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來了一個急性闌尾炎的患者。閃舞鄭仁干脆沒上臺,讓蘇云帶著楊磊去做,盡量給楊磊一些機會。
普通手術,楊磊做的還是中規中矩的。
絕大多數人都是這樣,手術這種事兒,唯手熟爾。
像蘇云那種妖孽,真心不多見。
鄭仁渾然沒想到自己在其他人,尤其是蘇云的眼中是多么的妖孽。
到了下班點,馮旭輝早早就守著了。
醫生都很忙,其實大家挺不愿意出去吃飯的,尤其是應酬性質的飯局。最起碼,百分之八十的醫生都不喜歡。
馮旭輝一臉謙恭,嘴也甜,這個哥,那個姐,把大家都說的不好意思了。
馬董事長已經在酒店等候,就等這面下班了。
面對馮旭輝的熱情,鄭仁很不好意思,叫了一圈人,坐了一輛依維柯來到香格里拉酒店的一個大型包間里。
這個酒局,馬董事長謀劃已久。
其實他開始并沒有準備專程感謝鄭仁這個來自東北三線城市的小醫生,一切都是因緣際會罷了,有馮旭輝在這面也就夠了。
但是他在帝都親自監督產品進入醫院的時候,似乎無時無刻不在聽到這個小醫生的事情。
一聽是鄭仁鄭醫生需要的耗材,幾乎沒用孔主任再多說什么,器械科那面就直接準批。
而主管副院長那里也是一樣的情況,聽說是鄭仁手術需要的耗材,一路綠燈,連送禮都送不出去。
馬董事長從那之后才知道,自己絕對低估了鄭仁這個小醫生。
不管是因為技術還是因為他搶救了一名醫生,這些都意味著江湖地位。
看樣子,海城的答謝宴,自己必須要來。
他其實也頭疼,來東北,喝酒的事兒足夠自己煩惱的。
據說東北死冷寒天的,是個人都能喝,就跟俄羅斯人一樣。
馬董事長年輕時候,已經喝出過兩次胃出血。閃舞所以想到去東北喝酒,他的頭就開始疼起來。
為此,他在帝都找了兩個專業陪酒師一起趕過來,只為了把鄭仁給陪好。
當市一院急診科眾人走進來后,馬董事長見到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后,心里慶幸,自己這次真的來對了。
他不知道教授為什么留在這里,但不管為什么,說明的事情都是一樣的。
一臉微笑,大家開始商業互吹,馬董事長和老潘主任相談甚歡。
鄭仁很無聊,看著圓桌對面的謝伊人,鄭仁又想起了蘇云中午給自己講的那個“故事”。
看著大家頻頻舉杯,鄭仁根本提不起來任何興致。
說也不能說,喝也不會喝,人生吶,還真是寂寞如雪。
與其參加這種酒局,還不如讓自己熬個通宵去做手術。
鄭仁恍惚中,好像看到馬董事長要來敬酒,卻在中間被蘇云給攔了下來。
一瓶子1500l的蘇格蘭威士忌,蘇云對瓶吹了,面不改色。
亂糟糟,熱鬧鬧。
鄭仁心里別無他物,就像是做手術的時候面對一個目標始終不改一樣,看著謝伊人的一顰一笑,心里漸漸安靜下來。
馬董事長很苦惱。
他哪想到市一院這幫人這么能喝啊。
之前聽馮旭輝說,鄭仁不喝酒,但是他的助手似乎挺能喝。
開席剛剛一個小時,負責陪男賓的陪酒師就讓蘇云給放趴下了。
三瓶蘇格蘭威士忌,像喝啤酒一樣對瓶吹,誰能受得了?
那可是585度的烈酒,點火就著的那種。
而且一瓶是1500l,算是三斤白酒,兩人一小時內就吹了九斤…
這個量,讓馬董事長一陣眩暈。
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女賓那面負責陪酒的陪酒師。35xs
據說這個男陪酒師根本不敢和對面女陪酒師喝酒,那是真心喝不過。
也許,她能來撐一撐場面呢?
但他看過去的時候,驚訝的發現女陪酒師似乎有些多,放浪形骸的摟著常悅的肩膀,兩人好的跟多少年的閨蜜一樣。
而常悅還是寒著臉,手里拿著牙簽肉在吃。兩人身邊的酒瓶子,堆起來一人多高。
這特么是也喝多了!馬董事長心里叫苦。
怎么也沒想到市一院的這幫人這么能喝啊。
老潘主任心里明鏡的,那兩個人是專業的陪酒師。
剛進來的時候,從言談舉止上就判斷出來。他本來打算好好喝一頓,怎么也不能落了面兒。
但萬萬沒想到,蘇云驚艷全場,和男陪酒師吹了三瓶蘇格蘭威士忌。那面常悅不動聲色,不知不覺的就把女陪酒師給灌多了。
不愧是自己手下的兵,真是要得!
老潘主任臉上樂開了一朵花,每個皺紋都透著一股子愉悅勁兒。
這酒,喝的開心!
