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嘴角上揚,要去開門。
鄭仁站起來,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不用動,而是自己直接走到門口。
打開門,范天水站在一眾人的面前,攔住去路。他已經漸漸融入普通人的世界里,一身棱角掩去。但睥睨之間,顧盼自雄。
這里不是戰場,有人硬闖總不能殺人滅口。
克里斯蒂安的兩個保鏢站在一邊,這讓張校長有些顧忌,才沒有硬闖進來。
蘇云沒有老老實實的聽鄭仁的安排,他跟在身邊,一眼就看到醫大附院的張校長和一個外國老人。
那個外國老人好眼熟,蘇云瞇起眼睛,隨即想起來富貴兒給過資料介紹。
他旋即笑了。
“老板,是諾獎評審委員會主席拉夫森博士。”蘇云小聲的和鄭仁說道。
“嗯。”鄭仁有些意外,那個老學者怎么系統面板紅呼呼的?但沒有表露出來驚訝,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范天水見鄭仁出來,便閃到一邊,卻還是虎視眈眈的看著來訪眾人。
“鄭老板。”張校長這時候才覺得身上一輕,大步走過去,伸出手,“你現在可是大忙人,想見一面可是真難。”
“醫大附院的張校長。”蘇云小聲的說道。
“張校長,您太客氣了。”鄭仁道,“來了兩位客人,您這是…”
“剛剛拉夫森博士說是慕名而來,要找你交流一下。”張校長見鄭仁如山一般的身體擋在門前,也不說請眾人進去坐。本來就有些糊涂的情緒變的有些急躁。
“實在是脫不開身。”鄭仁臉上戴著習慣性的假笑,“要不咱們去醫院聊吧,怎么樣?”
張校長慍怒,自己帶著拉夫森博士從912來到社區醫院。雖然路不遠,但這畢竟不是待客之道。再說,拉夫森博士是什么人?生物學獎以及醫學獎評審委員會主席!
他看到拉夫森博士受到邀請后,第一個念頭想的就是鄭老板這面的事情。能給鄭老板創造個交流的機會,怕是他會感激自己吧。
可是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小子,竟然這么不懂事兒。
鄭仁一動不動,和張校長握手后也沒有要離開門口的意思。
“doctor鄭!”拉夫森博士用瑞典語說道,“很高興認識你。”
“拉夫森博士,初次見面,請多關照。”鄭仁客客氣氣的招呼道。
拉夫森博士走上前,伸出手。
剛才有人遮擋著系統面板,鄭仁沒看清楚拉夫森博士的系統面板。此時他站在面前,一個診斷赫然出現在鄭仁眼中——右下肺肺癌。
呃…都肺癌了,怎么還到處亂跑,鄭仁楞了一下。
難道是沒發現?應該不可能,像是他們這種學術地位尊崇的老人家體檢是定期的。有癌變的話,肯定會盡早發現、盡早手術呃。
鄭仁和他握了一下手,感受到拉夫森手掌的變化,隨即確定了自己的“正確”想法。
不容易啊,鄭仁心里想到或許是老人家的堅持與執著也說不定。
一定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尤其還是一位老科學家、老學者。想到這里,心中頓時肅然起敬。為了學術的傳播,抱病奔走在世界各地。
一瞬間,拉夫森博士的形象在鄭仁心里竟然高大了起來。
“博士,您的病無法手術么?”鄭仁問道,“有沒有片子,給我看一眼。”
蘇云猛然愣住,老板可真特么的陰損!見面就說手術的事兒,聽他那意思應該是很隱患的時候拉夫森博士診斷惡性腫瘤,還是沒辦法做手術的那一種。
嘖嘖,拉夫森博士是獲得諾獎最大的絆腳石,要是換自己也肯定不給他好臉色。蘇云心里為鄭仁找著理由,笑呵呵的看熱鬧。
“嗯?”拉夫森博士怔了一下。
鄭仁的瑞典語簡直太熟練了,聽起來斯德哥爾摩的口音極為濃郁。要是閉著眼睛,拉夫森博士覺得自己已經回到瑞典,徜徉在克里斯蒂安斯塔德的街頭。
可是這位doctor鄭一見面就說什么做手術,那是什么意思?
翻譯小聲的把鄭仁的話說出來,可是他說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幾乎像是蚊子一樣嗡嗡嗡的叫著。
是自己聽錯了?翻譯有些茫然。
沒聽說拉夫森博士抱病來帝都參加學術會議,而且最近幾天他一直跟著,也沒見拉夫森博士有什么異常。
這是要打架的節奏么…
要是因為自己聽錯了,鬧出來國際糾紛,那事兒就大了!翻譯想到這里鬢角的汗就下來了。
他眼巴巴的看著鄭仁,真希望眼前這位年輕到令人發指的專家再說一遍。剛剛肯定有什么生僻的詞匯用法,自己同聲傳譯的過程中沒有發現。
張校長和其他人也都愣住了,鄭老板在做什么。
“拉夫森博士,真是辛苦您了。”鄭仁很誠懇的說道:“您抱病來帝都講學,為了推動學術進步鞠躬盡瘁,真正的學者就應該向您這樣,您是我學習的榜樣。”
說著,他微微用力,卻又沒有把拉夫森博士的手握疼,用熱情、誠懇的目光看著他。
“…”拉夫森博士這回聽懂了。
他心中壓抑已久的怒火終于迸發出來!
這是對自己的詛咒么?簡直太惡毒了!拉夫森博士感受到鄭仁握手的力度加大,他想要把鄭仁的手甩開,可被氣的手有些顫抖,反而像是更用力的握手。
誤會繼續著。
“有影像資料么?有些手術別人做不下來,我可以嘗試一下。”鄭仁繼續誠懇的說道。
拉夫森博士眼前一黑,差點沒暈死過去。他胸中的憤怒,像是維蘇威火山忽然爆發,淹沒了龐貝城一樣,滿滿炙熱的巖漿,滾燙無比,無法停息。
“你太過分了!”拉夫森博士終于撕掉所有的面具,大聲怒吼道:“就算是有布魯赫家族的人為你說話,我也要抗爭到底,絕對…”
正說著,拉夫森博士看到一襲優雅的燕尾服出現在面前。
蒼白的臉,蒼白的脖頸,脖頸上還有兩道傷疤。
“拉夫森博士,你是在說你要和偉大的布魯赫家族成為敵人么?”克里斯蒂安微笑著問道,“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氣,除了梵蒂岡之外,敢于直接宣稱是布魯赫家族敵人的人,只有你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