家都得眼珠子掉下來。

  按照限薪令,單人片酬不得超過總片酬70,季銘將將不到一點,剛剛好滿足。而片酬不得超過制片預算的40指標,就比較寬裕了,總投資是5000萬。

  季銘實際出資1500萬,其他三家各出830萬左右。

  京城文化還將支出不高于500萬的發行費用。

  后期還要有進來的聯合制片方,按照比例,投資從其他三家那里購買份額權益。

  這個部分還算比較清晰的,對于一些非常復雜的影視投資組合,《默》這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已經算是很好的一個投資標的了,只是一般公司混不進來而已。

  小會議室里頭,放了一張長條會議桌。

  短邊放了兩張椅子,一張坐著愛麗絲,旁邊還有她的翻譯,另一張就留給季銘的。他在外頭耽擱了一會兒,進來就看見一屋子嘰嘰喳喳,連愛麗絲都借助翻譯聊得很開心,時不時蹦出來一個中文詞“好吃”。

  “你別被她們騙了,這些女演員平時只吃白水煮蛋和水煮蔬菜的,根本不會吃美食。”季銘把劇本放下,殘酷提醒愛麗絲:“包括我也不行,你得找找那些胖子。”

  桃紅笑著看他:“你看我干嘛?徐錚他是減不下去,不是吃得多。”

  “還是夏老師運動量大,滑板忒溜。”季銘看了一眼元泉,翻開劇本,呼出一口氣,看著愛麗絲:“你說?”

  愛麗絲點點頭。

  她確實知道這個電影是季銘主導的,但是作為導演,她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和堅持,季銘讓她先說也是個態度,旁邊還備著一個高水平同聲翻譯呢今天。

  “這個故事,相信大家都已經看完了。我有一點很重要的看法,之前我其實希望季銘把最后那一部分給拿掉,只把前頭的劇本交給大家。因為我希望在電影演到最后之前,不應該有觀眾可以猜測到這是個想象中的世界,所以我覺得各位演員的表演,也應該基于這一點,不要在表演里劇透。但是季銘最終還是認為應該全部給大家,相信大家的專業程度足以處理。那么我在這里,還是要特別提醒一句,那個感覺,一定要有,后面拍攝的時候,這也是一個很重要的要求。

  另外…”

  愛麗絲的劇本上寫的密密麻麻的,另一邊的分鏡劇本更是厚厚一大本,她對電影吃透的程度,大概不會比季銘弱,從具體操作上來說,甚至比季銘要更強。

  演員們對這個意大利導演,也是不自覺尊重起來。

  一個能做準備工作到如此詳實境地的導演,無論如何都是值得尊敬的——更何況,這是一位拿過戛納評委會大獎和最佳劇本的名導,雖然在中國商業價值不多高,但絕不是什么阿貓阿狗。

  “那么從楊鳴這個角色來說,他舞臺事故昏睡了五年,醒來之后發現自己頭發長了,人也滄桑了,回到舞團之后,在練習中發現自己的舞蹈水平沒有任何下降,他非常驚喜,接著《寂靜湖》的獨舞舞者因為意外事故無法出演,舞團開始重新選擇人選,楊鳴在面試時表現的極其超常,拿下了這個機會,接著他開始排練舞蹈——這個過程中,他開始發現自己并沒有老,發現鐘表都停在了他出事的那天,發現舞團節目宣傳單也停在了他們出事的那臺演出——他不是一個科幻作家,無法盡善盡美地推演出五年后的一個世界,所以漏洞不斷地出現…”季銘簡介了一下自己的劇情。

  他的戲份超級多,說的也很長。

  其她人都沒有那么復雜。

  “春芽是舞團的舞蹈指導…”

  “艾琪…”

  劇本的討論是非常深入的,尤其以季銘、元泉和桃紅這三個話劇演員為主,本身他們都是國話、人藝的演員,習慣性的進行攻擊性很強的劇本分析,最早季銘進國話的時候,就差點被嚇到。現在就輪到春花和楚蕭,包括王筱晨,她雖然也算是老演員了,演了很多電視劇,但是建樹不多,表演上也只能說滿足要求,比較重要的是,她三歲學舞,很有很高的舞蹈功底。

