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哥們,咱合個影,給我簽個名兒。”
陳浩同學非常能屈能伸,顯然他還是很明白季銘的咖位,只是對季銘這些明星長啥樣不太熟悉。
“給你簽去干啥呀?”季銘這會兒也沒法去找初晴,跟這位大哥聊聊打發時間也挺好:“你又不是粉絲。”
“可我媳婦是你的粉絲啊。”
季銘眨眨眼,要說剛才他激發了感愿任務,還能說是年少慕艾,情有可原,能說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可要沒什么實際動作,季銘倒也不怎么在意。可是這位家里有個媳婦,還能這么誠心誠意地想要交個女朋友,那真的是太渣了。
絕世渣男!
“你已經有媳婦了?”
“有了呀。”
“嘿,那你剛才為啥那么一個勁兒說我跟她不可能啊,那么激動?你怎么想的?”季銘有了一點探究心理,這個男人啊,據說就沒有不喜歡偷腥的——這個結論可能是錯的。因為從他自己的感受來說,他覺著這世上哪還有適齡的女孩子比初晴更好呢?更讓他怦然心動呢?沒有!指定是沒有的!他如此純潔,所以對于陳浩這種渣男,他比較好奇。
“我媳婦是男的。”陳浩瞅了一眼季銘,看他有點懵逼,但并沒有露出什么反感的神情,才繼續說:“我跟你說,我媳婦他也是學表演的,當然沒有你紅了,不過他是中戲的高材生哦。我還有個朋友也是學樂器的,當然也沒有你女朋友拉得好。但是他倆都跟我說起過你,我雖然了解的不多,但都是一行的,指不定你們就有機會合作呢?我跟你要個簽名,鼓勵鼓勵他。”
季銘有一種冥冥中的預感,覺著沒那么簡單。
“你了解我什么呀?”
“就是你特別牛逼啊,還有——演話劇的,對吧?粉絲超級多,是不是?哦對了,還有個漂亮的不得了的女朋友——我問我媳婦,你是不是這個的時候,他告訴我的。”陳浩舉起自己的食指,彎了彎:“明白了么?”
季銘點頭:“明白,那既然你有媳婦了,還是個男的,你為啥想要個女朋友啊?”
陳浩有點尷尬:“你還挺執著這個問題的,我又不知道那是你女朋友,對不住了唄。”
“方便說原因么?單純好奇。”
“emm…男人跟男人還能過一輩子么?就算我想,人家不一定做得到啊,最后不還是要找個女孩過日子么?”
季銘張了張嘴。
這么快就進入到深刻的社會現實主義話題當中了么?
“你認識王瑋么?”
“啊?”陳浩跟季銘碰面以來,頭一回這么震驚,比剛才的土撥鼠叫還要震驚的樣子:“你怎么知道?”
真是艸了。
學表演的媳婦,中戲的,學樂器的朋友…雖然學表演非常彎的否,但季銘還是隱隱約約有點猜測。居然真特么是王瑋家那口子,太巧了吧:“我們倆是同班同學,你不用給他要簽名了。”
“…啊?啊不是,你也是學生啊?你還是學生啊?”
點頭。
“臥槽了,他怎么都沒跟我說呀。”
“那你想找個女朋友過日子的事兒,跟他說了么?”
陳浩一頓,眨眨眼,突然笑了起來:“看來你倆關系還不錯啊,他知道啊,不信你問他好了,天長地久不是想出來的,不是發誓出來的,不是賭咒出來的,是需要處的,如果我們真能一直處下去,那沒理由會分手啊,如果不能處下去,比如有一天他紅了,跟你似的,我們能不分手么?”
還挺有道理。
季銘點點頭,看了一下表:“我去接人了,回京城有空聚啊。”
“那時間隨便你說啊,咱隨時的。”
真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碰到王瑋那個只出現在“中戲四霸”宿舍背景音里的人,還接受了一通殘酷現實的教育。
“呂老師,楊老師。”
季銘摘了口罩和帽子,房間里頭,有不少他們演奏行內的人,看季銘多覺得有點熟悉,并不怎么知道他。倒是聽他喊呂思清和楊教授,以為他也是央音的學生。
“哎小季也來了?”
