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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5章 駱駝祥子

  最好的周沖。

  在京城人民藝術劇院說季銘是最好的周沖,田一河的小心思簡直是司馬昭之心了——《雷雨》是人藝的鎮店之寶,哪怕國話打破常規排了一版,但在國內話劇觀眾那里,提及《雷雨》,想到的仍然是人藝,且必然是人藝。

  這跟某一版的好壞其實關系都不大,而是數十年來形成的一個品牌——天下賣烤鴨的何其多,為什么只有油滋滋的全聚德,獨占京城烤鴨的鰲頭?一樣的道理。

  季銘看了一眼濮中昕,他老神在在,看不出什么來。

  跟這種把戲演老了的演員待一塊,就是這一點不好,看不出他們想的是什么,隨時都可以入戲啊。

  “田老師這么崇拜我的么?”

  崇拜…你個鬼。

  “哎呀,要是早知道,我一定早點來看望您,”季銘煞有介事地砸吧了一下嘴:“您怎么不說呀?我還以為您有心結呢,畢竟原本我是給您當備選的,誰知道后來我還有幸參加首演,您,呵呵,獲得了來人藝演戲這么好的機會。您心里有點不舒服,都是人之常情,但我萬萬沒有想到,您居然是這么一位虛懷若谷,德藝雙馨的老師,一點也不介意,還能這么公平公正地看待我的表演,佩服,太佩服您了。”

  宋怡站在邊上,真的是想笑。

  季銘這一嘴半拉子京片,用起軟刀子來,也是相當厲害啊,跟一出大戲似的,又損又可樂——偏偏田一河都還是說不出什么來,句句都是好話,都是實在話,都是真心話啊。

  果然不是個好東西——孫倩也是心里嘀咕,幸好自己剛才沒去招惹他。

  田一河確實難受,他只是想要讓季銘離人藝遠點,他正在努力想要調進人藝來呢——人藝的人才招收有兩類,一類是應屆生,一類就是成名演員。田一河老皮老臉,離應屆生已經有很多年了,所以只能走后一條路,但他又不夠有說服力,名氣和作品都是。不過這一次朋友幫忙,他能夠參演《駱駝祥子》,就是一個千金不賣的良機。

  他就覺得季銘身上帶煞,專門克制他的,想挑撥一下季銘跟人藝的關系,讓他離遠點。

  就被季銘給堵在那里了。

  崇拜?

  還是公平公正地崇拜?

  如果張成在這里,一定會跟他說,按照成功學理論——不要在一個坑上糾纏,不然會一直摔,摔到爬不起來。可惜,田一河沒有學習過成功學,這會兒意難平之下,脫口而出:

  “是啊,季老師的能力我是很敬佩的。那剛才我演的這一段,不知道能不能請季老師指點指點?當然,如果你不太熟悉,只專注于《雷雨》,那就算了,也不能為難你,畢竟你還年輕。”

  哦豁。

  將軍!

  季銘怎么走——走車,反將。

  “好啊!《駱駝祥子》我一直很喜歡的,平時也常看常讀,田老師的表現是很好的,當然還些微一點瑕疵,我幫你參謀參謀。”季銘完全OjBK,他正好有一個還愿任務還沒完成。

  將《駱駝祥子》的祥子達至大師級。

  其實水準上,他自認早就到了,只是一直沒有一個公開的表演機會去完成任務——之前他都有點忘了,最近想起來一頭冷汗,生怕又出了懲戒任務。所以即便今天沒有機會,季銘也可能會找一個上課,或者別的機會把任務給結了。

  不過田一河老師就是個善解人意的好人。

  他看著田一河,都不自覺露出了一點港灣式的笑容——你是個好孩子,我要溫暖你。

  田一河被他笑的渾身起毛刺。

  不過這都無關緊要,季銘居然點頭了!!居然說“好啊”!!太特么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

  這里可是人藝,連國話都不太看得上的人藝——人藝的招聘負責人在招中戲應屆生的時候,很喜歡說的一句話是,人藝可能是暫時沒法要你,不過我覺得你很不錯,你可以去試試國話,挺適合你的。

  言下之意,不就是說人藝是不要的,但國話要求低,可以去爭取。

  周院長據說都被這句話給氣過。

  “那季老師現在就能登臺?”這話不是田一河說的,是孫倩說的:“我給你搭個戲?”

  風水輪流轉。

  演《盲山》的時候,吳波、章影后都把季銘拿出來當教材,說她跟張斐沒有足夠的交流,也沒有把故事演的更酣暢。孫倩當然還是有點不服氣的,她選擇的表演方式,一定是她覺得最合適最好的,季銘跟她不一樣,未必就是她不對。

  田一河就不再多說,只看著季銘。

  季銘眨眨眼,看向濮中昕:“濮老師,不影響你們吧?可以么?”

  濮中昕一下子都不知道他是在求助呢,還是真的在征詢他——但他確實愿意看一看,所以季銘的想法也就不重要了:“好事兒啊,這可比什么劇本朗誦會好多了。”

  劇本朗誦會是人藝演員團的副團長馮元征老師力主的,通過朗誦、朗讀經典劇本來幫中青演員積累——畢竟這個年代,一句臺詞的龍套都能跑十年的功夫,那是不可能有的了。

  像宋怡,演了一串女主角了,不還是投身影視劇去了么?

  濮中昕說好事,那就定了。

  季銘沒什么可擔憂的,孫倩的虎妞也就是大師級的水平,田一河還沒到呢。

  “行,那我就上了。”

  他把外套脫了,就擱在椅子上,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半高領針織衫,挺緊身的,把季銘的好身材給勾勒了出來,再加上他有意展示體態,大家都覺得季銘好似一下壯了不少。

  濮中昕眼睛有點亮,祥子是個年輕車夫,吃力氣飯的,又還沒有被榨成干巴勁兒——用劇本文字說,那就是“個子高大,筋肉堅實,肩膀寬圓,顯得非常硬棒挺脫,像一棵松樹。”

  季銘只是脫了個衣服,整個精氣神就都一下子變了,變成了剛出場這會兒的祥子。

  嘖,體驗派的本事,方法派的速度?

  這么牛的么?

  只是對一小段戲,陣仗不大,季銘當先一步走上了臺,跟還在臺上的劉四爺——王德生老爺子打了聲好,鞠了個躬:“麻煩您老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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