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怪物已經消失在雨幕中。
三人沒有猶豫,迅速起身離開。
雨越下越大,夾雜著電閃雷鳴,眾人在雨中疾步前行。
才離開了半公里。
忽然身后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地面都在微微震動,仿佛地震了一樣。
眾人心頭一驚轉頭看去。
“轟隆!”
一道刺眼的閃電劃過半空,天地猛地一亮,雨幕中一個模糊而又龐大的身影,正大踏步的朝這邊走來,每一步落下,都激的地面水花四濺。
又是先前那種怪物。
“該死,他們數量不止一個。”羅景文咒罵了一聲。
好在對方只是正常的行走速度,也沒有追趕的意思。
兩者距離越拉越遠。
幾分鐘后,三人躲在儲油罐背后,小心翼翼的觀察。
三頭,四頭…短短三個小時里,總共有十二頭怪物從海洋中返回。
“你們這些怪物怎么在海底里,它們在干什么?”朱雪晴面色凝重道。
“肯定不會是在抓魚!”陳守義輕笑著說道,隨即他心中一動,和兩人彼此對視一眼。
“轟隆隆…”
又是一道閃電劃空。
眾人寒毛倒豎!
“媽的,他們果然是在找那艘核潛艇。有人當了叛徒,這幫該死的人奸細。”羅景文猛地一拍大腿,沉聲道。
他站起來,面色焦灼的走來走去。
這這一次可不是上次失蹤的一千噸當量的戰術核彈可比。
一千噸級的核彈之所以是戰術核彈,而不是戰略核彈,是因為它威力弱,殺傷范圍小。
然而戰略核潛艇主要搭載彈道導彈承擔第二次核打擊任務,里面的核彈可不是一顆兩顆,也不是什么小當量的核彈。
據情報顯示,像這一艘核潛艇就搭載了15枚洲際導彈,每枚洲際導彈有十枚分彈頭,以每個分彈頭十萬到三十萬當量計算,總當量高達一千五百萬噸到四千五百萬噸。
一旦被邪教獲得,大夏國將完全投鼠忌器,陷入被動。
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氣氛,所有人一時無聲。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仿佛天地協奏的交響樂一般,喧囂的響起。
羅景文來回走了十幾秒,似乎下定決定,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兩人,一臉凝重道:“朱雪晴,你現在立刻返回京城,匯報這里的情況!”
說完他又看向陳守義:“這次任務本來就沒有你,你還年輕,未來無限,也許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成長為葉宗那樣的存在,你不應該犧牲在這里。”
朱雪晴面色堅毅:“羅前輩,你以為我是臨陣脫逃的人嗎,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蠢貨,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你以為我這是看在你哥的份上不忍心讓你送死嗎,這里情報關乎大夏國的安危存亡,別他媽任性了,你一個新晉武師,留在這里除了白白送命,能做什么?”
天空電閃雷鳴,時明時暗。
朱雪晴眼睛發紅,兇狠的瞪著羅景文:“要去你去,我不去,自從我哥為了讓我活命,再也沒回來后,我就發誓不會再拋下任何人獨自逃生。”
那時她才剛成為武者,他哥已經是武師。
那時候是她最開心的時候,誰也不敢得罪她,每個人都把她當成小公主。
就算再過分,看著她哥的份上,也睜一只閉一只眼。
然而,直到有一天,一切都變了。
那一天,她剛成為武者,就迫不及待想要去接探索異世界的任務,她哥不放心她,就陪著她一起去,結果太過深入,遭遇到一頭可怕的怪物。
為了拖住這個可怕的強敵,她哥讓她先走,隨后他擺脫怪物就馬上回來。
然而自此之前,他哥卻再也沒有從異世界回來。
羅景文也有些沉默:“你哥這么強大,肯定還能回來的,別任性!”
陳守義沉默了一會,忽然站起來,輕笑一聲:“不就幾頭怪物嗎,用得著生離死別,我們殺了就是了!”
“沒錯!”朱雪晴大聲道。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羅景文低聲自語,心中沉重,有些欣慰,也有些感動。
就算能干掉一個,還有十一個。
干掉兩個還有十個。
武師的體力是有限的,能堅持多久呢?
一個個殺還好,若是遭遇圍攻,恐怕瞬間就會全軍覆沒。
更何況,除了這些怪物,這里還有數量不明的蠻人,誰知道有沒有強者存在!
早知道再有暴露的危險,也應該帶戰弓過來,他不由暗恨自己的謹小慎微。
“行,既然你們個個都不怕死,那就干吧,都不怕死了,還怕什么。”他咬了咬牙說道,先試試再說,如果事不可違,一定要讓他們先離開,把情報送出去。
“什么時候行動?”陳守義問道。
“等晚上再說!”羅景文說道。
天色暗了下來。
暴雨已經停了。
一條逆著溪流沖上岸的異世界海怪,被剝皮掏去了內臟。
朱雪晴拿出一把鋒利小刀,手飛快舞動,一片片薄如蟬翼,晶瑩雪白的肉片,飄落到擺放的整齊的樹葉上,她笑著說道:“做生魚片,我最拿手了,可惜這里沒有醬油和芥末!”
她笑容微微有些不自然,刻意的營造出輕松,顯然心中不似表面那么平靜。
這段時間,那種怪物又從海面返回了九頭。
整整二十一頭!
一個可怕的數字!
面對即將來臨的危險,甚至很可能人生的最后一頓晚飯,誰又能做到心中毫無波瀾。
“我不喜歡吃芥末,我吃生海鮮,一般蘸醬油。”陳守義說了一句。
自小時候被陳星月用芥末惡作劇了一次,把他嗆得眼淚鼻涕直流,他就對玩意有陰影。
當然罪魁禍首的陳星月,也被他狠揍了一頓。
當當然,最后,他也被陳母更狠的揍了一頓。
完美的食物鏈。
可惜等陳星月上初中后,這種食物鏈就被打破了,他光榮成為了食物鏈底端的男人,好在現在又恢復了原來的層次。
“沒有芥末的生魚片,是完全沒有靈魂的,還不如不吃呢。”朱雪晴道。
“有醬油就足夠了。”陳守義說道。
“好像你們江南省的人都喜歡吃咸豆漿!”羅景文手指輕輕捏起一片生魚片,放在嘴里咀嚼,一邊說道。
“分地方,我家那邊喜歡咸豆漿比較多,當然甜豆漿也有人喝!”陳守義說道。
朱雪晴一臉不可思議道。“真有喝咸豆漿啊,這種黑暗料理,怎么喝的下去!”
“沒喝過不要發表意見,豆漿加上醬油和蔥,再放點牛肉,簡直人間美味!”陳守義不樂意了,反駁道:“我還喝不慣甜豆漿呢!”
“小子,說話注意點,這里可是有兩個甜黨!”羅景文故作威脅道。
眾人一邊吃著生魚片,一邊說說笑笑,仿佛已經忘記了即將到來的戰斗。
到了晚上一點鐘的時候,當最后一片生魚片,被陳守義拿起塞入嘴里。
氣氛一時間安靜下來。
一輪圓月,穿過薄紗般的煙云,灑下皎潔如雪的月光。
羅景文看了眼月亮,心中微微嘆息,天不助人類啊,下一刻,他就把悲觀的念頭,驅逐出腦海,沉聲道:
“時間差不多了,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