“啊。”
初晴從他進來,眼睛就在他身上一層一層地纏著絲兒,很少見。這個時刻對她來說很重要,就像她跟師姐說的,這是她希望季銘能夠參與到的,屬于她自己的那一部分——有什么比愛人跟自己心意相通,而且還真的做到了自己所思所想,來的更讓人甜蜜呢。
“呦,”徐惟聆,央音的教授,小提琴演奏家,也是本次大賽的中方主席。女人的心思始終細一點,她就關注到了初晴的眼神:“這是?咱們學校這么好的一個小姑娘,已經有主兒了?誰的學生啊,老呂你的?”
“徐老師您好,我是中戲的,學表演的。”
“啊?”
呂思清這會兒也挺促狹的,可能準學生奪下第一名,還是讓他相當高興:“徐老師,你是不是覺著挺可惜的?我也覺得,這么好一個丫頭,早早的就被人給定了,想想都覺得可惜。而且還不是咱們專業里的,是吧?要不你看看給初晴介紹幾個青年才俊認識認識,讓她開開眼界,再想一想。”
呂大師沒這么魯,當著人面就說這些,徐惟聆一聽就知道這里頭有玄機啊,不過她想不到,至于季銘是什么大明星,什么國家話劇院的人之類的,她也沒從那方向考慮,太年輕了。
“你打什么鬼主意呢?我看著就挺好,郎才女貌,不對,應該是兩個人都才貌雙全,很配的呀。”
“哈哈哈。”楊教授站在邊上笑的開心。
這是個特別心胸寬廣的老師,有師道之風,并不以為呂大師搶了他的弟子,反而為初晴高興,當然也為季銘這舊人之子感到高興,徐惟聆說他們才貌雙全,很配的時候,他尤為高興,都是自己鍋的肉啊。
“老徐,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初晴的男朋友,季銘。還在中戲念大三吧?”楊教授看了一眼季銘,見他點頭,才繼續說:“已經是個大演員、大明星了,粉絲無數,你回頭問問學生,應該是知道他的。”
“哦?我說呢長得這么帥,指定很多人喜歡啊。”
“而且小季啊,也是我們央音子弟,他父親都是央音的學生,父親也是學小提琴的,是我的嫡傳師弟,母親是學鋼琴的,呂鷹先生的弟子,跟趙成光,還有昌漢的賀原,都是同門師兄妹。”
這下真是有自家人的意思了。
徐惟聆當年雖然沒有師從呂鷹,但也確實得到過呂鷹的指點的——當年比較純粹,門戶之見也少,大多你找上去了,人家就會真心地指點你。
“那你怎么沒有學音樂啊?不過表演也挺好。”徐惟聆點點頭:“季銘?什么季?四季?看來你父親不是特別有成績啊,我想不到有個姓季的。”
“哈哈哈。”
果然是自家人了,說起話來都直接好多。
“是,晚上您有安排么?沒有的話,我做東請幾位老師吃個便餐?”季銘等他們說完了,才開口邀請:“滬上的朋友給我推薦了個本幫私房菜館,我請幾位老師去給品品味道,要是不成,下回讓他再請一次。”
“不用客氣了,今晚上滬上這邊有晚宴啊,你們家初晴也得出席呀,你要不也去蹭一頓?我帶著你去,就說,是我兒子,哈哈,我也白撿一個大帥兒子。”
季銘看了一眼初晴,他還真不知道呢,居然有晚宴,應該是滬上宣傳部門辦的。
畢竟評委會里頭,好些都是國際上臺前幕后的一線人員,招待一下,沒有壞處,下次有什么要撐場面的事兒,也好開口。
季銘正要拒絕,蹭飯不像話呀。
不過初晴眼睛還在他身上,有點小小的任性,罕見的很,大約就是——這會兒不想不能看見你的意思。
“…那合適么?”
