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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3章 終于斷腿了啊

  沈安一直在等錢悅的動作。

  吊死三個人在錢悅的門外,這是在逼迫他去求援。

  他會去找誰?

  錢悅平日里交往的人大多是那些老衙內,沒事吃喝嫖賭的那種。

  沈安認為會是其中的某一個,可沒想到他竟然去尋了易青。

  易青是開封府判官,若是他指使的,這事兒就有趣了。

  所以得了消息后,沈安的第一反應就是可以收網了。

  他帶著人尋到了錢悅,準備打斷他的腿,可錢悅卻格外的機靈,一溜煙就跑了。

  雙方開始追逃。

  這一路錢悅不斷的鉆巷子,等跑到府衙前時,喘息的節奏都分不清了。

  “求…求見…”

  他累的蹲在那里,可后面的沈安卻來了。

  這等人不打斷他的腿,沈安會覺得虧得慌。

  “救命!”

  錢悅沖進了府衙里,門子哎哎喊了兩嗓子,等見到沈安沖進來時,喊道:“郡公,您這是要見誰呢?”

  怎么都不通報呢?

  門子在追,等看到沈安飛起一腳踹翻錢悅時,急忙喊道:“郡公且慢!”

  外面聲音太吵,里面的官員們紛紛出來查看。

  等看到錢悅在地上爬,沈安在后面緩緩逼近時,易青喊道:“且慢!”

  沈安抬頭,“易判官…”

  這就是幕后的指使者?

  錢悅抬頭喊道:“叔父救某!”

  易青走過來,皺眉道:“不過是誤會罷了,沈郡公何必大打出手,這傳出去也不是名將所為。”

  錢悅爬起來,飛快的躲在了易青的身后,說道:“那些人假某之名去書院,和某并無關系!”

  沈安冷笑道,“邙山書院行的是雜學,雜學有道,謂之格物。不管外界多有不屑,可那些學生們依舊在孜孜不倦的探索這個世間萬物,得了許多成果。有人在覬覦這些成果,有人在厭惡這些結果。覬覦的人想著這些成果會很值錢。厭惡的人覺著這些成果會讓沈某的名聲越發的響亮…”

  提到成果,眾人不禁就想起了火藥和水晶鏡。

  新式火藥成為了大宋軍隊的利器,甚至引得遼人大規模派人來汴梁搶奪,結果那一夜血流成河。

  而水晶鏡的出現更是讓無數人為之眼紅。

  那可是一面就能在海外換來數千兩黃金的存在啊!

  如今有人進書院偷東西,在大家看來再正常不過了。

  “可此事早不來晚不來,偏生在二大王剛進了書院時來,這是何意?”

  沈安突然微笑了起來,“一旦事情發作,有人會說書院不安全,二大王必須回宮只是其一,許多實驗都得從書院里搬出來,轉移到軍隊或是皇城司的看護之下…你們說有趣不有趣?”

  有人低聲道:“他才將在皇城司鬧騰了一通,皇城司的那些勾當管事除去張八年之外,胡榭年被打折了腿,其余六位勾當管事被罰俸半年,丟人現眼啊!此事…有趣了。”

  易青一怔,說道:“此事與他何干?”

  錢悅辯解道:“那些潑皮和小侄沒關系。”

  這是撇開責任,除非你親自抓到我錢悅在書院里偷東西的現形,否則你拿我沒辦法。

  “是啊!那些潑皮看似和你沒關系,你覺著此事你沒出面就能安全了?”

  沈安的笑容讓錢悅心中一凜。

  “你在外面有個女人,那個女人專門為你放貸,干些見不得人的事,你以為此事很隱秘?”

  沈安伸手。

  一個鄉兵遞來了木棍。

  沈安緩緩走過去。

  “昨夜某親自在書院抓人,隨即令人去查詢了那個女子,你以為很隱秘,卻不知道潑皮們的消息有多靈通,不過是五百貫錢,就把那女人的消息弄的一清二楚。

  “沈郡公!”易青面色鐵青,“此事還等知府來處置!”

  沈安笑道:“為何?”

  “叔父,此事真和小侄無關。”錢悅悲呼道:“叔父難道忘記了當年家父是如何對您的嗎?那一年…小侄記得那一年…”

  “好了!”

  易青伸手,“此事還請沈郡公罷手,容老夫仔細查探,若是錢悅有罪,老夫絕不袒護,若是他無罪,老夫也不能容忍別人的污蔑!”

  這話說的極為剛烈,而且進可攻,退可守。

  聽到了這話后,沈安就知道此事和易青沒關系。

  竟然不是他嗎?

  沈安心中有些遺憾,然后疾步向前。

  “沈郡公!”

  易青面色漲紅的推攘著,“這是開封府!”

  沈安用肩頭撞開他,一腳踹倒準備逃跑的錢悅。

  木棍高舉。

  沈安冷冷的看著眾人,然后揮棍。

  沈某人多久沒打斷人的腿了,以至于這些人竟然忘卻了那些往事,膽子也變大了。

  “啊…”

  斷腿了!

  終于斷腿了啊!

