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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2章 大國相爭,必有血腥

  北方對于中原來說就是一個生產敵人的地獄。

  從很久以前,關于北方敵人的記錄就不絕于史書。

  看著北方!這是無數帝王留下的忠告。

  但凡中原一統之后,就會面臨著北方的大敵。

  匈奴,突厥,如今的遼人,以后的韃靼和瓦剌,再后來…

  北方苦寒,中原政權很少把目光主動投送過去,可那些敵人用一次次的入侵告訴他們,北方不能輕視。

  那個苦寒的地方能培育出最好的戰馬和最好的戰士。

  他們以游牧為生,饑一頓飽一頓。而漢兒卻有耕種的天賦,那日子過的讓北方的異族嫉妒的眼睛發紅,于是頻繁侵襲。

  趙曙想過一勞永逸的解決那些敵人,可想想那無邊無際的草原,他就覺得自己是在癡人說夢。

  “高麗并不好惹。”冷靜下來后,韓琦說道“遼人數次攻打高麗,可高麗多山,遼人也無可奈何,數次勝利,可終究無法讓高麗屈服。”

  “是啊!”歐陽修大抵覺得高麗無害,沈安的面目太猙獰了些。

  “若是大宋和遼軍交戰時,高麗人在邊上來一下呢?”

  沈安指著遼人的東京城說道“大宋若是打到了遼人的東京城,高麗人從側面給遼軍來一下,如何?”

  韓琦看著地圖,點頭道“是個好主意。”

  曾公亮也一本正經的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這便是上等的兵法。”

  趙曙不禁冷笑。

  一群宰輔被沈安一番話給說動了,然后裝模作樣的說什么兵法。

  “你想如何做?”

  “臣在想能否在高麗駐軍。”

  沈安回想起了許多事,臉色微冷,“陛下,大宋雄立于東方,高麗首鼠兩端,一旦有變就是大宋的心腹之患,有句話…”

  他認真的道“太祖皇帝有云,臥榻之側,其容他人酣睡?您若是有重復漢唐雄風之意,高麗不可不圖!”

  高麗在脫離了中原之后,漸漸就變成了一枚棋子。在中原強大時他們低頭,在中原板蕩時,他們覬覦,虎視眈眈;在大敵壓境中原時,他們會掉頭咬曾經的主人一口…

  一句話,大宋需要在東方重塑漢唐秩序,那么身邊絕不能有白眼狼。

  趙匡也算是雄心勃勃,若非是早逝,幽燕之地當真難說。

  而他的這番話被沈安重提,一下就激起了趙曙的雄心壯志。

  “可高麗遠在海外,如何攻伐?”

  趙曙的語氣松緩了,幾個宰輔交換了一個眼色。

  “陛下,水軍!”

  沈安一臉誠懇的模樣,可在趙曙的眼中卻看到了一個惡魔。

  他的手抖了幾下,問道“水軍南下時你說了什么?”

  這個…

  沈安干笑道“臣沒說什么。”

  “嗯!”趙曙怒了,“速速道來!”

  沈安一本正經的道“臣只是告訴他們,官家不易,諸位相公不易,三司不易…所以水軍要牢記一點,那就是自己養活自己。”

  趙曙只是想了一下,就冷笑道“堂堂大宋水軍,在你的熏陶下變成了劫匪,第一次出海就弄了許多走私船,后來更是在交趾連續出手…此次想去哪?高麗?”

  沈安抬頭,一臉欽佩的道“官家神目如電…”

  趙曙終于被氣壞了,隨手解下東西就扔。

  沈安下意識的伸腳,和踢足球卸球般的一卸,那東西緩沖了一下落地,竟然沒碎。

  我去,羊脂白玉啊!

  沈安趕緊拱手請罪,“臣有罪。”

  就在他拱手時,緩緩的用腳把玉佩挪了過來。

  這可是極品的玉佩啊!

  忒好看了。

  沈安覺得這一趟值了。

  趙曙罵道“滾!”

  “是。”

  沈安躬身,雙手都到地面了。

  宰輔們見了不禁暗自贊嘆著,覺著年輕人的身體真好,換了自己來個雙手到地,多半會當場撲街。

  沈安出了皇城,松開右手,一塊羊脂白玉的玉佩到手。

  哇哈哈哈哈!

  他得意的笑了笑,一路回家。

  而在殿內,趙曙已經冷靜了下來,“水軍野性十足,出海就要見血,不過高麗人彪悍,他們可會吃虧?”

  韓琦說道“陛下,那不是有常建仁嗎?”

  排骨將軍的名號響徹交趾,每當看到一個宋將赤果著上半身沖殺過來時,交趾人只有逃命的份。

  堪稱是聞風喪膽啊!