“合適呀,名額有的多的,等下坐下來,我查一查,怎么個大明星法兒,我們這個冷門行當,還不如鋼琴呢,鋼琴還有幾個出挑的青年人,很多人都聽過名字,郎朗啊,對吧?咱小提琴就沒有,現在好歹咱們有個家屬了。”
算數可以。
季銘就決定跟著去蹭飯了,真就以徐惟聆的名義去的,這阿姨相當熱情。
果然,晚宴是滬上部門主辦的,席開十二桌,座位綽綽有余——有意思的是,季銘被認出來了,領導來敬酒的時候,后面有個小一點的領導,就是當初在白玉蘭上認識的一位,要說體系里頭,記性好的真不少,一眼就給季銘認出來了。
“哎這不是季,季老師么?”
“啊?”頭前最大的那個,就疑惑了,這人難道不是某位大師的晚輩?季老師?上音,還是央音的老師?就看向那個出聲的,啥意思?趕緊介紹介紹。
“這是國家話劇院的季老師,去年拿過白玉蘭戲劇獎的,一人拿兩個獎,您也在的啊去年。”
這么一說,印象就有了。
畢竟太帥了,這么帥的人,提醒一下,也就能記起來了。
“噢”
恍然大悟,你一個演戲劇的,怎么混進來的啊?
季銘這一看,都被認出來了,不能再裝學生了,趕緊端酒起來,壓低了一點聲音:“跟師長一塊來蹭個飯,您千萬別把我趕出去。”
“哈哈,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希望你們這些藝術領域的佼佼者,都能常來滬上,定居也好,搞創作也好,市里一定全力支持,大力歡迎。”
敬了一圈兒,于是盡興而去。
季銘這再坐下來,大家的眼神就有點好奇了,中國的風俗,包括兩位斯特恩家族的,也都有所了解。以剛才的情形,這位看似徐的學生,絕對不止于此,應該是相當有作為和能量的一位了。
還得略略自我介紹一番。
老美一聽也很了解,好萊塢和百老匯雙料發展,還拿過類似中國版托尼獎的演員,那確實算個人物了。
吃完,送幾位老外離開,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了,徐惟聆才特驚訝地看著季銘:“楊教授說你是個大明星,我還沒有什么印象,沒想到是這么大的明星啊,滬上都吃得開?小初你得當心了啊,好好拴住了,別讓他跑了。”
“不會跑的,家養的。”初晴逗了一句,眼睛飄了季銘一眼,你會跑么?
不敢。
你不是在我這里埋了個臥底么——錦鯉啊。
“來啊,”徐惟聆調整了一下坐姿,喝了口熱潮:“來讓我查一查,看看季銘都有些什么新聞。”
其實微博粉絲那些,數據那些,徐教授肯定是不懂的,縱然看著數字很大,也不知道這意味什么。倒是她查一查,查到了昨天剛出的《光明報》社論。
這就厲害了。
“哦呦,哦豁,嘖嘖,啊呀,咦呦…”
季銘跟初晴小手在底下手指纏著手指,指尖點著掌心,聽徐教授不重復地出現各種感嘆詞,大約是被社論里頭的很多形容詞,什么最啊,第一啊之類的,看著就是很強的樣子。
得有十幾分鐘,徐教授才抬起頭來:“你的鋼琴彈得不錯啊。”
“打小學的。”
“真的不錯,”徐惟聆還給把視頻找出來,放給大家聽:“巴赫的《哥德堡變奏曲》,這功力在央音老師里邊,也不能算差了。”
還真是。
外面行當里頭再牛,其實也都不能讓這些演奏領域的大牛動容,不是一回事嘛,還未必看得上流行領域。但是同為演奏領域的鋼琴水準,那就不是簡單的事兒了,一個演員,一個明星,在自己本職上有那么大的成績,還能在鋼琴上搞這么夸張,那就真的牛嗶了。
初晴明顯覺得,這些各個國內院校的教授,樂團團長,頂級演奏家,對季銘的態度默默變得不一樣。然后就見著季銘,開始變身,一杯紅酒,跟誰都相談甚歡,好似一談就能談到你的癢點上。
離開的時候,已是微醺。
“寶寶,恭喜你。”
“謝謝,你聽出來了么?”初晴窩在季銘懷里,一起看窗外燈火璀璨,頭頂在季銘下巴上轉著磨他。
“嗯。”季銘收緊了懷抱:“想到了很多。”
我成了你演奏事業的一部分,你甘愿留在我的世界里,只從一個小小的口子,看外面云生濤滅,世間百態——季銘突然想起王瑋跟陳浩:“寶寶,如果有一天我們會不在一起了,你怎么辦呀?”
