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蘭家屬。狂沙文學網”鄭仁寫完術前交代,來到患者病房門口,叫了一聲。
絡腮胡子怔了一下,過了2秒鐘才站起來,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腰微微的彎著,和鄭仁一路來到辦公室。
鄭仁結合重建的圖像,給絡腮胡子講解起病(情qíng)來。蘇云在后面的角落里玩著手機,偶爾抬起頭看鄭仁兩眼。
這種細致到了極點的術前交代,蘇云是很佩服的。一般的小大夫,即便有這個責任心,肚子里面也沒這么多貨。而肚子里有這么多貨的大大夫,早就被生活盤出漿了,不會有這么多的耐心。
而且蘇云最為疑惑的是,老板上大學的時候到底解剖了多少個大體老師?解剖真是熟啊!
鄭仁越說語速越慢,到最后干脆停了下來。
因為他講述中,絡腮胡子的臉幾乎黑了。黑的和鍋底一樣,一點血色都沒有。
這是怎么回事?鄭仁有些迷惑。
他停下來,看著絡腮胡子,問道:“你怎么了?”
“鄭老板,這些診斷,以后會被我們家那面的人知道么?”
“你說的是誰?”鄭仁問到。
“醫保啊,醫生啊什么的。”絡腮胡子說著,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周圍,好像有人在偷聽一樣。
“你要是拿回去報銷的話,肯定要復印病歷,估計醫保局那面要存檔的。”鄭仁道:“醫生么,以后會詢問相關的病史。”
絡腮胡子臉色難看的要命,他聽鄭仁說完,直接沉默下去。左手掰著右手的手指,似乎有難言之隱。
鄭仁眉頭慢慢皺起來,試探著問道:“用的假醫保卡?”
男人驚愕的抬頭,像是看到鬼了一樣,臉色從黑到白,只一瞬間。
原來這樣,鄭仁也在這一瞬間的表(情qíng)解讀里找到了事實真相。雖然只是隨口一說,但這種事兒醫生遇的多了,早就見怪不怪。
“鄭…鄭…”
男人已經說不出整句的話來,鄭老板三個字都說不利索。他驚恐過后,隨即垂下頭,沮喪到了極點,忐忑的問道:“鄭…老板,我說實話,能不能對醫保卡的本人沒有影響?”
“是你什么人?”
“是我嫂子的醫保卡,那個…這不是病很重么,我尋思著要花很多錢,就借了醫保卡來帝都的。沒想到…”
就這心理素質,鄭仁搖了搖頭。
“新農合沒幾個錢,怎么不辦?”蘇云抬頭問道。
“唉,都怨我,都怨我。”絡腮胡子低著頭,甕聲甕氣的說到:“這不是在家農閑的時候看視頻直播,看的高興了就打賞點。”
“連辦新農合的錢都打賞出去了?真是厲害啊。”蘇云習慣(性性)的懟了一句。
男人也沒敢回嘴,默默的坐在那里,低著頭。
鄭仁回頭看了蘇云一眼,兩人對視,同時想起一件事兒。
“這個行為,屬于騙保,要是被發現,你嫂子會被取消醫保資格的,而且這次的住院費用不會報銷。”鄭仁語氣還是比較柔和,但男人聽的已經如喪考妣。
“這樣吧,我給你出個主意。”鄭仁道:“看看你能不能接受。”
絡腮胡子迷茫的抬起頭,在他心里,鄭仁已經是類似于大師一類的人物了。能知道是切完闌尾犯的病,還知道用的假醫保卡,這不是大師還是什么?
“有家公司,專門的醫療網站,做手術直播的,你要是同意…”剛說到這里,男人忽然像熊一樣暴起,毫不猶豫的抄起凳子直接砸向鄭仁。
他之前所有的萎縮、畏懼等(情qíng)緒煙消云散,只剩下沒有理智的憤怒。
愧疚與憤怒同時迸發,如此強烈。
鄭仁敏捷不知不覺中已經高的離譜,剎那間的反應也不是向后退,而是直接沖進絡腮胡子的懷里,用肩膀撞在他的(胸胸)腹聯合處。然后在電光石火的瞬間,回手抓住男人的手,反向掰他的手指。
“哎呦哎呦”男人手里的凳子落到地上,整個人反曲,像是角弓反張一樣。
蘇云已經在這一瞬間脫掉白服,準備上來打架了。
“你瘋了,干什么這是!”鄭仁不解,有些疑惑的問道。
“你特么才脫光了做直播呢!”男人雖然被反掰手指,幾乎跪倒地上,卻不服軟,怒吼道。
聽到屋子里打起來,幾名醫生、護士亂糟糟的跑進來。蘇云冷冷的指了一下,“都出去吧,把門關上。”
小護士的眼睛閃著異樣的神采,很聽話的退了出去,順便還把進來的醫生給拉了出去。
“你干嘛?!”醫生著急的說到,“都打起來了,還不趕緊去報警。”
“云哥兒好帥啊!”
“那男人看著五大三粗的,云哥兒一點都不怕。”
“肯定么,云哥兒據說可能打了。”
“你聽誰說的?”
“有他的后援會,一千多人呢,可惜現在審核的可嚴了。”一個小護士眼睛里閃著光,說到:“從前云哥兒不是那面的醫生么,現在來咱912了,那面的后援會都瘋了,說啥不肯添加新人。”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一個同學,剛畢業見過云哥兒。說是他可能打了,有一次…”無數陳年八卦被翻了出來,醫生急的不要不要的,不管是患者家屬還是鄭老板、蘇云被打,都不行啊。
可是這幫氣迷心的小姑娘們八卦起來,還有她們云哥兒的話撐腰,估計自己是進不去這個門了。
“都干什么呢?”馮教授從外面走進來,見一堆人在醫生辦公室門口說著話,而從來不關的門卻關著,心里疑惑。
“馮老師,鄭老板和患者在里面打起來了。”那醫生都快急哭了,連忙和馮教授說明事(情qíng)真相。
“那你們還關門出來!不知道拉架,都是死人么!”馮教授連忙快步來到門口,把門打開。
小護士敢和普通的住院醫瞪眼睛,卻不敢招惹一向脾氣不太好的馮教授。
可是辦公室的門打開,哪里還有打架的痕跡。
絡腮胡子站在地上,弓著腰,滿臉堆笑,鄭仁正在給他講什么東西。
蘇云窩在后面的椅子上玩著手機,一派安靜和諧的模樣。要不是蘇云脫掉的白服沒穿上、凳子倒在地上,大家還以為穿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