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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斗嘴摔跟頭

  相不相信世間有龍?

  有與沒有,又有什么關系呢?

  寧紅豆與花桔梗,包括陳余生,誰都不關心這個事情,因為距離她們太過遙遠,十三四歲的少年應該關心一些更接地氣兒的事情。

  比如說:“女孩子的美貌是美給男孩子看的,每一個女孩子這輩子都要談一場轟轟烈烈的熱戀,愛過才知人間的悲歡離合。”

  比如說:“相忘于江湖不如相濡以沫,溫一壺前塵的茶,斟一盞恩怨飲下,刀劍之中合一笑,茶酒之間度生平。”

  再比如說:“誰仗劍,誰逍遙,誰凝望,誰癲狂,寥寥幾筆勾畫,守風云叱咤道義年華…”

  這,才是四海八荒。

  這,才是修行者的世界。

  這,才是獨屬于人的人間。

  而這雪。

  卻下了九天九夜。

  山洞里的故事持續了九天九夜。

  一直到第十日,天色破曉之時,終于放晴,雪停了。站在山洞的洞口朝外面望出去,一望無際的雪白,上山與下山的路全部被大雪所覆蓋。

  白草為路。

  踏雪出山。

  下山的路不陡,但是雪很多,雪很厚,可能一腳踩下去你就消失了,平緩的盤山小路步步陷阱。

  寧紅豆:“我背著你吧。”

  春夜:“不用,我自己能走。”

  陳余生:“背我吧,雪融化了,地上有水。”

  寧紅豆:“你太重了。”

  陳余生:“桔梗肯定愿意背我,我倆是兄弟。”

  花桔梗:“滾!”

  陳余生:“滾就滾!”

  春夜的外傷已經養好,但是內傷還需要一段時間的休息,所以根本走不快,只是嘗試著慢悠悠的溜達:“小小的冰雪可難不倒我,我可是…”

  啪的一聲。

  話都沒說完,就聽到一個摔跟頭的聲音,不遠處的陳余生真的滾出去十幾米,他太胖了,越來越朝球兒發展,摔倒就會滾出去。

  寧紅豆跟花桔梗直接就被那滑稽的模樣逗笑了。

  春夜想忍,但是沒忍住,也跟著笑了,然后笑著笑著腳下一滑,也跟著摔倒在地上。

  這雪實在是太光太滑了。

  陳余生是滾成了一個雪球。

  春夜則是臉頰著地,除了眼睛跟嘴巴,全都是雪,火紅的頭發都被染成了白色。

  寧紅豆跟花桔梗笑的合不攏嘴,然后陳余生跟春夜就很是生氣。再生氣都沒辦法,胖子就是容易摔倒,受傷的人身子就是弱,沒辦法的事情啊。

  春夜撅著嘴說:“嘲笑是很沒禮貌的行為。”

  陳余生則是晃了晃腦子,眼眸有點發呆:“好涼,好多雪,咦?你們是誰來著?你們…”

  好吧,這胖子又犯病了。

  沒等他嘮叨完,花桔梗就沒好氣的走過來,一巴掌拍在他的腦門上:“別犯傻,起來。”

  陳余生木納的皺眉:“你干嘛打我?”

  又是一巴掌。

  陳余生有些生氣:“很疼的,男女授受不親。”

  依然是一巴掌。

  陳余生臉色有些發紅:“再打我,我可生氣了。”

  繼續打。

  陳余生繼續生氣:“我要還手了啊。”

  巴掌停了片刻,作勢要招呼過來。

  陳余生抬起手擋了擋:“好涼,好多雪,咦?你們誰來著?你要干嘛?”

  恨其不爭啊。

  花桔梗嘆氣,然后蹲下身子,直接把陳余生背了起來:“你要減肥了,太重了。”

  陳余生:“啥?你說啥?”

  花桔梗:“閉嘴。”

  陳余生:“我…”

  花桔梗:“閉嘴。”

  陳余生:“emmm…”

  花桔梗:“下去!”

  寧紅豆自然不會像花桔梗這般霸道,春夜也不像陳余生這般呆傻,只是很倔強,非常倔:“我摔倒,這可不能怪我,不是我的問題,應該怪這雪,是雪太光了。”

  寧紅豆點點頭:“雪確實很滑。”

  說完寧紅豆就伸出手,看模樣是準備要把春夜拽起來。

  春夜很自然的去扶,然后就扶了個空,臉頰第二次栽在雪里。

  寧紅豆笑的賊壞:“故事里都告訴你了,出了那山洞,就不要輕易相信人,世俗險惡人心不古啊,姐姐是在給你上課。”

  說完,寧紅豆還不忘補充了一句:“當你摔倒的時候,一定要提高警惕,因為落井下石最容易發生在這個時候。”

  春夜沒聽進去那些話。

  她很生氣。

  非常生氣,伸出手擦了擦臉頰上的雪花,可這些雪卻是越擦越多:“你想死嗎?春夜生氣了!”

  寧紅豆:“哦,生氣了嗎?沒看出來啊!”

  春夜冷哼一聲,立即起身準備朝寧紅豆撲過去,可沒撲幾步,又是一個跟頭。

  追寧紅豆?

  根本是不可能追得上的。

  寧紅豆在風雪中練劍,已經練出了指甲蓋大小的劍氣,不到十四歲的二境劍修呢,厲害著呢!

  一個能打好幾個呢!

  花桔梗跟陳余生在沒完沒了的斗嘴。

  寧紅豆跟春夜卻在肆無忌憚的追逐,好吧,說是追逐,不如說是遛貓,春夜當然就是那只被遛的貓,張牙舞爪的小野貓兒。

  一路追。

  一路倒。

  一路摔。

  自山坳摔到山腳。

  春夜已經摔的蒙圈了,她生平第一次覺得很沮喪,為了走路而感到沮喪,為了自己的身體受傷而感到難過。難過著,難過著,就覺得有些委屈。委屈著,委屈著,就覺得有些想流淚。臉被摔的通紅,鼻尖腫成一個胡蘿卜,腦門兒上鼓起一個大包,長發披散,滿頭雪白,鼻子下還掛著兩串長長的清鼻涕。

  清鼻涕在陽光照耀下。

  閃閃發光。

  亮瞎眼。

  寧紅豆眼睜睜看著春夜使勁的吸溜鼻涕,吸溜一下還朝自己袖子上蹭一下,蹭一下再吸溜一下,時不時還會蹭一下眼角,但就是不服輸,還想追寧紅豆,那模樣仿佛是在說:“你給我等著,我肯定能追上你,有你好看。”

  寧紅豆盯著春夜看了半響。

  春夜不動。

  她也不動。

  然后寧紅豆突然一個沖刺,嚇了春夜一大跳,然后整個人就蹲在雪地里,蹲的屁股疼。

  寧紅豆彎下腰看著春夜,然后抬起手慢慢將她散亂的發絲攏到耳朵后面,將臉上的雪蹭干凈,走到她身后,將她齊腰的長發整整齊齊的扎成一個馬尾辮,最后將她拽起來拍打干凈身子上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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