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心事與放假
事實證明，認路這種事情，確實也是存在天賦的。
至少盧娜洛夫古德在這方面上，明顯比起艾琳娜強上的可不止一點半點。
穿過似曾相識的樓梯和走廊，幾分鐘之后，艾琳娜和盧娜就已經來到了城堡六樓那一層層通往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的大樓梯前面。
“我們到了，艾琳娜姐姐。”盧娜停下腳步，轉過身平靜的說道。
“誒，原來這么近啊…我一直以為還要走好久呢。”
艾琳娜仰起頭看著面前的樓梯感嘆著，白毛團子臉上的尷尬早已消失，變成了一抹破罐子破摔的無所謂神情——反正，在自家小翅膀面前丟臉，又不是什么大事。
得益于《新唱唱反調》上面刊登的“雞兔同籠”趣味小知識，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終于全員到齊了一次，今天清晨的六樓走廊上終于沒有了裹在天藍色睡袋里沉睡的可憐身影。
順著大樓梯往上，是一個半圓形的小平臺，正對面是一塊老舊光光的木板，上面有提問的鷹狀青銅門環，平時拉文克勞的小巫師們就是在這里答題進入的。
不過，艾琳娜和盧娜準備看日出的地方，并不是拉文克勞學院的公共休息室。
從青銅鷹環正前方的平臺往右側延伸，是一個向外突出的小露臺。
露臺的四周裝飾著藍色和青銅色絲綢，翠綠的藤蔓纏繞在露臺邊緣，編制出安全的護欄，下方看不見的地方還有更粗壯的枝丫形成的細網，以免有學生不小心摔下去。
站在這個城堡的小露臺上往外看去，可以很清晰地看見霍格沃茨城堡外面的美麗風景。
仿佛運動場一樣的魁地奇場地上，高高樹立著旗幟在清晨的微風中輕輕飄蕩，金色的球門柱在稀薄的霧氣中看起來別有一番味道。湛藍的湖水懶洋洋地在輕輕涌動著，仿佛在打盹，配上藍天上悠閑漂浮的白云，一派安逸的景象。
再遠一些，還可以看見霍格沃茨禁林郁郁蔥蔥的樹林，高大的喬木頂著連片的綠色，遮蔽了好奇的目光，顯得稍微有些神秘…順著禁林的綠色往外蔓延過去，最終連接到遠方小山的輪廓上。
一陣微風吹過，朝陽緩緩地從禁林邊緣地平線上爬起，金黃色的陽光穿過清晨的霧氣灑向霍格沃茨城堡，落在艾琳娜和盧娜兩人臉上、頭發上、身上，形成一幅絕美的靜景圖。
兩人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清晨的風景之后，艾琳娜微微偏過頭，看了看身邊那個充滿空靈氣息的小仙女，想了想主動打破沉默問道。
“在想家嗎，盧娜？”
“有一點，畢竟爸爸他一個人在家的話，可能就不會按時吃早飯了。”
盧娜點了點頭，眼神毫無聚焦地看著遠方的湖面，輕聲回答道，“雖然我比起他想象中提前一年來到了霍格沃茨，但是爸爸應該也能很快調節過來才對。我只是有些《唱唱反調》改版以后，擔心爸爸一個人能不能忙得過來…”
艾琳娜臉上的表情一僵，恨不得把剛才自己說的話重新咽回去——要知道，促使盧娜提前入學，以及《唱唱反調》改版的罪魁禍首可不就是她自己么。
“不過，這些天以來，我已經想明白了！”
盧娜伸出手指好奇地碰了碰露臺藤蔓上的花骨朵，語氣輕快地說道，“反正我遲早都要來霍格沃茨念書的，早一年入學就能早一年畢業…更何況，現在的我能幫爸爸所分擔的工作壓力也比以前更多了。”
稍微停頓了一下，盧娜轉過頭，用她那雙霧蒙蒙的銀灰色眼睛看著艾琳娜。
“那你呢，艾琳娜姐姐，你也有什么心事的吧？”
雖然艾琳娜在這方面隱藏得很好，就算是鄧布利多、格林德沃，都沒有發現女孩一直以來的那份淡淡憂慮，但是始終還是架不住類似于盧娜這種全憑直覺的選手。
遇事不決，先過一次靈感，然后跟著感覺走——這是洛夫古德一家的傳統。
“唔，之前確實是有啦。”
面對著盧娜那雙仿佛能看破一切的眼睛，艾琳娜猶豫一下，點了點頭承認道。