  她們仨反正是有點插不進去話。

  偶爾插進去了,面對幾位老師的那種恨不得看進您心底里頭的眼神,也會抖一抖,腿都要軟了,只能使勁兒堅持,一點點從自己的角色里頭挖出來東西,從自己的經驗、經歷里頭去找到有益的東西,搜魂奪魄似的,特別難受。

  第一次讀劇本,就讓他們感受到了演一部高水準的電影的難度。

  更別說,看那三個自己打團戰的時候。

  “這個如果僅僅是說讓艾琪成為楊鳴性幻想的一個道具,那完全不必給她安排這么多細節,大可砍掉,節省時間,加強節奏。”

  “人物一定是干凈單純的,這不是一個把人物網絡搞得綿密復雜的電影。而且幻想對象怎么就不能有豐滿細節?反而她還必須是極其豐滿的,否則就說服不了觀眾,為什么這么一個紙片人,你都躺那兒了要死了,還要去幻想。”

  “那你說‘她喜歡鵝黃色’‘她的自行車車座是鵝黃色的’‘她將一朵鵝黃色的絨花放在了吊蘭上’,所有這些強調,怎么集中于幻想對象的塑造?”

  “你完全可以…”

  “我再問你…還有這里,這里…”

  “你們的問題在于…”

  “錯了,你這個理解肯定是錯的,我說三點…”

  “第一點你詳細說…再說細一點…這里具體是什么…”

  “通通不對,你整個都理解錯位,我跟你說…”

  林春花和楚蕭對視一眼,戰戰兢兢,恨不得縮到桌底下去。或者至少讓他們加入到文晏和愛麗絲的交流里面——那里溫和很多,比較起來,簡直算是港灣了。

  一場劇本討論會之后,有人茅塞頓開,有人通體舒暢,有人精疲力盡,有人眼神無光…

  “保密,保密,保密!我再強調一遍。”京城文化的楊副總半路進來,等著囑咐大家:“后面我們工作人員都會跟家一起把需要注意的問題理一理,尤其是楚蕭,官宣之后你會受到不小的關注,畢竟也是男二號了,有什么需要清理的,我們工作人員會跟你的經紀人一起考慮。”

  這些年明星被起底起的太多了,季銘本身作為頂流中的頂流,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疏忽——他可不愿意成為第二個《通天劫》,也不喜歡公司變成第二個龍城影視。聽說練海成現在為了找錢,房子都要賣了。

  “好,回去就在多想想,想想透,入組之后呢也進的比較快。”季銘補充了一句,就散會。

  其實不用他說,震撼教育之后,如果這仨還不緊起來,那就是找削了,臨時換一兩個配角的事情,那絕對不是什么大事兒。

  這樣的圍讀劇本,一連開了7場,幾乎把能討論的都討論透了,包括愛麗絲的翻譯式參與,也都完全足夠透徹。這就是請了一幫不那么忙的演員的好處,要是有一兩個檔期很緊的,這種圍讀強度,絕不可能。

  有的話,也就頂多一兩次,更不要說質量了。

  開拍之前,季銘先行飛往滬上參加白玉蘭的活動,其他演員后面跟來——劇組將使用滬上的皇甫小劇場作為主布景,大部分劇情都可以在滬上完成,還有一小部分在金陵拍,就最后楊鳴登臺跳舞那一段,在金陵找了個更適合的小劇場,愛麗絲堅持要過去拍。

  虹橋機場。

  看到粉絲圍過來的時候,季銘下意識掃了一眼,看看是不是有一姐的身影。沒看見,不知道是沒來,還是咋了。

  接機這事兒,大概除非把航班信息保護給做好,否則是沒法避免的了。

  林冉和唐凡跟哪吒似的,接了一堆卡片、信件,順便拒絕禮物袋子——在這一點上,季銘是個很渣的偶像,他不看信的,就會收起來而已。有些人據說每一封信都會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哥哥看看我,看看我。”

  “看看吧。”

  有一個妹妹好激動——其實季銘覺得她像姐姐,不是妹妹。

  于是季銘上車之前,摘下墨鏡,從左到右,從右到左,還踮起腳看后面,一旦平淡:“看過了啊,走了。”

  留下一堆哭笑不得的粉絲。

  “莫得感情。”

丹尼爾秦說謝謝花非花話飛話1000點,法月兒、ILIA500點打賞。本來打算再寫一章的,看籃球比賽看耽誤了,明天看看能不能加一更盟主。我成了一條錦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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