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小看她呀?”韓樰挺感慨的:“一個演員能碰到適合的角色,才是最重要的。你想想,春廈,七月與安生那兩位,三座金馬影后,不就是這樣么?夏雨更是18歲就拿威尼斯影帝和金馬。演戲這回事,只能說盡力去增加自己的厚度,至于能成就什么,最后是什么樣子,就看命了。”
切身體會啊。
季銘瞅瞅這位八三年生人的“高齡”女演員,覺得她還是挺冤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當年的操盤手水準太次,看著她資源好像很無敵,光春晚就上三次——但對一個演員最重要的影視劇資源,她也沒撈著什么特別好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吸取了她的教訓,另一位萬年紅不了倒是把圈內大哥大,都合作了一個遍。
但,一樣沒用。
命啊,命啊。
“呵,我們聊一聊您這個角色?”
“啊,你說。”
“您應該是希望演一個…圣光型的玉墨?”
這個形容把韓樰逗樂了,不過她能明白季銘的意思——原作里的玉墨,當然是有光輝的一面,但那一定是下九流江湖里的俠義,絕不是圣光型,她首先是風塵滿身的,甚至是放蕩的,是騎馬高手,然后在特殊的時空背景下,做出了一件偉大的,充滿人性光輝的事情——這種對比,本身就是原作最讓人迷醉和動心的東西之一。
韓樰等于是拿掉了這一切。
“演員當然是可塑的,不過我對自己有自知之明,哈哈。而且我認為,本身她對書娟,對死掉的姐妹,對自己的這些感情,就足夠表現了,很豐富很深沉。”
季銘點點頭:“是,但是我們必須兼顧一下舞臺效果,所以我認為您是不是加一點戲曲性的元素——就是您把玉墨本身那種貓一樣的,蛇一樣的感覺給去掉了,可是總得有另外一種特質入駐,不能空著,或者不能把您演一個知心大姐姐,或者自我犧牲的高尚者的東西放進去,那不是玉墨,我認為您始終需要告訴觀眾,這是金陵十三釵,它可以是跟原作不一樣的十三釵,但她得是十三釵。”
韓樰沉默了一會兒,輕輕點點頭:“是,那戲曲性的元素是什么意思?”
“不是唱戲啊,哈哈,就是戲曲旦角有一些步子啊,腰部的動作,包括念白的那種韻味——因為之前我演程凱歌導演那部影視化短片——”
“啊?”
“您不知道?那第二期應該會播。”季銘眨眨眼:“反正不管它,那是一個男旦角色,所以我才有這么一個提議,就是坐行定立有一種范兒,對,就是范兒,都不一定是旦角元素了,就是得有一種女人味的范兒,因為玉墨本身就是靠出賣自己的女性特征,不管是唱曲兒還是身體,對吧?
原作她是那樣一種媚到骨子里的范兒,您不取那個,可以,您可以有一個其它的,比如四大美人,西施是林黛玉似的,病嬌,昭君更硬朗一點,等等啦。她們也都是作為一個女性,被獻給大王,或者被和親,是吧?
就是我的建議,你得往玉墨身體放一個女人進去。”
“我不是女人么?”
“…您不像是會出賣身體的女人。”
“哈哈,我要說謝謝么?”
“不用不用。”
韓樰笑過之后,才點點頭:“我想一想,好吧。”
“行,我去看看李瀾。”
季銘從地上站起來,坐久了有點麻,原地松弛了一下才找了過去。李瀾還窩在角落里頭,嘴巴念念有詞——有效果,季銘靠近過去,都能感受到一股小鹿驚惶的氣氛。
真的是很有天賦。
“書娟?”
“啊?”
能對這個名字,有這么快速的反應,季銘還是很滿意。
等兩個人重新開始排練的時候,感覺就不同了,真的是不同了——韓樰經驗確實豐富,而且看得出來她的影視劇看片積累很豐富,季銘能在她表演里面看到一些經典作品的女性痕跡。
比如末代皇帝里的婉容——有點瘋,有點神經,有點可憐。
又比如畫皮里的小唯——自我,懵懂。
李瀾的變化還要更大一點,真的是太有優勢了,作為一個年紀相仿的學生,她去演張國師的原作都毫無問題。
“你不是要通行證么?拿去。”
“如果不是因為你們,鬼子兵不會發現我們,我們也不用去唱歌。”
“對不起。”
“姐姐,我叫書娟。”
“姐姐。”
“姐姐!”
姑蘇本地的韓樰唱起秦淮景來,很動人。
啪啪啪。
季銘和一直挺沉默的國立老師對視一眼,輕輕一笑,鼓起掌來。
演的真好啊。
國立老師對著季銘舉了舉大拇指:“不錯。”
他有些感慨,一開始知道季銘加入,他是抱著事不關己的態度,不愿意多事,但四期錄下來,他是真覺得這個小孩,有天分,愛舞臺,關鍵是誠心、認真——太不容易了,恐怕只有在季銘這種年輕人身上,才可以看到。
但能看到,就挺好。
“韓老師您看,您開始的時候,一心想要讓,讓李瀾有表現的空間——但一段好戲絕不是讓出來的,您小看了李瀾,哦,書娟,所以書娟在您認真了之后,是不是表現的更好了?更讓人驚喜了?”
韓樰“嗯”了一聲。
她其實沒想到被季銘看出來了——眼睛太毒了。
“其實真的好,”季銘看看國立老師:“老師您覺得呢?”
“真好。”
國立老師不多說,還是讓季銘說。
“書娟特別好哈,但有一個小小的點啊,那個道具鏡子啊,它是個假的,但是你不能把它當成假的啊,哎呦,兩個手那么狠抓上去,又沒有那么激烈的情境,所以不合理,可以扯一段布,或者把衣服下擺撈起來,護一下手心。小細節是能打動人的。”
李瀾還是有點可憐勁兒,又挺羞地笑笑:“嗯,謝謝師兄。”
“不過,啊呀,真的好,很享受,我感覺被罵都值得了。”
哈哈哈。
天池老師從夜宴那邊過來的時候,這里都演的差不多了,她跟著看了一輪排練,瞅瞅季銘,又瞅瞅國立老師。
“沒我事兒了唄?”
“這里有彈幕:本來就沒你的事兒,早就該走了你。”季銘捏著嗓子,在身前從左往右比了一下走條。
被天池老師錘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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