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力最強的螽羽最先聽到葉羲的腳步,回頭看到葉羲,臉上浮上喜色,連忙跳下木梯行禮,笑著道。
“羲巫大人您來啦?”
其余五人也連忙從木梯上跳下來行禮。
“見過羲巫大人!”
雖然葉羲年輕且平易近人,但大家都是發自內心的尊敬,甚至崇拜他,所以該有的禮節他們絕不會少。
葉羲鼻子輕嗅,聞到一股肉類腐爛的味道,于是探頭向他們手中的木桶望去,遲疑道:“…這是地窖里發腐的那些肉?怎么竟還有皮毛?”
螽羽道:“這些挑選出來的毒蟲都很好養,偶爾吃吃腐肉皮毛沒事。”
葉羲笑了:“那倒省事了。”
他抬手,把手中的水生小恐龍遞給螽羽:“提了一路了,給那些水蠆帶的。”
螽羽不好意思地接過:“您別費心了,我們可以自己去星湖里打撈的。”
葉羲眨了眨眼:“這次我可沒故意去打撈,是它自己浮在我面前的,順手就給拎過來了,再來看看你們的蟲子養得怎么樣。”
“不如上去看看?”螽羽連忙道。
葉羲欣然點頭,他沒有托大,而是一步步順著木梯爬上蓄養水蠆的池子。
這是個淺水池,占地不大,底下用水泥澆過一層,所以不漏水。密密麻麻的黑褐色水蠆在水中扭動亂爬,恐怖又惡心,足以令密集恐懼癥的患者連做三天噩夢。
木梯很寬,螽羽也一同爬了上來,站在葉羲身邊。
他抬手把那頭水生小恐龍的尸體給扔了下去。
數不清的水蠆頓時一擁而上,爭先恐后地爬到水生小恐龍的尸體上,蟲池的中像鼓了個大包。
它們吃東西不是那么快,過了好久那大包才癟下來,露出一具白骨。
螽羽抓著沿壁,彎腰把那骨架撈了上來。
一只水蠆順勢爬到螽羽手上,沿著手臂靈活地爬到他的頭頂。
螽羽把骨架隨手扔了,才不慌不忙地抓住那只水蠆,湊到眼前仔細看了看,看罷把這只水蠆一扔,又撈了只水蠆上來。
葉羲看他:“不怕被咬嗎?”
螽羽把那只小水蠆扔進蟲池中,解釋道:“水蠆是這些毒物中毒性最小的,被咬上一口也沒大礙。”
“而且現在蟄蟲卵孵化了,我們得確定這些毒蟲是否健康,否則蟲池里的毒蟲一旦供應不上,小蟄蟲就不能平安長大。”
事關蟄蟲,蟄部落的人非常謹慎,晚上也有人專門留下負責守衛這里。
蟄蟲才是辛苦蓄蟲的原因,葉羲不由問了一句:“小蟄蟲情況怎么樣?聽說新孵出來了兩千多只?”
螽羽說到這里眼睛亮起了小火苗,咧嘴笑道:“已經二十多天了,都很壯實,一只都沒餓死!”
“只要毒蟲供應得上,養大它們就不難,只是以后它們食量還會增大,得再多養點才行!”
葉羲被他這么一說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對了,這里沒有栽種蟲柳,夜間應該有巨蟲出沒,為什么不抓些有毒的巨蟲喂它們呢?巨蟲應該比較經吃。”
螽羽苦笑道:“我們以前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是行不通啊…成年的蟄蟲雖然可以以巨蟲為食,但小蟄蟲得吃這種小毒蟲才能健康長大。”
葉羲奇道:“竟是這樣!”
他想了想,難道是因為巨型毒蟲的毒液大多數分布在毒腺里,部分小蟄蟲吃的是沒毒的部分,所以毒液不夠不能健康長大?
但是他都能想到的原因,沒道理蟄部落的人會想不到啊?
算了…反正養這些小毒蟲也不費什么事,他就不費這勁去找出真相了。
葉羲每個蓄蟲池都看了看,最后對這些蟄部落人叮囑道:“小心點看著這里,千萬別讓毒蟲逃出來。”
羲城到后山之間沒有種蟲柳,如果有毒蟲溜到城內會很麻煩。
蟄部落人昂首挺胸,正要氣勢雄渾地喊是時,一頭龐大的,拖著長長尾巴的藍鱗翼龍載著烏木往地面直直沖來。
“砰!”
藍鱗翼龍一頭栽倒在黃土地上,而且是背部著地。
“啊——!”
坐在它背上的烏木發出變調的慘叫。
然后這頭翼龍丁點沒事地歡樂蹦跶起來,抖抖身上的土屑,兜頭撒了周圍蟄部落人一臉土灰。
它體型大,脖子長,站定后看到了蓄蟲池里的毒蟲,眼睛驟然閃閃發亮,像蜥蜴跑步似的顛顛地朝前快跑幾步,抻長了脖子就要去吃。
這還了得?
幾個蟄部落戰士眼睛一瞪,立刻死死抱住這翼龍的腳,不讓它過去。
翼龍被抓不高興,長喙開闔,咔嚓咔嚓地就要來咬他們,螽羽張臂死死地抱住它的長喙,不讓它咬人。
這大翼龍更不高興了,長尾一掃,球狀尾骨重重往螽羽的背部砸去!
倒在地上的烏木不顧自己脊背劇痛,滿身土屑,立馬飛撲過去抱住它的尾巴,苦苦哀求:“長壽——!你別去吃那些蟲子,都是毒蟲哇!你會中毒的呀!”
這名叫長壽的大翼龍才不管烏木,竭力地搖頭擺尾,想甩脫他們。
“長壽啊!聽話啊!”
抱著它尾巴的烏木叫聲凄厲,滿臉愁苦,活像個哀求人渣負心漢別離家的小媳婦。
奈何大翼龍像根本聽不懂人話,只神情亢奮地想撲過去吃毒蟲。
站在一旁的葉羲看不下去了,板起臉喝道:“長壽!”
大翼龍長壽身體一僵,終于消停了,長長的尾巴也垂了下來。
蟄部落人試探地放開它。
“嘎”
長壽張開長喙,回頭有些諂媚地沖著葉羲叫了聲。
原來這大翼龍以前被葉羲痛揍過幾次,非常懼怕葉羲,所以看到他就慫了。
烏木放開懷中的大尾巴,擼了把臉上的土沫,幽幽怨怨地看了大翼龍一臉,覺得自己的背更痛了。
他知道,剛才長壽是故意背部著地摔他這個主人的。
他滿心酸楚地想,他對長壽這么好,有吃的從來先想著它,有時還唱歌給它聽哄它睡,長壽卻對他這么粗暴,反而這么聽葉羲的話…
這么一想,烏木的神色更苦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