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禽的速度何其快,兩個呼吸后,那鋒利的爪子已經勾到了他背上的肉。
眼看再過一剎那,那利爪就可以像洞穿一塊豆腐似的洞穿他的身體,把他身體里的內臟全掏出來的時候。
那兇禽卻猛地一僵,從半空中直直地掉落下來。
葉羲躲閃不及,這一壓猶如一座大山壓到了他的背上,直接就被壓趴在地。
兇禽太重,葉羲只感覺胸腔一陣巨痛,哇地一口吐出一口鮮血,當即意識就有些昏沉。
背上的兇禽一動不動。
葉羲明白,黑骨草終于毒發了。
見血就死的毒藥,這兇禽竟然還掙扎了這么久才死。
葉羲手指扣著土壤,艱難地從兇禽身下往外面爬。
有黑色的血液滴滴答答地順著鳥喙往地下淌。
葉羲喘著粗氣慢慢地往外挪動,小心翼翼地避開這些血液。
“葉羲!葉羲!!!”有叫聲隱隱約約從遠方傳來。
葉羲瞇起眼睛朝發聲的地方望去,視線所及之處依然是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然后有一大幫黑影涌了過來,一把將他從兇禽身下拖出來。
“葉羲你怎么樣…”有模糊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像是隔了一層水,聽不太真切。
酋長半抱著葉羲,見葉羲面色蒼白,七竅流血,目光又渙散著,心生恐慌。
葉羲瞇著眼極力想集中視線,一張嘴,又是一口鮮血涌出:“你們來了,快…快去那邊看看蒲叔。”
酋長喉頭一哽心里發酸,忙不迭地道:“好,好,你別說話,勇你們快去!”
這次涂山幾乎所有的戰士都拿著武器出來了。
聽前來報信的試煉者描述,葉羲他們遇到的兇禽應該是一頭純血兇獸,也就是一頭相當于一名三級戰士的兇獸!
而蒲泰和葉羲,一個是二級戰士,一個是連試煉都沒通過的普通人,怎么可能對付的了一頭純血兇獸呢!
得到消息后,酋長內心像是被火灼燒著一樣,片刻也不敢停歇,率領著一眾戰士,向這邊趕來。
葉羲抓著酋長的手搖晃著站了起來。
那名肩頭沒有受傷前來報信的試煉者,看著葉羲的慘狀,真是悔的腸子都青了,一邊流淚一邊死命捶打自己的腦袋,口中不住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們把那兇獸引來…”
“你說什么?!”倉盤,契他們一幫戰士聽到后臉色猛地一變。
剛才情況匆忙,那名試煉者還沒來得及細說,就匆匆給他們領路了。
現在他們才知道,原來兇獸竟然是這兩名試煉者引到葉羲身邊的!
幾名戰士面色鐵青,冷冷地看著試煉者。
葉羲對涂山的意義每個涂山人都知道!沒有葉羲他們現在還餓著肚子也沒有水喝!更別說還有個蒲泰,是除了酋長之外涂山唯一的二級戰士!
如果都折損在這里,涂山將元氣大傷!
“不關他的事,他們也不是故意的。”葉羲捕捉到了他們的對話,出聲解釋道。
見葉羲那眼神沒有焦距的樣子,一群戰士焦躁地扯了扯頭發,鼻孔里噴出粗氣,恨不得抓住什么發泄一番才好。
看到趴在地上已經失去氣息的龐大兇禽,他們怒上心來,開始狠狠地踹它。
葉羲此刻顧不上他們的情緒,他只要一想到蒲泰心中就滿是恐慌,蒲泰渾身是血倒在樹下的畫面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蒲泰還活著嗎…會不會已經死了?
