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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8 我錯了

  刷手,上臺。

  蘇云先了一步,消毒,鋪無菌單。鄭仁穿好衣服,接替鋪第二層無菌單,隨后開始手術。

  那柄插在患者腹部的匕首,套上了一個無菌手套,開腹后,楚嫣之便把它取了下來。

  在匕首離開腹部的一瞬間,鄭仁便把一塊無菌棉墊壓到創口上。

  血,沒有噴上房頂。

  隨后反復消毒,鄭仁和蘇云又更換了一次無菌手套,這才開始開腹。

  其實也不用,因為腹腔里因為腸道破裂,肯定有糞便、腸液,屬于污染性手術。

  但鄭仁還是習慣于把自己能做到的事情盡量做的完美一些。

  左側腹直肌旁切口,10。

  逐層入腹,謝伊人默默的遞過來各種相應的器械。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有些迷茫,手術臺上正在進行的手術,難度系數并不高,只是普通手術而已。

  可是他卻感受到了一絲異樣。

  不像是人類在做手術,無論是術者、助手,還是器械護士、麻醉師。

  一個團隊合在一起,就像是一臺精密的機器一般,無聲無息的運轉著。

  手術中,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聽不到。

  自然而然讓人產生一種流暢的感覺。

  流暢到讓能看懂手術的人,不自覺的感到心曠神怡。

  “老板,你現在越來越愛管閑事了。”蘇云雖然配合鄭仁“演戲”,但現在患者已經進入麻狀態,他便開始噴起鄭仁來。

  “隨手的事兒,說幾句話,也沒什么麻煩的。”鄭仁找到了腸道破損點。

  “切,有那心思,你還不如抽空去寵物醫院看看。就算是你對寵物醫院沒有興趣,對了,那個外國人是誰?”

  “外國人,是說我么?”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問到。

  蘇云怔了一下,這個老外沒帶翻譯,竟然能聽懂自己的話?這下子尷尬了。

  鄭仁毫無感覺,一伸手,謝伊人把持針器拍到他手上。

  小針,細線。

  但是蘇云臉皮多厚啊,他隨意說到:“是呀,你是哪位?怎么跟著鄭老板一起進手術室?”

  “我是德國海德堡大學的介入學教授,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自我介紹到。

  蘇云雖然早已經猜到了,但是當事人一證實,他心里生出一絲荒誕的感覺。

  外國教授,大多都眼高于頂,必要比國內那些主任們難以相處多了。

  鄭仁縫合完腸道破損,把持針器拍到患者腿部無菌單上。

  蘇云并沒有表露出自己的驚訝。

  一邊伸手,一個闌尾拉鉤被輕輕拍到手里,拉開患者的腹膜,給鄭仁暴露術野,好探查是否有其他位置不明顯的傷處。

  一邊問道:“你是準備給鄭老板當介入手術的助手嗎?”

  “…”鄭仁的動作微微一滯。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也楞了一下,好像自己來的目的是找東方的鄭給自己做助手吧。

  謝伊人完沒注意到蘇云在做什么,只要和手術無關的事情,都和她沒有關系。

  她專心致志的看著手術進程,手里拿著一個鈍剪刀,手邊放著吸引器、吸引器套、無菌濕紗布,隨時準備遞過去。

  楚嫣之驚訝了一下,噗嗤笑出聲來。

  蘇云這貨真是愿意懟人啊,連么德國教授都說懟就懟,厲害厲害。

  “我邀請了鄭,去海德堡大學組建研究室,進行前列腺介入手術的研究工作。

  但是,鄭卻拒絕了。我覺得,只有有信仰的人才會放棄那么好的條件,留在這么簡陋的手術室里,承受巨大的輻射與工作量。”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認真說到:“我想看看他的堅持與信仰,然后更好的溝通與交流。”

  嘖嘖,這教授,還真實誠。

  蘇云笑了笑,道:“鄭老板,挺厲害啊,說拒絕就拒絕。”

  鄭仁用止血鉗子敲了敲蘇云手里的闌尾拉鉤,示意他再用力一點。

  “不想說就不說,沒事挑毛揀刺的。”蘇云嘮叨了一句,把注意力重新放到手術中。

  手術很快,匕首只是在升結腸上留下了一個不到1的創口。縫合完畢,找了一下沒有其他創傷口,反復沖洗腹腔,留抗生素,便開始關腹。

  系統沒有頒布任務,鄭仁覺得很合情合理。

  這么簡單的手術,系統即便是頒布了任務,獎勵也很貧瘠,還不如不給。

  不知道這個年輕人,被自己和蘇云嚇唬了一次后,能不能體會到人到絕境時候那種絕望與強烈的悔恨感。

  希望他以后能好好生活。

  關閉腹腔,最后一針縫完,患者蘇醒。

  這一點,楚嫣之和楚嫣然手法一樣。別看楚嫣之活蹦亂跳的,但在大事兒上還是相當靠譜。

  麻蘇醒后的患者,沒有自我意識,開始躁動,胡言亂語。

  “我錯了!我錯了!”年輕的患者含糊不清的說到。

  “我去…”楚嫣然無語,無奈的看著鄭仁和蘇云,道:“你看看你倆把人給嚇的。”

  “知道錯就好。”鄭仁微笑,說到。

  “給我一次機會!”患者說完,便呼呼睡去。

  看樣子是被嚇到了,鄭仁與蘇云對視一眼,離開手術臺。

  鄭仁曾經遇到一個請教授做手術的患者,術后蘇醒,第一句話說——教授的錢給了么?(注1)

  還有一個患者,術后蘇醒,回到病房,拉著護士長的手說要和護士長睡覺…

  結果護士長大怒,術后三天患者便灰溜溜的出院了。

  這時候說的話,都是埋藏在內心深處的話。

  被嚇到,就好。

  希望他能珍惜這次“機會”。如果還不知道珍惜的話,自己和蘇云構建的一個并不存在的設想,或許就在不遠的將來成為現實。

  脫去無菌手術服,鄭仁去手術室換衣服。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不知什么時候離開,鄭仁沒有注意。

  人家是國際知名的教授,總不會跑海城的一間手術室里偷東西吧。

  來到更衣室,鄭仁聽到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的聲音傳來。

  是德語,鄭仁不懂。

  鄭仁也沒有遲疑,這時候要是站在外面等教授打完電話再進去,有可能造成偷聽人打電話的誤會。

  直接走進去,鄭仁見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左手在半空中揮舞,情緒很激動。

  “魯道夫教授,發生什么事情了?”鄭仁問到。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左手按了按,示意鄭仁先不要說話。他的語速變快,帶著一點霸道,很快便掛斷了電話。

  “鄭,如果你不跟我回海德堡的話,我請求能留在海城一段時間。”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堅定的說到。

  (注1:這是我們科同事,膽囊切除術后,麻蘇醒說的第一句話。當時笑噴,現在想起來,還是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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