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仁一路回到會議室,臉色鐵青。
推開門,見會議室里大家在笑呵呵的聊天,全身緊張的神經、肌肉這才放松下來。
“你怎么弄的滿身都是血?急診搶救了?”謝伊人問道。
她一邊說,一邊從行李里拿了毛巾,用純凈水打濕,想要給鄭仁擦拭一下身上的血跡。
“別碰我的皮膚。”鄭仁匆忙說道。
“嗯?怎么了?”謝伊人不解。
“嗯,沒什么事兒。”鄭仁道,“手術箱帶了么?”
“帶了。”謝伊人見鄭仁身上沒有傷口,有些奇怪,“是要給王老先生做手術么?”
“給我做手術。”鄭仁笑道。
“你受傷了?”謝伊人花容失色。
“沒有,只是寄生蟲進了皮膚。”鄭仁道:“蘇云,找醫院的人要吲哚氰綠溶劑。”
吲哚氰綠熒光技術,是一種新技術,用來切除肝臟的時候做標記用的。
這里是南洋最大的醫院,雖然說是國立醫院,但卻是最大最好的私立醫院,吲哚氰綠溶劑這種東西不可能沒有。
蘇云聽鄭仁這么說,來不及問究竟,馬上跑出去找他要的吲哚氰綠。
“你到底怎么了?”謝伊人焦急的問到。
“試一試蠱毒到底是什么東西。”鄭仁笑道:“沒事,只有左手被小蟲子鉆進去了。”
謝伊人有些急,但她知道這時候哭哭戚戚的沒有任何用處。
既然鄭仁說沒事兒,那就是沒事兒。
拿到手術箱,打開后謝伊人問道:“要什么?”
“碘伏消毒,刀柄、柳葉刀。”鄭仁道。
東西很快準備齊全,蘇云也拉著王楠,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吲哚氰綠溶液,回到會議室。
“老板,沒事兒吧。”
鄭仁沒回答他的話,而是讓蘇云找了容器,把吲哚氰綠稀釋。
“1:100。”鄭仁道。
稀釋完畢,鄭仁把溶液直接倒在左手手臂上。
蘇云注意到,剛才鄭仁就是用左手抓的頌恩。
吲哚氰綠溶液在鄭仁手臂上滑落,滴滴答答的像是下雨。只幾秒鐘,他手臂上就出現一道道勾勒縱橫的痕跡。
“我去…接觸就傳播?這么快?”蘇云愕然。
“好多年沒見人這么弄蟲子了。”老賀在一邊說到。
“老賀,這是什么?”常悅小聲問道。
“我剛上班的時候,在急診科遇到過幾例皮膚寄生蟲病。那時候都用紅藥水或者是紅鋼筆水,稀釋后就這么一潑,隨后就出現蟲子在皮膚里弄出來的隧道。”老賀畢竟見多識廣,馬上看出來鄭仁在做什么。
“現在生活水平高了,在帝都很久沒見到寄生蟲病。”
一說蟲子,常悅嚇的臉都白了。
她小心的湊到蘇云身邊,抓住他的衣角。
“別鬧,忙著呢。”蘇云道。
常悅的臉更白了。
“你離我遠點,崩你身上,直接鉆進去。”鄭仁笑道:“和異形一樣。”
“切,扯淡。”蘇云嘴上這么說著,卻用身體擋住常悅,向后退了一步。
“給我戴顯微鏡。”鄭仁道。
“說的跟真事兒一樣。”蘇云嘮叨著,但卻用最快的速度在行囊里取出顯微鏡,給鄭仁戴到頭上。
“會不會很疼?”謝伊人心疼的問道。
“不會。”鄭仁道:“小針,給我一個。”
“要持針器么?”
“要。”
“要彎盤么?”
“要彎盤干什么?”鄭仁問道。
“蟲子你準備往哪放?”
“就一條,沒事兒。”鄭仁笑了笑,手持刀柄,在體表切開一個小口,隨后把刀柄拍在一邊的桌子上,拿著持針器,湊近切口。
奇怪的是他并沒有用針尖挑進去,而是用針眼。
蘇云眼尖,看到一根似乎透明的細線從鄭仁身體里被拉出來。
這是?蘇云略一恍惚,馬上想明白,鄭仁這貨肯定是把寄生蟲穿過針眼,然后隨著力量的改變,一點點的移動到中間位置。
這需要手穩,還要準。
和一般手術不同,在自己身上動刀,感覺是不一樣的。
所以關二爺剔骨療毒,傳唱千年。
很快,鄭仁便把持針器扔到彎盤里,發出“鐺”的一聲。
蘇云馬上湊上去。
彎盤里,一條7左右的白色、幾近透明的蟲子在動著。
“沒了?”
“沒了。”
蘇云看鄭仁手臂,只有一道痕跡,連一滴血都沒出。
“你以前給人做過這種手術?”蘇云很詫異。
“老賀不是說了么,這是早些年急診科的常規手術。你們這些大城市的醫生,見得少。”鄭仁隨口扯淡。
“說的好像你支援過農村似的。”蘇云鄙夷。
這貨從蓉城畢業,也不可能比自己見得更多。
謝伊人拿著一瓶碘伏,幫鄭仁清洗胳膊。手指溫溫,柔柔,生怕把鄭仁碰疼了。
“什么時候傳染的?那貨沒艾滋病吧。”蘇云烏鴉嘴,嘎嘎的叫著。
鄭仁大汗。
要不是有系統面板,這一下就得被蘇云問傻逼嘍。
就這樣,他還是努力回憶了一下頌恩的系統診斷。確定沒有任何傳染病,這才放心。
要是他有傳染病,是不是能通過寄生蟲大面積播散?鄭仁想了想,笑了。
這種近似于有靈智的寄生蟲,想來弄一條很困難吧。
“我抓著他的頭,撞墻的時候,碰巧看見了。”鄭仁道,“當時想應該不會有什么事兒,就沒去管,反正能弄出來。”
“老板,你有點托大。”蘇云看著彎盤里的寄生蟲,心有余悸的說到。
“這是外科醫生的自信。”
“屁!”
鄭仁要了無水酒精,倒在彎盤里,隨后點燃。
蘇云拿了兩根煙,遞給鄭仁一根,隨后借著彎盤里的火點燃。
“壓壓驚,不喜歡煙味的都忍著點啊。”蘇云和眾人說到。
“鄭總,他們身體里都是蟲子?”范天水看的有些毛骨悚然,擔心自己也被傳染,便問道。
“不是。”鄭仁道,“應該是可控的。剛才那貨被我打到休克,最后時候才放出來蟲子。就這么一條,你沒事。”
聽鄭仁這么說,范天水這漢子才長出了一口氣。
“鄭老板,您這手藝回去教我一下?”老班長祝風雨道。
“嗯?”
“去熱帶雨林執行過任務,有戰友就死在寄生蟲上。要是有您在,我估計也就活了。”祝風雨說到。
很平淡,無悲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