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后,謝伊人下來。
見鄭仁臉色不對,謝伊人關切的問到:“怎么了?”
鄭仁剛剛醞釀一下該怎么說,蘇云那面就已經開始講了起來。
雖然有部分主觀因素在里,卻講的很生動,鄭仁聽著都覺得他說的有意思。
但這種事兒,實在沒法讓人開心起來。
幾個人也沒去太遠的地兒,外面就有很多飯店。
最近小伊人和常悅正在一家一家試吃,然后好確定哪家會成為以后的食堂,經常光顧。
來到一家湘菜館子,要了一個剁椒魚頭和大辣椒炒肉。
4個人,也沒必要點多少菜,只是一頓便飯而已,簡簡單單的吃就是了。
今天的情緒都不對,大家自顧自的悶頭吃飯。
正吃著,蘇云把手機揚了起來,道:“上新聞了。”
“我看看。”鄭仁道。
“鏈接發群里了,自己看。”
鄭仁點開鏈接,迎面而來是一個幾個月大的幼兒,蒼白而無助的臉龐像是控訴著什么。
照片質量相當高,看一眼就覺得觸目驚心。
接下來,是孩子母親悲愴欲絕的表情。
要是沒有親眼看到,光是這幾張照片,就足以闡述出一個讓人悲傷的醫療事故。
文字不多,只是簡單講述了一下事情經過,沒有治療以及后續。
但只是寥寥幾張照片,就已經足夠引起觀眾們的同情心以及正義感了。
鄭仁在回復里看到很多條醫生都該殺的言論。
他嘆了口氣,愣愣的看著手機。
“院方有回應么?”謝伊人湊到鄭仁臉旁,看了一眼,就扭過頭去,問到。
這種負面的新聞,她很少看,看多了心態都壞了。
對于小伊人來講,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夠了。
“兒科一個護士發了朋友圈,剛剛的事兒。”常悅說到,隨后把手機調轉,讓大家看到圖片。
兒科的護士講述了事情經過,說是上午十點二十,患兒母親抱著患者趕到急診兒科。自述患兒高熱,要求降溫。
體溫顯示也的確是,但急診兒科醫生很謹慎,在降溫的同時,開了一系列相關的抽血化驗檢查,想要明確病情。
但患兒的母親只交了降溫藥物的錢,回來用上后不久,事情就到了蘇云看到的那一幕。
“且看著吧。”蘇云吹了口氣,黑發飄呀飄的,有氣無力。
“你們說,可能是藥物問題么?”常悅問到。
“要是沒有鬧事,我不敢否定。但是之后的事情明顯是有預謀的,我覺得是藥物作用導致患兒死亡的可能性就不大了。”蘇云謹慎說道。
“誰能拿自己家孩子來鬧事啊!”常悅直接否定了蘇云的說法。
“切!”蘇云鄙夷的看著常悅,一臉頭發長見識短的表情。人心險惡,蘇云從來不憚于從最惡的角度揣測。
常悅剛要懟他幾句,在蘇云面前,常悅是有先天優勢的。敢于懟蘇云,又沒事兒的,也只有常悅了。
見她要說話,蘇云馬上說到:“我有一個處理方案,你和兒科的人熟悉么?”
“還好。這個兒科護士的父親有肝硬化晚期、門脈高壓,胃底靜脈曲張。你們去執行任務的時候,來住院,富貴兒給做的TIPS手術,我和她聊的挺好的。”常悅沒顧上懟蘇云,回答道。
“你讓她向醫務處匯報,建議調查一個患兒母親的身份,然后查一下患兒在哪治過病。這種事情,院方出面比較好解決。信息量太大,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蘇云說道。
“嗯?”常悅楞住了,要調查這些事情干什么?
“不是你說的么,沒有人能拿自己的孩子來鬧事。”蘇云道,“這事兒和海城那件事兒不一樣,我看應該不是人販子,查的仔細一些比較好。”
“你懷疑孩子有基礎疾病?”常悅聽明白了。
“先讓她問問吧。”蘇云道。
“要是醫務處沒什么說法呢?”常悅追問道。
“你以為都跟你一樣?醫務處的那幫人,一個個賊精賊精的,估計現在都開始查找線索了。”蘇云可算抓住一個機會,用社會經歷碾壓常悅。
常悅瞥了他一眼,沒搭理這廝。她拿著手機,開始和熟悉的兒科護士溝通起來。
很快,常悅有些茫然的抬起頭。
鄭仁覺得好奇怪,常悅的表情很不對。
作為小團隊和患者交流溝通最好的常悅,很少會有這種迷茫的表現。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常悅對人情世故、對與病人之間的溝通,了解的很深刻。
和同事、和領導的溝通…常悅也知道,只是不愿意做而已。
這是個脾氣古怪的姑娘。
鄭仁絕少見到她會如此迷茫,完全不像是半根煙的功夫就和鄭云霞成為好閨蜜的那個常悅。
蘇云也楞了一下,他碰了碰常悅,問到:“傻了?發生什么事兒了?”
“小茵說,醫務處已經查到患兒在其他醫院的就診記錄,但具體的她就不知道了。”常悅看著眼前的飯菜,一點胃口都沒有了,干脆把筷子撂下,嘆了口氣,道:“你說的可能是真的。”
眾人沉默。
真的,那意味著什么,到底真相是什么樣的,都是搞醫療的人,不用猜就會如流水一般出現在眼前。
“老板,來啤酒!”蘇云說到。
鄭仁抬起頭,看著他,這才發現蘇云在招呼飯店的老板。
此老板非彼老板。
“下午不上班了?”鄭仁問到。
“不想去了。”蘇云臉上掛著異常溫和的微笑。
要是不熟悉他的人,不會發現任何異常,這才是一個正常人應該有的表情。
但在座的都熟悉蘇云,他這個表情絕對不對!
一般來講,這貨的嘴角都會掛著讓人看了就升起想要抽他沖動的譏諷笑容,哪有這么溫和。
鄭仁搖了搖頭,道:“少喝點,萬一有事兒呢。”
“老板啊,介入科,都是慢診!”蘇云道:“前面急診大樓,處理所有急診手術。你就算是想做,都做不上。習慣,習慣了就好了。”
蘇云把習慣兩個字咬的很重,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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