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零八章:新紀元(四)
陳守義擊殺閃電之主的消息，猶如平靜湖泊中投下的一顆石子，在短短時間內，迅速的擴散發酵。
東至旭日國，西至歐聯盟，北至露西國，南至西印國，甚至包括那些淪陷區。
整個世界都為之震動，仿若掀起了九級地震，
只是有的歡欣鼓舞，欣喜若狂，有的則瑟瑟發抖，驚恐不安。
此時此刻。
神圣聯盟國，心情就不怎么美妙，或者說沉重。
這是閃電之主的人間國度，不止包括合眾國，它的疆域籠括整個南北美洲，國土面積高達4200萬平方公里，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是有史以來最為龐大的國度。
新港市。
這座曾經繁華的國際大都市，世界金融中心，這一年來，已迅速變得破敗，再也不復往昔的繁華。
天氣灰蒙蒙的，空氣中彌漫著壓抑而又悲傷的氣氛，隱約中有槍聲和哭聲傳來，無數的身穿黑衣帶著閃電之神教徽的警察和士兵，全副武裝，在街上來往巡邏，神色凝重。
自事件發生的當晚，新港市就已全面戒嚴，進入一級戰備狀態，所有民眾都被嚴令不得出門，否則格殺勿論。
詹姆斯呼出一口氣，對著年輕的搭檔示意道：“抽根煙。”
霍克點了點頭。
兩人走到墻角，詹姆斯摸出煙扔了一根過去，點上煙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濃重的煙霧。
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默默想著心事。
詹姆斯也理解。
這一年來，以信仰為綱，告密風行，特務遍地，酷吏與酷刑令人望而生畏，社會越發壓抑，人與人之間都變得冷漠和防備，光經他手而逮捕或當場擊斃的無信者就有十幾人。
雖然他也清楚，很多人都是無辜的。
有時候往往一句無心之言，一次輕忽大意，就是褻瀆的證據。
只是身為警察他根本身不由已，甚至不能有絲毫同情，也許下一秒，被逮捕的就是他了，而告密者就是身邊人。
感覺氣氛壓抑的有些難受，詹姆斯吐出一口煙圈，打破沉默：
“聽說你談了個女朋友？”
“分了！”霍克沉默寡言道。
“分了？”詹姆斯訝然。
“她只是個淺信仰，根本沒多少信仰，與其最后被我送到監獄，還不如早點分開。”霍克看了他一眼，沉默了會，開口說道。
詹姆斯拍了拍他肩膀道：“這樣很好，作為一名警察，親屬問題最為忌諱，一定要嚴格要求自己，這段時間…更是要如此。”
霍克點了點頭，心中一片迷茫。
他也已經感覺到，看似平靜的神圣聯盟國，一股巨大的風暴已正在隱隱醞釀。
閃電之主隕落了，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這次事件，導致神圣聯盟國立國的根基——信仰徹底崩潰，祭司能夠上位，靠的權利神授，信徒景從。
士兵能凝成一股，服從命令，靠的也是對“主”的信仰，為主而戰。
但當信仰的神明隕落。
原本凝成一股的根基，再不復存在。
不過，這些都不關他們的事，他們只是小警察而已，混口飯吃罷了。
當初淪陷后不久，他們這些原來的警察，就被通知重新上崗，唯一的區別便是換了身制服，畢竟社會再怎么變，他們這些經驗豐富的警察還是必須的。
只是可以預見，接下來一段時間，社會風氣將變得格外壓抑，而他們也將變得更加忙碌。
這時遠處有槍聲傳來：
“有情況！”霍克道。
“別管，不關我們的事，我們只要維護治安就好。”詹姆斯示意了遠處的士兵，說道。
兩人對視了一眼，忽然笑了。
不知為何，霍克忽然感覺到一種久違的輕松，仿佛胸口搬去了一塊沉重的大石，四周的一切都明媚起來。
去他媽的信仰，
去他媽的閃電之主，
老子是無信者！
神圣聯盟國首都華城。
一座今年新建的宏偉大教堂會議室內，上千位各地分教區的主祭，聚集一堂，激烈爭論。
每個人臉上焦躁、激動、憤怒又夾雜悲傷、茫然和不安。
閃電之主的隕落，讓他們感覺猶如天塌下來了一般，但更多則是擔心自己的處境。
就在十幾個小時前，他們還在為閃電之主的降臨人間而激動振奮，謀劃著全球一統后，他們將會得到如何的賞賜，討論著整個世界將會變得如何的美好。
然而，根本沒想到的是，迎來的卻是晴天霹靂。
一個不愿回想的噩夢。
完了，全都完了。
“肅靜肅靜…”主席臺上，教首叫了幾聲未果，忽然怒聲道：“都他媽給我閉嘴。”
這是一個頭戴皇冠的老年白人，銀色的頭發，梳理的一絲不茍，他鼓著發青的眼袋，威嚴了掃了一眼，會議室頓時迅速安靜下來：
“都是一群廢物！”
“天還塌不下來，現在哪個教區發生了叛亂？我們還掌握了核彈，我們還掌握著軍隊，他們和我們是利益一體，甚至本身就是我們的一部分。”
是啊，不少人漸漸回過味來，心中也定了下了。
這些年軍隊的大清理，能上位的又有哪個人是纖塵不染，純潔無暇的，大家都是自己人，既得利益者。
只要軍隊不亂。
國家就算亂，也是暫時的。
而且南北美洲和世界島隔著一片大海，這是一片天選之地，以現在人類各國的科技程度，誰能打進來？
更何況，神圣聯盟國也不是泥捏的。
就算沒有“主”，他們也是世界的霸主。
會議很快就結束。
教首站了起來，快步走出會議室，參加另一個會議。
那里聚集著神圣聯盟國主要將領。
別看他在先前會議上一臉自信滿滿，一切都在掌握中，然而實際上，他心中比誰都清楚如今形勢已危如累卵，走鋼絲也不為過。
前露西國是怎么解體的？
而如今神圣聯盟國的形勢，比那時更嚴峻百倍，千倍。
這是信仰崩潰啊！
也是民心崩潰。
一個不好，整個神圣聯盟國，一夜間就會四分五裂了，甚至軍閥混戰。
到時候身為教首的他，以及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祭司，想要活命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