葉羲用力攥緊拳頭,骨節都泛出白來。
“蒲叔怎么樣,勇叔他們回來了嗎?”等了一會還沒消息的葉羲焦躁地問酋長。
話音剛落,勇他們扛著蒲泰回來了。
酋長看到已經看不出一塊完好皮膚的蒲泰,心里一顫,沒有說話,試探地看向勇。
勇點了點頭。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酋長深深地舒了一口氣。
身為二級戰士,蒲泰的復原能力要比別人強多了,族里還有巫在,還有能止血的三七粉在,別看蒲泰現在這么慘,只要治療及時,應該不會有大礙。
葉羲見他們都不說話,著急道:“怎么樣啊?”
酋長安慰道:“沒事,蒲泰沒什么大礙,這里不能久待,回部落吧。”
幾名戰士把兇禽扛了起來,酋長親自蹲下身子背葉羲。
一行人往部落的方向跑回去。
部落里。
涂山眾人在空地上忐忑不安地等著。
巫拄著骨杖,雙眸深邃地盯著叢林,面容古井不波,沒有任何表情。
站在人群中的雉目抖著手,雙眼含淚,期待地問貂:“貂…葉羲會沒事的吧?”
那可是一只相當于三級戰士的兇獸啊,葉羲能活著回來嗎?
貂眉頭緊皺,一言不發。
錐聽到后立刻斬釘截鐵地道:“葉羲一定會沒事的,蒲叔也會沒事的。”語氣十分篤定,不知是在安慰別人還是在安慰自己。
卻見一直看著叢林的巫,此時突然往前跨了一步。
下一刻,酋長,勇他們的身影從樹林里跑了過來。
眾人看到酋長背上七竅流血的葉羲,還有勇他們扛著的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蒲泰,立刻倒吸一口冷氣。
見到兩人慘狀的巫眼皮瞬間一跳。
眾人呼啦啦地一下子圍了過來。
“葉羲,葉羲你怎么樣。”
“葉羲,你沒事吧?”
趴在酋長背上的葉羲看到一大群模糊的影子圍了過來,和耳邊隱約的聲音,立刻從酋長背上爬了下來。
頭部一陣眩暈,腳底踉蹌了一下,酋長和眾人立刻扶住他。
葉羲擔憂地往后面望去,模模糊糊間,蒲泰那邊也圍了一大群人的樣子,立刻道:“大家,別圍著蒲叔,這樣蒲叔會…”呼吸不暢。
話還沒說完,葉羲感覺內臟一陣絞痛,喉頭一甜,吐了口血。
眾人心頭一顫。
酋長抖著聲道:“我們知道了…先別說話了。”
巫問葉羲:“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葉羲內腑一陣一陣的痛,感覺萬物都在眼前打轉,他甩了一下頭,強撐著道:“我沒事,巫,請您先去救蒲叔。”
巫點點頭,沉聲道:“好孩子,別擔心。”
躺在地上的蒲泰渾身是血,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眾人見了心都揪了起來,可見戰斗慘烈到了何種地步。
巫把手放到蒲泰的心臟上,緩緩輸送巫力。
有族人取來三七粉,均勻地灑在蒲泰皮膚上,從血口子里不斷冒出的鮮血漸漸止住了。
片刻后,巫站了起來:“他沒事了。”蒲泰傷看著嚴重,其實沒傷到內臟,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眾族人松了一口氣。
葉羲耳邊依然嗡鳴不止,巫的聲音不大,他沒有聽清,確認道:“蒲叔沒事了嗎?”
酋長立刻在他耳邊大聲道:“放心!蒲泰沒事,過兩天又生龍活虎了!”
葉羲一直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這么想著,深深的疲憊感突然從身體冒出。
巫把手貼在葉羲的腦袋上。
葉羲只感覺一陣舒適的暖流自頭頂傳來,剎那間緩解了疼痛。
過了片刻,巫溫聲道:“這些日子多睡睡覺,有助于恢復,大概半個月后就會復原了。”
“是,巫。”
自巫治療之后葉羲身上的疼痛緩和了很多,視線也沒那么模糊了,就是很困,非常想睡覺。
葉羲拒絕了別人的攙扶,獨自回到自己的石穴,倒頭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