  官吏們大多數沒見過沈安斷人腿腳,所以一直有些期待,現在見沈安出手,不禁輕呼一聲。

  王安石做事專心時,堪稱是雷打不動。

  但再專心也沒法忽視這種程度的慘嚎啊!

  他皺眉出了值房,剛想說話,就看到了拎著木棍獰笑的沈安,以及伏地慘叫的錢悅,還有在后面大聲呵斥的易青。

  這是什么意思?

  他楞了一下。

  易青看著他,一臉期冀。

  這里是開封府府衙啊!

  被沈安當眾打斷人的腿,威嚴何在?

  易青希望王安石能出來做個主。

  王安石皺眉道:“功勞可夠了?”

  沈安點頭,“夠的。”

  “哦!”

  易青愣住了。

  王安石也楞了一下,才發現自己的程序不對,就板著臉道:“為何要動手?”

  沈安拎著木棍說道:“此人指使潑皮在凌晨進了書院,準備在書院最要緊的地方偷竊東西。”

  王雱執掌書院的日常事務,哪怕沒怎么說實驗室的情況,但零零散散的話里卻讓王安石知道那里面有寶貝,利國利民,能影響大宋未來的寶貝。

  所以他瞬間就怒了。

  沈安說道:“這不是普通的偷竊,此等人以偷竊為名,行的卻是黨同伐異之事,誤國莫過于此。”

  他看了一眼易青,“此等人為害不小,今日若非是在開封府府衙,開封府知府若非是王公,某今日就想在此了結了他!”

  一股子殺氣逼向錢悅。

  他發誓自己感受到了這股子殺氣。

  沈安真的是想殺我啊!

  他想起了此事的手尾。

  那些人慫恿他來偷盜書院的寶貝,目的很簡單,就是沈安所說的,第一把二大王弄回宮去,打擊雜學的影響力。第二就是借口書院不安全,把整個書院都置于皇城司和軍方的看管之下。

  沈安靠什么起家的?

  就是雜學!

  書院就是雜學的大本營。

  只要把書院看牢了,沈安就斷了一臂。

  這是何等的劃得來啊!

  錢悅知道自己不能承認,所以矢口否認,“這是污蔑!”

  “污蔑?”沈安笑了笑,“把春夜帶進來。”

  錢悅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他篩糠般的在顫抖著,易青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心中一個咯噔。

  當一個看著楚楚可憐的女子被帶進來時,錢悅喊道:“這是個圈套!”

  那女子福身,“奴知道這一日早晚會來。”

  沈安點頭,“說吧。”

  女子說道:“奴原先是在汴梁為妓,后來被錢悅光顧,那時他花錢大手大不禁就心生傾慕。”

  男人花錢豪爽,自然會吸引不少人。

  “后來他就包下了奴,開始無事,后來卻讓奴去管著那些潑皮。那些潑皮敲詐勒索無所不為,每日收獲甚豐。”

  這是用潑皮來掙錢,也算是另辟蹊徑了。

  “他們主要掙錢的還是…”女子抬頭,眼神有些絕望,“是鐵。”

  鹽鐵專賣起源于桑弘羊的建言,短時間內給大漢干涸的財政注入了活力,以后就成為了歷朝歷代斂財的一個渠道。

  收稅多了百姓會有怨言,可鹽鐵專賣,價錢朝中說了算,這個比收稅來錢還多。

  這便是不是稅的稅。

  而私下買賣鐵,這個一倒手利潤非常的可觀,不過需要有官吏配合。

  春夜木然的道:“奴在做了這些事之后,就知道沒了善終,只求那孩子能幸免。”

  她養有一個孩子,卻不是自己親生的。

  沈安點頭,春夜跪下,近乎于匍匐在地上,“多謝郡公仁慈。”

  她必定會被發配,而孩子若是被牽累的話,會跟著去,死在半路上的可能性很大。

  “罪不及孩子,汴梁有不少人家想要個孩子,定然會當做是手中珍寶寵愛,你安心就是了。”

  春夜叩首,“如此奴知無不言。”

  沈安回身對易青說道:“某本以為你是幕后指使錢悅那人,幸而不是,否則今日某只能得罪了。”

  他沖著王安石拱手,微笑道:“沈某告辭。”

  他轉身而去。

  開封府的官吏們確定剛才沈安真想動手殺人。

  “這幾年沈安雖然動輒斷人的腿,可卻知道分寸,不會置人于死地。他先前殺氣騰騰的,可見錢悅真是觸及了他的底線。”

  易青站在那里有些失魂落魄的。

  沈安剛才的話很是肆無忌憚,但易青確信他有這個能力。

  他看了慘叫都忘記了的錢悅一眼,心中不禁感到了慶幸。

  幸好老夫沒有堅持擋在錢悅的前面啊!

  否則按照沈安的性子,說不得棍子就會揮舞在老夫的身上。

  他覺得自己逃過一劫。

  可他今日好歹也阻攔了沈安,按照沈安的性子,說不得就會暗中記恨上了自己。

  以德服人可不是白說的啊!

  易青瞬間就作出了決斷,沖著前方離去的沈安背影拱手道:“此事老夫不知情,卻被這錢悅給誤導了,若是郡公不棄,下衙后老夫請郡公飲酒賠罪。”

  第二更,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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