“不出意外的話，這可能將是屬于巫師們的最后一段舒適期，再往后不出十年，整個人類世界的社會模式都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在那種文明的必然洪流下，個體所能發揮的作用和影響力將會越來越渺小。”
艾琳娜說的并不算晦澀，或許老蘿卜和老土豆多少能體會到一些她的感受，但她不確定此時的盧娜洛夫古德能聽懂多少。
對于艾琳娜而言，真正讓她感到焦慮的，并不是已經被羅琳阿姨劇透了的那些挑戰。
而是那些發生在哈利波特七部曲完結之后，原著中沒有寫出來的魔法界未來走向，同時也是最重要的那一部分——進入信息大爆炸時代之后，覆蓋全球的網絡信息化系統將很快改寫整個世界格局。
要知道，正如同傳統巫師家庭所擔心的那樣，隨著麻瓜出身/擁有麻瓜血統的巫師人數在魔法界中的占比逐漸擴大，一旦兩個世界之間的阻隔層被打通，那么局勢絕對不會是理想狀態下的“巫師陣營VS麻瓜陣營”。
無論如何，親情、愛情、社會倫理乃至于財富、權勢，如果按照如今的魔法界發展速度繼續進展下去，等到那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選擇站在非魔法側成為享受更多數人擁戴的“英雄”的巫師絕不會是少數。
而到了那個時候，霍格沃茨的何去何從，就將完全掌控在別人的一念之間了。
兩人之間再一次陷入一陣短暫地沉默，直到許久之后，盧娜才用她那獨有的恍恍惚惚聲音，用一種仿佛唱歌般的語調輕飄飄地說道。
“雖然不是很明白，但那是以后的事情，我們如今還有很多時間，對吧？而且…按照艾琳娜姐姐你的說法，至少在現在，每個人所能發揮的能量還是相當巨大的吧。”
“沒錯。”艾琳娜點了點頭，在這個時間點上，巫師顯然還是有一定優勢的。
事實上，一直到冷戰結束以前，整個人類世界的知識體系都還是被涇渭分明地劃分成了兩個板塊，這種情況就好比是如今的霍格沃茨和伊法魔尼一樣。
或許在有些基礎內容上，兩者都是大同小異，可是越往上層雙方的區別和隔閡也就愈發明顯——語言、符號、手勢、思維方式、研究用途…這種區別甚至會體現在任何一個意想不到的細小地方，并且一直延續下去，直到某一天一方被另一方吃掉為止。
因此，在這種情況下，魔法界想要干涉和影響非魔法界也會相對容易很多。
就好比是如今的魔法部還是能隨直連英國首相，傳遞一些發生在魔法界中的重要事項，以及尋求一些必要的合作，當然，絕大部分情況下僅限于幫忙保密。
不過隨著電子技術和社會職能體系的逐漸變化，如同網狀的信息流結構將會讓這些看似簡單的工作變得復雜起來——哪怕是一國首相，你也需要向安全部門解釋許多奇怪的問題。
比如說，為什么在午夜私會某個陌生人，或者說為什么電子監控會出現一段空白，又或者說身邊為什么會出現一個政治審核有瑕疵的安保人員…
但是在現在這個毛熊還未倒下的冷戰尾巴，想要對非魔法界施加影響力還是比較簡單的，實在不行還能祭出遺忘咒“讀檔”重新來過，這對于巫師們而言并沒什么心理負擔。
“那這樣不就已經很好了么，艾琳娜姐姐你還在擔心什么呢？”被晨曦籠罩的霍格沃茨塔樓露臺上，盧娜洛夫古德的聲音如同城堡周圍的霧氣一樣，輕飄飄的傳了過來。
“我媽媽曾經跟我說過，無論是沉湎于無法改變的過去，亦或者是擔憂還未發生的未來，都是最愚蠢的事情——除了徒增煩惱、浪費時間之外沒有任何的意義。明白自己現在正在做什么，以及自己將要去做什么，并且毫不猶豫地堅持下去，才是真正的智慧做法。”
“智慧和責任，這可不是同一回事。”
艾琳娜微微搖了搖頭，下意識皺了皺眉，轉過頭看向盧娜，“媽媽？洛夫古德夫人？”
潘多拉洛夫古德，盧娜小天使的母親，如果艾琳娜沒有記錯的話，這位僅存在于文字回憶中的女巫就是在盧娜九歲那年去世的——而今年，盧娜才剛滿十歲…
所以這些天以來，她一直都有意回避著這個問題，害怕一不小心戳到小盧娜的傷口。
不過讓艾琳娜沒有想到的是，盧娜洛夫古德居然不小心主動提到了自己的母親，這讓她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畢竟這種情況下似乎說什么都不大恰當。
