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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我保證你的安全

  聽著衛勇的講述,鐘鳴不由得感慨。

  果然,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科技在變,可人性,卻是一成不變。

  之前鐘鳴還覺得,在這個世界出現所謂的“網戒中心”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但聽完了衛勇的講述,鐘鳴瞬間明白了,這個世界,一樣不缺土壤。

  在鐘鳴的前世,人類花了幾千年和蝗蟲作斗爭,也沒有徹底消滅蝗災;

  花了幾千年和疾病做斗爭,各種惡性疾病、不治之癥卻愈演愈烈;

  從人類誕生以來就存在的人與人之間的勾心斗角,到了21世紀,也依舊沒什么改觀,只不過是生活富足了,大家兜里有錢了,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樣把對方往死里整,但該動的心眼,一樣沒少。

  這個世界里,衛勇去的那個“科技防衛專修學院”,倒不是打著“戒網癮”的旗號,事實上,在這個世界販賣“戒網癮”這個概念也確實不吃香了。

  這個“科技防衛專修學院”,販賣的概念是“抵御科技的威脅”。

  從名字就能看得出來,“科技防衛專修”,不是說專修“科技”和“防衛”,而是專修“防衛科技”,防衛是動詞,科技是賓語。

  至于這個機構土壤來自于何處?來自于智械危機后,那些4060歲,文化水平程度不高的人。

  畢竟,戰后重建,也僅僅才過去了十幾年而已。

  在智械危機時期,人類的文明遭到毀滅,戰時自然也說不上有多好的教育,而這批家長,正好生于智械危機的戰時年代,不管是他們原本的認知,還是當時大環境的影響,都讓他們對科技、對智械有一種發自心底的本能厭惡,或者說是一種深惡痛覺的憎恨。

  本來文化水平就不高,很多還直面過和那些機械的戰爭,所以這批人對于科技的態度可想而知。

  很多人,都是一刀切地、無理由地憎恨著所有的科技。

  而像鐘鳴和更多在戰爭末期,甚至是戰后所成長起來的孩子,則是對科技有一種本能的向往,對于各種新潮事物有著本能的追求。

  這,本身就是一種不可調和的矛盾。

  而這批家長里面,大部分文化水平都不高,也都忙于工作,有很多孩子,都來自于單親家庭,畢竟在那個年代意外很多,不管是戰爭還是疾病,都能夠很容易地奪取一個人的生命。

  家長忙于工作,而且本身受教育程度不高,不知道如何管教孩子,也不知道如何跟孩子溝通,很多時候還習慣用過去的戰時思維來考慮問題,對孩子非打即罵…

  當孩子出現和他們期望值不符的時候,總是希望用暴力矯正的方式來“讓孩子走上正軌”,從而激發更大的矛盾。

  當矛盾無法調和的時候,他們就求助于這些“幫忙治療”的機構,希望把孩子送進去之后,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

  至于這些“與期望值不符”的現象,五花八門。

  衛勇的“問題”,是在上學期間沉迷游戲,所謂的沉迷,不過是每次放學回到自己家里之后就打游戲而已,偶爾耽誤了幾次作業,影響了成績,就被他的父親送到了這家“科技防衛專修學院”。

  其他被送進來的孩子,理由更是五花八門。

  有跟異性交往過密的,有頂撞父母的,有被父親暴打之后憤而還手的,甚至還有不按時吃飯的…

  總之,任何在家長眼中看來孩子“不符合自己預期”的行為,都有可能成為被送過來的理由。

  對于這些人,這家科技防衛專修學院照單全收,聲稱包治百病,保證把孩子給管教得聽話、懂事、服服帖帖。

  而衛勇,則是在里面經歷了噩夢般的兩個月之后,才終于找到一個偶然的機會,逃了出來。

  逃出來之后,他當然不敢回家,但也無處可去。

  他身無分文,身上沒有任何的科技設備,沒有手環更沒有一分錢,光是從荒郊野嶺的科技防衛專修學院跑出來,就已經被累得半死。

  不過好在,他記得自己這個好朋友陳宇超的住處。

  陳宇超的父母也是常年不在家,只是按期給生活費。好在H衛星城跟位于荒郊野嶺的科技防衛專修學院距離不算太遠,衛勇連夜逃出來之后走了四五個小時,總算是憑記憶找到了陳宇超的家,并且在這里躲了起來。

  至于為什么要躲?