  “嗯,那是個狠的。”趙曙想起了一件事,“他們隨后會去交趾,朕記著蘇晏是去年出使占城,至今還沒有消息。”

  討論了一會兒國事之后,眾人就散了。

  趙曙起身,有內侍習慣性的去找那塊玉佩,卻怎么都找不到。

  “都知,官家的那塊玉佩不見了。”

  陳忠珩納悶的道“不是掉了嗎?該是碎了吧,仔細找找。”

  那塊玉佩趙曙頗為喜歡,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趙曙回到后面,高滔滔見他面帶怒色,就勸了幾句。

  “那沈安就是個膽大的,宰輔們壓根就沒想著對付高麗人,可他卻找個由頭就勸我動手,堪稱是顛倒黑白啊!”

  一個騙子被沈安加工了一下,就變成了一個高麗奸細,哎!

  趙曙很頭痛。

  他想到了交趾。

  當年沈安就用同樣的栽贓手法把李柏給拿下了,變成了大宋的奸細。

  高滔滔可不關心這個,她隨口道“前幾日大娘和二娘吵架,說是老死不相往來,可今日又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話,還一起喝茶吃東西,官家,您說這孩子們怎么那么有趣呢?”

  她說者無心,趙曙卻聽者有意。

  他想到了北方層出不窮的敵人。

  那些敵人大部時間里都在裝孫子,對漢唐低頭,可只等漢唐衰退時,那些孫子搖身一變,就變成了祖父,沖進中原來燒殺搶掠。

  沒有永遠的恭順!

  他霍然起身,“讓張八年來!”

  高滔滔被嚇了一跳,起身拿起大氅過來給他披上,“還有些冷,小心風寒。”

  “朕渾身發熱!”

  趙曙想起了那些金戈鐵馬,恨不能親率大軍出征。

  稍后張八年來了,趙曙吩咐道“你馬上派人快馬追上南下的水軍,讓秦臻和常建仁去問著高麗人,高麗是要聽大宋的,還是聽遼人的!”

  張八年心中一驚,躬身告退。

  高滔滔也有些驚訝,問道“官家,高麗遠著呢。”

  “現在遠,以后不遠。”

  趙曙負手看著外面,躊躇滿志的道“宰輔們好是好,只是少了些進取的勁頭。沈安年輕,正是憧憬外面的時候,他能提出謀求高麗,這便是忠心。”

  高滔滔笑道“是呢,忠心他是不缺的。”

  “官家。”

  陳忠珩來了,趙曙問道“那玉佩可摔壞了?”

  他當時氣壞了,想也沒想就摘下玉佩扔了出去。

  不過那玉佩他很喜歡,有些后悔了。

  陳忠珩低著頭。

  趙曙笑了笑,“罷了,碎了就碎了。”

  陳忠珩想隱瞞,可那個作死的沈安竟然在皇城外面大搖大擺的拿出了那枚玉佩欣賞,據聞笑出了豬叫聲。

  他抬起頭,“官家,那玉佩…那玉佩被沈安順走了。”

  趙曙緩緩側身過來,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高滔滔已經聽出來了,自家官人在朝堂上發火,然后一怒之下把自己心愛的玉佩扔了過去。

  可那玉佩怎么被沈安得了呢?

  她真的不理解。

  趙曙被氣笑了,說道“我把玉佩砸了下去,有些失手,奔著他的腳邊去了,他當時伸腳我沒在意,想來那時候就把玉佩給弄在了邊上,是了!那小子!那小子!”

  趙曙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聲音很響亮。

  等他放下手時,腦門那里多了一個紅印子。

  他惱怒的道“那小子告退躬身,很是恭謹,那手都到地上了,我當時還說他知禮的,此刻想來他是趁機撿起了玉佩,好小子!”

  敢把帝王砸的東西順回家,沈安大抵是第一人。

  高滔滔看著他額頭上的紅印子,不禁捂嘴笑了起來。

  “高麗容易反復。”

  沈安出了皇城,就去了樞密院,尋到富弼交流。

  “那是高句麗!”

  富弼覺得沈安不學無術。

  “高麗也是,一脈相承的。”

  沈安堅持自己的觀點,“下官以為,一旦打下了遼人的中京城,右側就會有風險。你看著這里,此時遼人的東京城就被夾在大宋和高麗之間,高麗會如何?”

  富弼皺眉道“若是有野心的話,定然會出兵奪取遼人的東京城,由此自大。”

  “所以下官以為,此刻可以著手高麗了。”

  他必須要找幾個同盟軍,大伙兒一起在朝堂上忽悠,好歹把大宋的目標訂的更高大上一些,別什么只要奪回幽燕之地就好。

  幽燕之地好是好,可北方會不斷孕育出新的敵人,不趁機把這塊地方弄到手,以后還是大麻煩。

  “一勞永逸!”

  沈安的目光深邃,他仿佛看到了數百年后這塊大陸的格局。

  大明躲在關內,關外的敵人在不斷膨脹,朝鮮在摩擦,倭國在孕育著一個怪胎…

  此刻打亂這個進程如何?

  他笑了笑。

  富弼看著他的笑容,皺眉道“老夫怎么覺著嗅到了血腥味呢?”

  “大國相爭,必有血腥!”

  沈安笑了笑,笑容猙獰。

  第四更送上,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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