“準確地說…是媽媽生前說的！”
猛然回過神來，盧娜明亮的眼神暗了暗，有些難過地說道。
“媽媽她是一名厲害的女巫，發明了不少有趣的魔咒，不過去年夏天的時候她的有條咒語出現了問題，還沒等我和爸爸反應過來就…”
“抱歉。”艾琳娜輕聲說道。
“沒關系，艾琳娜姐姐！雖然當時確實…真的非常殘酷。”
盧娜輕輕搖了搖頭，抬起頭用那雙霧蒙蒙的、略微突出的眼睛看著艾琳娜。
“雖然有時候我仍然會為此感到很難受，不過還好，我還有爸爸呢。而且，并不意味著媽媽從此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不是嗎？”
“我想說的是，雖然我不明白艾琳娜姐姐你到底在擔憂什么，但是你絕對不是一個人呢，鄧布利多教授、奧托先生、費爾奇先生、赫敏、漢娜、我…就算未來真的有什么很麻煩棘手的問題，我們都可以幫你的呀。”
“呃——或許吧…”艾琳娜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當雙方理念發生沖突的時候，她很懷疑自己能否能力說服那兩位老人。
尤其是，當霍格沃茨的延續不再成為綁定雙方共同利益的羈絆的時候，那么還有什么東西能夠再次用來約束已經不再是一名普通女孩的艾琳娜。
“不是或許，是一定。”
盧娜整個身子轉了過來，明明比起艾琳娜還要小幾個月，此時臉上的嚴肅表情，看起來卻仿佛是白毛團子的姐姐模樣，用一種無比篤定的語調認真說道。
“相信你周圍的朋友，也許他們做不出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但是會構成許多平凡的，幾乎可以忽略但卻必不可少的細節——這是你們赫奇帕奇學院的歡迎語，我認為這句話說的很有道理。你有沒有覺得，想了太多不該自己操心的事情，現在明明已經很好了啊？”
這只笨翅膀，明明什么都不懂。
艾琳娜頗為好笑地搖搖頭，正準備反駁幾句，視線觸及到盧娜認真的眼神，快要滑到嘴邊的話忽然咽了下去，兩人宛如兩只斗氣的胖雞一樣沉默地對視著。
盧娜的臉上帶著一絲倔強的平靜笑容，即使她根本不清楚艾琳娜身上所背負的，將是未來幾個月之后，能夠影響幾億人、十幾億人，乃至于兩個世界的重要計劃。
但是，就是面對盧娜這樣驢頭不對馬嘴的質問，艾琳娜反而不知道該說什么，又該如何去想。或許…她應該稍微給自己放一個假，也給霍格沃茨放一個假？
仔細想來，這才不過開學三周多的時間，她已經折騰出了太多的大事情了。
那么接下來的一周，就暫時把主要精力放在學校里和《新唱唱反調》上好了，沒有了她的攪風攪雨，霍格沃茨想必也會暫時平靜下來，回到那種安穩上課的時光中吧。
“唔，好吧…那么，我就先不去想那么多了。從這周開始，專心當一名好好學習，好好做菜。好好碼字催更的普通一年級學生、霍格沃茨主廚和雜志總編好了。”
說到最后，就連艾琳娜自己都不由自主地偷偷吐了吐舌頭——不知不覺間，她沒辦法放下的頭銜和工作原來已經這么長一串了嗎？
艾琳娜站起身，迎著金色的朝霞舒舒服服地伸了一個懶腰。
經過了盧娜的開導之后，原本壓在艾琳娜心頭的那塊沉甸甸的焦慮似乎減輕了不少。
“走吧，盧娜！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去廚房監督它們完成今天的早餐了。”
最后看了一眼城堡外面波光粼粼的大湖，幾只肥美的大青魚正好從湖面躍起，似乎預示著充滿希望和活力的未來…唔，突然有些餓了呢。
咚——
咚——
咚——
咕吖，第一章 依舊是4000字大章咕吖，胖雞居然已經堅持11天了，不可思議！
嗯嗯，果然有了動力就是不一樣呢，過幾天宣布一個重大決定（雖然不少群里的胖雞們可能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