  因為不管是他的父母,還是科技防衛專修學院的人,肯定都在四處搜尋他的下落,一旦被發現,必然還是要被送回去!

  因為逃出來的時間還不算太長,只有2天,所以科技防衛專修學院的人還沒有報給治安廳,大概是在出動自己的人力搜尋,畢竟他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

  一旦報給治安廳,衛勇被定位為失蹤人員,肯定會被各種科技手段,比如大街上的捕捉攝像頭等等不斷搜尋,恐怕連出個門,都有可能暴露自己的位置。

  而且,他的父母多半也已經在各種他可能去的地方搜尋,說不定找到陳宇超這里,只是時間問題。

  如果不是他在H衛星城有個好朋友能幫他藏身,那衛勇的命運,估計就是在外面游蕩兩天,被“好心路人”被送到治安廳,然后被父母領走,繼續送回科技防衛專修學院繼續他的煉獄生涯。

  畢竟,就算衛勇再怎么哭喊,誰又能從他的父母手中,把他給救出來呢?

  不止這些,衛勇也簡單講述了這所學院中,那些匪夷所思的折磨方式。

  跟“加圈”、“電擊”、“罰禁閉”等等方式,大同小異。

  因為這些機構的模式,歸根到底都是一樣的。

  它們的土壤,是一些沒能力管教孩子的家長愿意掏錢把孩子往里面送,而它們的模式,就是用虐待,培養一個順從的孩子。

  不管是“治療”也好,“管教”也罷,一個最核心的內容,就是虐待。

  通過虐待,讓孩子產生一種本能的恐懼,用這種強大的不可抗力營造一種超越一切的絕望,讓這些孩子在恐懼和絕望中臣服,嚴格地去做一切要求他們去做的事情。

  大部分的孩子在出來之后,恐懼這個地方,更恐懼父母。因為他們“不聽話”,隨時會被再次送回去。所以他們表面上變得乖巧。

  于是,無知的家長們真的覺得自己的孩子變得懂事了,被管教好了,還有很多人,給這些機構送上錦旗。

  所有這一切的核心內容是“虐待”,而虐待的形式五花八門。

  總體而言,虐待的核心內容就是,如何在不留疤痕、外傷的情況下,讓疼痛最大化。

  鐘鳴前世很多的類似地方,虐待的方式是拳打腳踢,這種屬于比較低端的,因為會留下外傷,但也沒關系,因為一個療程往往好幾個月,等孩子離開的時候,外傷早就好了;至于更高端的,當然是電擊,因為電擊使用的儀器,原本是用來治療的儀器(雖然早都已經被淘汰了許多年),只不過被使用者加大了幾倍、十幾倍、幾十倍的劑量,不會留下明顯疤痕,甚至醫學檢查也很難檢查出來,事后更是死無對證。

  而這家“科技防衛專修學院”,同樣也是用電,只不過這個世界沒有那種神奇的電針灸治療儀,這家學院使用的,是不知道從哪里淘來的三無產品,但電擊效果,一點不含糊。

  僅僅是簡單地說了一些內容,已經讓鐘鳴感覺觸目驚心。

  在一邊的賈嘉和肖木,更是被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天方夜譚!

  不可思議!

  他們簡直不敢相信,在這個承平世界,竟然還有這種濫用私刑、非法拘禁的地方!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話,我帶你去明安市,你去我家里躲著,絕對不讓任何人找到你。”鐘鳴看著衛勇,“我會花錢幫你找律師,找媒體,把這件事情公之于眾,讓你再也不用回那個地方。怎么樣?”

  陳宇超欲言又止。

  顯然,他作為朋友,很擔心衛勇跟三個陌生人前往一個陌生的城市,本能地希望衛勇拒絕;但他也知道,如果衛勇留在這里,也許很快,他的父母就會找上門來。

  衛勇沉默了許久,點頭說道:“好,鐘老師,我跟你走,我相信你。你等我稍微收拾一下東西…算了,我也沒什么可收拾的。”

  鐘鳴點頭:“那就動身吧,缺什么,到那邊再買就行了。陳宇超是吧,來,咱們互相留個電話。等到了明安市安頓下來,我們隨時保持聯系,你放心,你好朋友在我這里絕對沒有問題。”

  陳宇超趕忙點頭,跟鐘鳴互相加了個好友。

  鐘鳴帶著衛勇,賈嘉和肖木兩個人輪流開車,跑長途,從光華市的H衛星城,回到明安市。

  明安市和光華市,相距700多公里,雖然飛車的速度很快,但也開了一整個通宵,才回到明安市。

  好在兩個司機累了可以互相輪換,而且有自動駕駛系統,跑長途也不是在人口密集區,所以一路上平安無事。

  飛車停在鐘鳴租住的小區,后座的衛勇醒了,茫然地看了看車窗外:“到了?”

