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院長最近心情不錯。
鄭仁被置換到912醫院去,來了幾位水平相當高的醫生。這些醫生,雖然在912只是住院總或是排隊等著當住院總的中青年技術力量,但對海城市一院來講已經足夠了。
和912“聯姻”,這讓肖院長得到了更多人的關注。從前很多人看病直接就去帝都、魔都了,而如今也開始有接觸不到的那些人留在海城看病了。
這是一個本質的改變。
隨著掌控的醫療資源的改變,肖院長的地位穩中有升。
肖院長不想往上走一步,衛生局局長?那根本沒有實權。他只想留在市一院,當一輩子的院長。
所以現在的結局,是肖院長最滿意的一種。
他處理著公務,一個又一個的文件需要簽字、審批,比臨床醫生還要忙。
手機響起,肖院長拿起來看了眼,習慣性的要靜音,忽然意識到這是一位自己不能得罪的主。
拿著手機抬起頭,等待簽字的一位副院長知趣的離開,小心的關上門。
“老吳,今天不忙啊。”肖院長熟絡的打著招呼。
可是電話那面的人卻有些不高興,語氣有些陰沉。
“肖院長,我家的那個親戚,剛打電話跟我抱怨。你說你們也是的,就做個手術,鬧出多少事兒來。你知道我有多忙么?”
肖克明怔了一下,那位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自己安排的挺好的啊,還特意讓醫務處周處長好好照顧。
“怎么了?生這么大的氣。”肖克明盡量用緩和的言語化解那份尷尬。
“他說,你們找了一個小大夫去給他看病,還要手術。我說肖院長,跟你不見外,這個親戚是有些麻煩,但找到我頭上了,你聯系省里來個教授把手術做了也就是了。這事兒,對你不算為難吧。”
那面的聲音,越來越低沉,越來越煩躁,這已經不是抱怨了,而是指著肖克明的鼻子,說你丫的不重視我,特別想讓我重視你?!
肖院長馬上說到:“老吳,你先別急,我了解一下情況。按說不會發生這種情況,肯定是有誤會。”
“我等你電話。”
說完,那面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肖院長直撓頭,這是怎么個情況?像是這種托市里某位的關系來市一院看病的人,需要重視的級別只要聽了那面的話,就會有大概的判斷。
要是高度重視的人,得肖院長親自陪著去帝都、魔都。那面都聯系好,去了就檢查,有問題處理問題,沒有問題那是最好的。
而一般重視的人,則需要請帝都、魔都的專家過來。這種,術前術后自己去一次,以示重視也就可以了。
再差一點的是那些普通打招呼的,就交給醫務處的周處長去處理,自己根本不用露面。
因為即便自己很上心,打招呼的人也未必會領情。
這個患者,應該屬于那種最不受重視的才對,怎么會給自己惹來這么大的麻煩?
肖克明有些不高興了,他一個電話把周處長給叫了過來。
周處長也很無奈。
他站在肖院長辦公桌對面,看著院長大人陰云密布的臉,連忙解釋。
“院長,不是那樣。這不是鄭醫生剛好回來了,沒用我聯系,省院的高教授和柳教授就直接趕過來了。”
“鄭醫生?鄭仁?”肖克明的腦海里出現了搶救亞硝酸鹽中毒時候的那個小醫生的臉,有些憨厚老實,卻敢對自己指手畫腳的。
急診大搶救,急的不行,這是可以理解的。自己現在地位穩中有升,也是借了這名小大夫的光。
肖院長沉吟,問到:“他回來干什么?”
“說是想潘主任,就跑回來看看。”
“最近鄭醫生那面怎么樣?”肖克明把之前的事情放下,準備了解一下情況。就說有誤會,原來是這樣。
“院長,鄭醫生可是厲害了。”周處長微微彎腰,笑呵呵的說到:“鄭醫生獲得了諾獎提名,最近還被邀請去梅奧診所做手術。”
諾獎提名,肖克明是知道的。但諾獎太遙遠,他本以為鄭仁奮斗了幾十年能拿到就不錯了。可是…受邀去梅奧診所做手術?
不說諾獎的事兒,光是受邀去梅奧診所,就足以讓肖克明詫異的了。
“受邀?你確定?不是哪家耗材商出錢出國旅游?”肖克明很慎重的詢問到。他生怕是以訛傳訛,自己卻當真。要是鬧出什么笑話,自己這張臉還要不要了。
“確定,最近杏林園直播鄭醫生的教學手術,受教者都是國際知名的醫生、教授。”周處長點了點頭,說到。
“呃…”
“鄭醫生話比較少,我問了問和他們關系比較好的人,了解了一下情況。”周處長的工作做的很細致,“據說鄭醫生已經成為梅奧診所的客座教授。”
肖克明的右眼眼皮跳動了一下。
他緩緩閉上眼睛,可是眼皮卻不受控制,蹦蹦蹦的亂跳。
客座教授,還特么是梅奧診所?!
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鄭醫生么?急診科的住院總?半年后就成了梅奧診所的客座教授?
他點了點頭,道:“鄭醫生什么時候走?你安排一下,找時間和鄭醫生吃頓飯,總歸是回家了么,要是我們不主動一點,怕是寒了鄭醫生的心啊。”
周處長連連稱是,又說了幾句要是沒有肖院長培養,鄭醫生也不會成長的這么快之類的話,這才轉身離開。
肖院長沉默的回憶,過了很久心情才平復下去。
他拿起電話,撥了回去。
“老吳,你說說這事兒,唉。”
“不是,我還以為你說的是什么小大夫。你知道那是誰么?前一陣子,912跑到我這兒死活要挖走的鄭醫生,那時候衛生部的電話直接打到我家,死皮賴臉的跟我要人。”
反正吹牛不要錢,這事兒也沒法核實,肖克明使勁的吹著。雖然不盡屬實,但他認為這都不是事兒。真正厲害的還在后面,即便是事實,自己也很難相信的那一種。
電話那面沉默下去。
肖克明微微一笑,喝了一口水,繼續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