“那就不拉琴了。”初晴往后靠了靠,給季銘壓的扁一點:“去找一個有錢人嫁了,每天就買買買。嗯,然后上網去黑你。”
“哈哈哈哈哈。”
從季銘胸膛里透過來的震動,一點一點把初晴都震軟了。
燈火掩了月色,簾幕影幢幢,乍起風光好似夢,外面春淺,里面春濃…
季銘看著熟睡的初晴,摩挲了一下第二片金鱗,覺得有點微微發燙,就像他的心一樣——那就努力把一輩子處出來吧,管別人做什么呢?
季銘跟初晴他們,同返京城,但他也沒有回人藝跟中戲,請了幾天假,他要去錄綜藝了。
之前黃三石請他去《向往的生活》,何老師其實也多次邀請——他的幾個節目都有邀請過來,雖然大致是下網撈魚的意思,不過也確實很有誠意。
考慮到播出的時候,應該就是《遇仙降》能不能入圍戛納的時間點,按照錦鯉的許愿——總不至于入圍就是收獲吧?季銘想了想,覺得也不是沒可能啊,看看到時候有沒有夢想成真,要真有,那也得認了,至少說入圍了吧。
入圍戛納主競賽,應該是僅次于拿到歐洲三大的中國電影國際榮譽了——奧斯卡、金球除外,至于其他的電影獎項,大致都還要次一等,對一部電影來說。演員的話,因為入圍并沒有短名單,而是所有這些入圍的電影,它們的演員,也同時自動成為影帝影后的入圍者,所以并不出頭。
但如果說被認為有競爭影帝的實力,還是相當有逼格的一個事情。
那么考慮到《遇仙降》日后還要上映,其實他也得去宣傳一下——遇仙降的票房是沒什么指望的,但能高一點,后面高質量本子找過來的機會也多一點,誰不愿意有票房呢?文藝片也想有票房啊,再陪著季銘的實力,兩好加一塊,也沒多少人不愿意。
節目組說是第二期,第一期請的是05超女,具體什么人季銘沒問,超女離他有點遠了,那會兒他才七歲——練琴拉筋,語文數學是那會兒的主要記憶,超女,他都沒怎么看見過。
他這一期,三個嘉賓,他一個,然后胡旭一個,趙津麥一個——加上原來有的張子楓、黃三石,彭玉暢。算是《小別離》《快把我哥帶走》《流浪地球》的配置。
胡旭、趙津麥、張子楓和黃三石,都是演過《小別離》的,張子楓和彭玉暢又是演過《快我把哥帶走》,兄妹相稱,剩下季銘跟趙津麥,又合作了《流浪地球》——加一塊,算是00前后這些演員們的一期。
之前節目組聯系過劉然,但是楊如意跟對方的經紀人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算了,《國家寶藏》已經同臺過一次,再來,尤其季銘綜藝又極少,都跟劉然扯一塊,實在是有麥麩的嫌疑,兩人都沒那個必要,也都過了早年那個階段。
節目其實是有臺本的,但相對簡單,是一個流程似的,大概什么時候到,開始做什么,拔蘿卜種菜砍柴之類的,然后接下來是什么吃飯,聊天兒,走訪等等,有一根主線在的。
按照設定,他得在前一天的晚上,給蘑菇屋打電話——對方得裝作不知道是他。
對方當然知道是他。
“喂?”
何老師接起電話,一瞬間很疑惑,這是季銘么?
這是一把低沉的,帶著顫兒的,蘇爆了的,能去《聲臨其境》打天下的誘人男聲:“請問,是蘑菇屋么?”
丹尼爾秦說么么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