  鐘鳴點頭:“到了,我們下車吧。賈嘉,肖木,你們兩個把車開回公司停著,以后這輛車就公務用了,平時大家有什么事也都可以開。今天給你們放天假,回去睡覺吧,明天再來上班。”

  “好嘞。”賈嘉跟肖木兩個人走了。

  鐘鳴帶著衛勇回到自己的住處,安頓下來。

  一晚上,舟車勞頓,鐘鳴也有點困了。不過因為前陣子吃了一大堆的體能果實,所以現在他的身體已經好很多了,身體倍棒,一晚上斷斷續續地睡了片刻,也沒覺得特別累。

  衛勇先去洗澡,鐘鳴從自己的居家服里拿出一身給他穿。其他的貼身內衣、洗漱用品之類的,直接在網上下單購買,下午就能送到。

  除此之外,鐘鳴還買了張床,之前的次臥是拿來當小會議室用的,里邊沒家具。現在添上一張床,可以拿來給衛勇住,應該中午就能到。

  等衛勇洗完澡出來,鐘鳴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扔給他,用鐘鳴自己的賬號跟陳宇超聯系。

  一切都安頓完了,鐘鳴也累了,回到房間睡覺。

  衛勇在路上基本上都在睡,洗了個澡之后反而有些精神了,打開電視很小聲地看。

  中午2點,鐘鳴起床了,簽收了一大堆東西,床也布置好了。

  衛勇也在一邊幫忙,全都忙活完了之后,鐘鳴做了點吃的,兩個人一塊,邊看電視邊吃飯。

  衛勇還是顯得有點拘謹,鐘鳴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別太緊張了,把這當自己家就好了。”

  衛勇點點頭,沒說什么,但吃著吃著,兩行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鐘鳴拍拍他的肩膀,給他遞了兩張紙巾。

  顯然,對于衛勇來說,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不管是在家里,還是在那個“科技防衛專修學院”,有的只是冰冷到極點的殘酷,像這樣自由、溫馨的生活,大概他一天都沒有體驗過。

  鐘鳴也沒說太多,只是把家里的事情都安頓好,就準備去上班了。

  “盡可能別出門,如果你父母或者學院真的通過治安廳找你,應該可以通過到處都是的攝像頭查你的位置。我會想辦法把這個事情捅出去,公之于眾,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這里,不要登錄自己的社交賬號,也不要去聯系自己的親人朋友,等過了這段時間之后,問題解決了,一切都好說。”

  鐘鳴又叮囑了幾句,衛勇忙不迭地點頭。

  顯然,現在他是真正的驚弓之鳥,就算是鐘鳴不囑咐,他也會注意的。

  短期內,即使是治安廳,估計也找不到這里。雖然現在外面的監控攝像很多,但鐘鳴從H衛星城接人的時候直接下樓就上了車,到了這邊,小區里的監控攝像并不多,稍微留意一些就能避開。

  而且,到時候學院搜索的重點肯定是集中在H衛星城周邊,就算真的找到了陳宇超那里,現在人已經走了,陳宇超一口咬死說沒見過衛勇,也不至于就找過來。

  當然,退一萬步說,就算那邊的人真的找過來,鐘鳴也絕對不會就這樣把衛勇再交給他的父母和那個所謂的科技防衛專修學院。

  不過,這也只是權宜之計。

  鐘鳴能救得了一個衛勇,但還有千千萬萬個衛勇,被關在各種其他的類似機構中。顯然這是一個普遍存在的問題,只是還沒有引起大多數人的重視,包括這個世界的聯合政府,也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可怕。

  所以,對鐘鳴而言最迫切的,不是救一兩個人,而是想盡一切辦法,通過自己的影響力把這個事情鬧大,讓這件事情獲得廣泛的關注,讓所有人都能知道,在這個世界的角落,還有一群孩子,在遭受這樣慘無人道的折磨!

  長出一口氣,到目前為止,打賞、均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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