馮旭輝跑前跑后,忙的一腦門子汗。
一頓飯,吃了足足三四個小時,老潘主任這才領著標下一眾人馬離開。
看著屋子里兩個陪酒師醉的一塌糊涂,馬董事長搖了搖頭。
離開酒店,站在冷風中,有車的開車,沒車的坐長風微創雇來的依維柯。
謝伊人沒喝酒,但臉蛋紅撲撲的,像是喝多了一樣。
“伊人,我送你回家?”鄭仁鼓起勇氣,走到謝伊人身邊問到。
“呦?鄭總今兒膽大了啊。”常悅少有的笑著打趣道,她一雙大大的雙眼皮,看著比眼睛都要大,忽閃忽閃的也仿佛在笑話鄭仁。
今天常悅絕對沒喝好,鄭仁還記得她和蘇云喝酒的那天,回來的時候是光著腳的,走路的時候,都有腳印,好像剛洗完澡。
而現在常悅依舊談笑風生,也沒看她有要拖鞋的跡象。
“喂,我看你不順眼好久了。”蘇云在一邊站出來,“我沒喝好,再去一起喝一杯?”
“手下敗將。”常悅鄙夷。
“我是不擅長喝啤酒,別以為我怕你。”蘇云的火一下子冒起來,仿佛剛喝下去的幾瓶蘇格蘭威士忌被常悅的鄙視點燃了一般。
“手下敗將,不過今天給你個機會。”常悅忍著笑,看著蘇云,“你確定要和我喝白酒?”
一向眼高于頂的蘇云忽然心虛起來。
常悅這廝…難不成她的酒量…
有人擅長混著喝,據說越喝越精神,各種不同的酒精在胃里自動中和了一般。
“走,擼串去,嫣然沒喝酒吧,拉我們過去。我跟你講,今兒我把你陪盡興了。”常悅少有的活躍,拉著楚嫣然、楚嫣之,坐上車,看都不看謝伊人和鄭仁。
就像是兩人壓根不存在一樣。
一群人,熱熱鬧鬧的走了,留下鄭仁和謝伊人兩個。
晚風中,鄭仁隱約聽到謝伊人長出了一口氣。
“那個…伊人,我送你回家?”鄭仁又說到。
“好呀。”沒人了,謝伊人雖然還是有些害羞,卻比之前好了太多。
最起碼臉上的笑容少了幾分羞怯,像是一朵鮮花。
坐上車,謝伊人打火、換擋,沃爾沃x60發動機轟鳴。
鄭仁預想中的強烈推背感沒有出現,而是緩慢的行駛,慢的給鄭仁一種錯覺,似乎走路都要比開車快。
謝伊人開的無比溫柔,珍惜著回去路上的每一米。
一個私密的空間,口鼻之間能聞到謝伊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子淡淡的奶香味道,鄭仁漸漸的醉了。
他本來就不擅長言談,此刻更是局促,不知道說什么。
要像蘇云說的,在電影院里那樣摟住謝伊人?可是她在開車,要是出車禍了怎么辦?
說點什么呢…
鄭仁一腦門子黑線,隱約能聽到烏鴉的聲音在耳邊出現,飛過,又飛回來。
好尷尬…
這就是單身狗的悲哀么?
“鄭仁,你不值班了,準備住哪?我聽說,你當住院總后,就把出租屋給退了。”謝伊人問到。
鄭仁楞了一下,這回是真的愣住了。
自己完全忘記了這回事兒…
好像自己也沒什么東西,多余的一點放到小趙那,剩下的換洗衣服都拎到急診病房去了。
這下子,
尷尬了。
難不成今晚要露宿街頭?
不對,楊磊值班,自己還是跑回去值班吧。
一瞬間,鄭仁石化,腦子里各種想法百轉千回。
“我就知道你把這事兒忘了。”謝伊人嘻嘻笑了,“悅姐說你會忘,我還不信,果然是這樣。”
這幫家伙…
“住我家的房子吧,怎么樣?”謝伊人的臉更紅了,好像是熟透的蘋果一樣。
鄭仁張嘴,習慣性的就要拒絕。
此刻,蘇云講的那個段子像是成仙時的雷劫一般劈在鄭仁的頭頂。
自己要是拒絕了…鄭仁瞬間思維平面鋪開,設想了無數的可能性。
太特么愚蠢了。
“好啊。”鄭仁豐富的內心戲正在上演,嘴上回答道。
“噓”謝伊人似乎又長出了一口氣。
這算是同居了么?鄭仁心生喜悅,卻莫名有些慌張。
偷眼看謝伊人,似乎一樣的表情和情緒,也有些慌張。
“房子我今天找人打掃了,你不用管,每天都會有家政去打理的。”謝伊人趕緊用言語來掩蓋自己的慌張,“被子給你準備了幾套,你試試哪個合適。我怕你不喜歡蠶絲被,特意找人加急做了一床棉被,用的是山東大棉花。”
等等,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