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來自非魔法界的學生在剛接觸到魔藥時或許會問,在魔法藥劑的配方和制作方式正確無誤的情況下,一個沒有魔法才能的麻瓜是否可以成功地制造出一劑魔法藥劑。
答案是:絕無可能。
因為真正有效的魔法藥劑在煉制過程之中,一定會用到魔杖施展魔法來配合的——僅僅把死蒼蠅、生姜和水仙根粉末之類的魔法材料放在爐火上的坩堝熬煮,無論攪拌的次數對不對,加熱時間的長短是否正確,在沒有魔法的輔助之下,最終也只能得到滿屋子的惡臭,或者一鍋有毒的湯汁。
有些魔法藥劑的效果能夠與成功施展魔咒后的效果相差無幾。
當然,還有一小部分魔法藥劑的效果非常獨特,這些魔法藥劑的效果除了藥劑可以達到之外,無論用其他的何種方式都無法進行復制,譬如說福靈劑、永恒藥劑、長生不老藥就都屬于這一類——雖然在絕大部分情況下,他們也不那么容易接觸到。
總而言之,在魔法界的普遍觀念中,魔藥學實際上是一種等同于魔咒的代替品,巫師們會在魔藥和魔咒中選擇他們覺得最簡單或者最有效的方法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由于魔藥學掌握著許多極端危險的物質,有著相當程度的神秘色彩,因此但凡是魔藥學領域有些名氣的大師,在魔法世界中大多十分有地位——并不是所有巫師都能熟練地運用魔咒去解決問題,而在這種情況下,魔藥的存在就變得格外重要了。
只不過,對于極少部分魔力強大的巫師而言,魔藥的存在相對就有些雞肋了。
或許在尋常巫師眼中,斯拉格霍恩是個讓人尊敬的魔藥大師。
可是在不少屹立于魔法界頂端的巫師,譬如說諸如魔法部長、副部長、司長,以及那些有名望的魔法界老牌貴族們眼里,他不過就是一個在霍格沃茨教魔藥課的普通教授而已。
哪怕同是研究物質構成的巫師,魔藥大師的地位也明顯要遠低于煉金術師。
這也是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后來逐漸把心思從魔藥課程上移開,開始在霍格沃茨里交結小巫師們,組建“鼻涕蟲俱樂部”的原因——魔藥學在社會地位方面的提升是有極限的,與其耗費時間去研究什么未知的新魔藥,還不如多交好幾名有潛力的學生。
事實證明,但凡是被他看重的巫師,在從學校畢業后無一不成就了一番大事業。
不管怎么說,哪怕后來與他斷開了聯系的湯姆·里德爾,最后也沒有辜負斯拉格霍恩此前對于這位學生的喜愛,震撼了整個魔法界——盡管有些可怕,但依然算是大事。
“像,真是太像了…”
斯拉格霍恩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艾琳娜,在心里輕聲感嘆著。
相比起幾十年前的湯姆,這位二年級學生所展現出來的得體、智慧更加讓人喜歡,倘若說當年的里德爾不過是折服了一個斯萊特林學院那么這位艾琳娜·卡斯蘭娜小姐則差不多迷倒了整個霍格沃茨他早就隱約聽說過不少關于她的故事。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不同于當年孑然一身孤兒院出身的湯姆·里德爾。
如果斯拉格霍恩猜測的沒錯從鄧布利多的暗示,以及現有的一些信息來推斷這位卡斯蘭娜小姐有著讓人羨慕到極點的顯赫身世…作為魔法石的繼承者,帕拉塞爾蘇斯在魔法界的后裔無論從什么角度來想她都沒有理由會走歪到那條可怕的魔王道路上。
更重要的是,阿不思·鄧布利多相信這個孩子。
這么多年的時間過去,斯拉格霍恩早已不再質疑阿不思·鄧布利多的判斷,既然鄧布利多沒有對他發出警示那就說明一切依然在這位霍格沃茨校長的掌控下。
甚至于…
斯拉格霍恩瞥了一眼那枚別在艾琳娜胸口的古怪“級長徽記”四個學院的底色交織在一起,在正中間點綴著一個銀色的字母A——這是霍格沃茨學院長的標志。
今天早上的時候,鄧布利多特意向他解釋過一次這個新職位。
介于級長和學生會主席之間,可以在四個學院之間自由通行,主要職責是協調、平息各個學院之間的紛爭協助正式教授們開展課程,作為霍格沃茨的學生代表…或許在權利方面甚至還不如一名正常的級長但是其背后的象征意義甚至超過了男女學生會主席。
阿不思,你開始在尋找接班人了嗎?
斯拉格霍恩有些好奇地看了眼那位個子小小的可能還沒有講臺高的銀發小女巫。
相比起已經開始發育的同齡人而言,艾琳娜實在是太稚嫩了一些哪怕腳下踩著厚厚的松糕鞋女孩看起來也宛若一個精致的人偶少女般就仿佛是從童話里走出的小仙女。
只不過,在霍格沃茨之中,外形從來不是決定一名巫師優秀與否的因素。
“那么現在,安靜,謝謝——”
艾琳娜站起身走上講臺,不緊不慢地環視著教室里的同學們,輕聲說道。
女孩的聲音并不大,在有些嘈雜的教室之中,倘若不認真聽可能很容易就會漏掉,但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教室里面絕大部分小巫師瞬間停下了交談,抬起頭看向艾琳娜。
經過了一年多的相處,霍格沃茨這批與艾琳娜同級的學生,差不多已經成了她的形狀。
斯拉格霍恩眉毛輕輕挑動了一下。
這種程度的課堂掌控力,哪怕是一些年輕點的教授可能都做不到。
看樣子,還是他有些低估了這位“魔藥課助教”在學校里面的影響力,如果真是單純的應急救助的魔藥課治療師,學生們并不會表現得這樣的聽話乖巧。
“腫脹藥劑會用到的魔藥材料,總共分為三種,河豚眼睛、蕁麻、蝙蝠肝臟。”
艾琳娜說道,“根據《魔法藥劑與藥水》以及常見的初級魔藥書籍,在完整的配制過程中并不會涉及到物質的變化、合成,主要是以研磨壓碎、加溫、攪拌等方式——當然,魔法的配合是非常重要的,這也是讓這份藥劑擁有魔力、祛除毒性的重要步驟。”
她一邊說著,轉過頭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斯拉格霍恩。
“在霍格沃茨之中,魔藥學習的目的從來不是簡單的技術、流程學習…”
艾琳娜聲音微微提高了幾分,看著下方的學生們,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
“事實上,河豚眼睛、蕁麻、蝙蝠肝臟,它們在未經處理時極大概率是有毒的,我們在配制腫脹藥劑的過程中,就是在學習魔法移除毒性的案例,是這樣的嗎?教授。”
“非常正確的描述,卡斯蘭娜小姐。”
老巫師頗為贊許地點了點頭,微胖的臉頰上流露著滿意的神色,微笑著做了個手勢,示意艾琳娜繼續講下去,眼神之中也愈發地和藹和好奇。
不論一件事還是一個行業,只要真正知道涵的人,會在最短時間內辨別真偽好惡。
作為在霍格沃茨教了幾十年魔藥課的教授,僅憑這段開場白,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就能覺察到女孩的與眾不同,以及女孩在魔藥學領域、教育領域敏銳的角度。
正如同艾琳娜口中所推斷的那樣,霍格沃茨之所以會將腫脹藥劑安排在二年級學生們的頭幾節課堂上,其中的主要原因就是這種藥劑在魔藥性質轉化上的獨特——倘若僅僅只是為了讓學生掌握幾種魔藥的配方,完全有更多實用性更強的藥劑可供選擇和學習。
在斯拉格霍恩看來,看到這一點的可貴之處,已經勝于女孩自身還未展現的魔藥潛力。
魔藥學從來不缺乏有天賦、有創造力的巫師。
但是那些巫師大部分性格都有些乖戾、孤僻、冰冷,天資卓越同時也難以交流,奇妙的魔藥靈感在肆意噴薄的時候,很少會循規蹈矩地遵循基礎的邏輯。
另一方面,這也是魔法社會對于魔藥學專家的普遍印象——沉悶、傲慢、神秘。
譬如說西弗勒斯·斯內普、達摩克利斯就完全符合這一刻板印象。
只不過,這種性格顯然并不完全適合在一所面向1118歲孩子的學校里任教。
至少在霍格沃茨的課堂之上,在面對那些年齡較低的小巫師時,清晰、簡潔、準確的表述與充滿趣味性、活力的教學語言藝術,才是優先級最高的魔藥教學能力。
高深晦澀精妙的魔藥知識,在低學齡的教育階段,反而沒有那么的必不可少。
僅僅聽了這一段話,斯拉格霍恩就能理解為什么她可以成為首位“學生助教”了。
雖然沒有親身體驗過斯內普的課程,不過以斯拉格霍恩對于這位曾經的學生、如今的霍格沃茨魔藥學科帶頭人的了解,兩人在或許教學方式上會有區別,但慣有思維是一致的。
相比起講課和梳理內容,斯內普顯然也會更傾向于讓小巫師們直接上手操作。
畢竟,無論是他亦或者是斯內普,其實都沒有太多耐煩心去解釋什么來龍去脈,這也是過去絕大部分魔藥大師的通病,蒼白的言語永遠沒有一次成功的魔藥變色有力。
或許是性格使然,許多年以來,魔藥學的教學過程更傾向于讓學生們在實踐里領悟。
當然,類似于一些極為基礎的知識向解答,有人代勞自然也是再好不過的。
“蕁麻莖葉上的蜇毛有毒,它與生物體的裸露表皮接觸后會立刻引起刺激性皮炎,產生如同被蜂蜇般的疼痛,根據體質不同可能會導致嚴重紅腫、瘙癢、乃至于潰爛——”
艾琳娜一邊輕聲解釋著,目光有意無意地在教室右后方停頓了幾秒。
原本還在用手指彎著蕁麻莖葉玩耍的潘西·帕金森如同被什么東西蜇了了一下,飛快地把手中那個可憐的草環戒指丟掉,有些后怕地用魔杖把那堆蕁麻草推到課桌邊上。
艾琳娜笑著搖了搖頭,視線移開,抽出魔杖在黑板上敲了一下。
下一刻,一株蕁麻草的分解圖迅速地浮現了出來。
蕁麻從古希臘羅馬時期以來就作為藥用,是歐洲最風行的植物用藥之一,同時也是霍格沃茨的學生們在低年級階段,使用最為頻繁的植物類魔藥材料之一。
“…不過,比較幸運的是,我們在課堂上使用的是干蕁麻。莖葉上的毒毛此前已經經過了一次簡單的處理,哪怕真的出現了刺激性反應,充其量也就稍微有些發癢而已——因此當我們在對角巷藥店中購買時,還需要注意買到的是否是已經處理過的蕁麻。”
艾琳娜忽然頓了頓,有些無奈地皺了皺眉,停住了話頭看向前方。
在她剛才坐著的座位邊上,一條手臂筆直地舉了起來,就像是要戳到天花板一樣。
“唔…格蘭杰同學,請問您有什么問題嗎?”
“我有一個問題,卡斯蘭娜小姐。我記得在《初級魔藥大全》中提到過,提升腫脹藥劑藥效最有效的方式,并不是使用干蕁麻,而是直接利用新鮮的蕁麻進行配制…”
赫敏·格蘭杰站起身,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了一本書,語氣認真地說道。
“嗯?《初級魔藥大全》?”艾琳娜微微一愣。
這是什么狀況?
魔藥課此前得參考列表上應該沒有這個吧?
而且昨天晚上在床上和浴室的時候,她們也沒有排練過這個環節啊?
不過,說起來…
這只小妮子現在的眼神,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噢,我假期在對角巷的藥店采購時,聽那位赫奇帕奇畢業店長先生說的。”
還沒等艾琳娜完全反應過來,只見赫敏微微一笑,用一種似曾相識語調甜甜地說道。
“不好意思,卡斯蘭娜小姐,關于魔藥學我不是很懂。只是正好看到了,你又說起了這件事,所以就隨便問問。畢竟您是魔藥課的助教,在這方面應該有不少了解…據說在巫師社會中,對外供應的常見魔藥配方與學校之中其實有一些差別——”
不好耶最后一次咕咕的機會被用掉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