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紅樓修真記(48)

　　賈母也是管過家的，她心里知道賈家的各種舊例，也知道家里這幾十年來一切都按照舊例來，但俸祿和灰色收入少了，恐怕已經虧空了不少。但賈母一向是一個會享受的人，而且賈代善當年掙下的家業不少，賈母覺得就算是虧空也虧空不了多少，至少在她死前賈家不會沒有銀子過日子。

　　所以柳氏最初領著外面的賬房先生來算賬的時候，賈母心里非常不開心，前面就說了，于外人她顧著賈家，可于賈家她首先卻會顧著自己。賈家家大業大，就算是虧空了，又能虧空多少了，賈母可不想老來了還降低生活質量。

　　賈母很想發火，但賈母是一個謹慎的人，她想看看柳氏到底想要打什么主意，是想借此徹底收回管家權了，還是真要整治賈家下人，別看她不管事，可賈家的一舉一動賈母可是都知道，王夫人可沒交庫房鑰匙給柳氏。

　　可聽著聽著賈母臉色就變了，她是知道舊例的，所以這賬本小問題她肯定聽不出來，比如每月器具的虧損什么的，多些少些這個不能定數，但買辦這種被賈家下人直接虛報四五倍甚至于幾十倍的數字，賈母一下子就聽了出來。

　　“啪！”還沒聽完，賈母就一巴掌拍了桌子一下，她是知道家里在虧空，但沒想到這些人這么膽大，虧空得如此厲害，怪不得柳氏要發難，再這么下去恐怕幾年后家里一兩現銀都沒有，要靠典當過活了。

　　誠然家里還有十萬輛現銀，可要知道像賈家這樣的大戶人家，埋庫房的銀子都是十萬輛打底，賈家一年光給下人發月錢都是近萬兩，十萬年銀子聽著多，但擱在賈家這種人家卻一點水花都不會冒。

　　見賈母發火，頓時底下坐著的太太奶奶們立馬起身站了起來。

　　柳氏掃了一眼賈母和王夫人等人，見賈母的表情她就知道賈母雖然心里冒火，但心里恐怕不會徹底整治賈家的刁奴惡奴，因此不等賈母發話，柳氏便火上澆油的說道：“老太太息怒，孫媳這也是沒辦法了，家里的虧空還好說，水至清則無魚，孫媳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若單只是虧空，孫媳斷然不敢來打擾老太太的清修。”

　　“還有什么？”賈母一驚，抬頭問道。

　　其實柳氏并不是賈母看好的第一人選，對于柳氏的潑辣賈母還是有所耳聞的，但奈何她們背后暗中支持的皇子想要收繳“四王八公”，作為八公里比較出色的理國公柳家，就是那位皇子拉攏的對象。

　　皇子不好親自出面拉攏柳家，這種時候榮國府寧國府自然要為主子排憂解難，恰好理國公府也想靠著賈家和林家扯上關系，雙方一拍即合才有了這場聯姻。

　　在外人眼里，也不覺得奇怪，“四王八公”同氣連枝，相互之間聯姻是很正常的事情。

　　賈母沒表面上那么喜歡柳氏，但賈母卻知道一點，那就是柳家勢大而且有人能上朝議政手里也有實權，很多事情賈家不知道的柳家未必不知道，一聽柳氏這么說，賈母心里就大了一個機靈，難不成外面出了事？

　　作為之前已經經歷過押錯過一次寶的女人，賈母對此還是有些心驚膽戰的。之前那一次要不是賈家當機立斷又送了賈元春進宮表明自己的立場，加上皇上對賈代善還有些舊情在，恐怕現在榮寧兩府已經沒了。

　　柳氏掃了跪在地上的管家婆子和管家媳婦一眼外才開口說道：“孫媳的大伯有一摯友，現任左僉都御史，據他說賈家在都中金陵各處都留有不少案底，大伯尋思著賈家也算是積德行善之家怎么會如此，便讓葉大人幫忙看看，沒想到其中都是一些打著賈家的名義持槍凌弱強買強賣之事，有好幾件還鬧出了人命官司來…”

　　“混賬！”不等柳氏說完賈母就怒罵道，她是了解她兩個兒子的，就是沒用的草包，而且賈赦和賈政都不缺錢，賈赦有他祖母他妻子的嫁妝，賈政這邊有她和王夫人貪污公中的補貼，兩人不差錢自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就是有八成也是被底下的人給蒙騙了。

　　貪污賈母能忍，或者是大家族的當家太太奶奶們都是如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扯上官司還是人命官司，那就非同尋常了，要是皇上看賈家不順眼，或者是賈家得罪了什么人，立馬人家就能用這些東西置賈家于死地。

　　很多貴族功勛世家大族能“行兇”，不是他們勢大沒人敢管，也不是他們做事完美無缺讓人抓不到把柄，而是因為上面的人暫時不想收拾他們。

　　可賈家之前已經押錯了一次寶，在皇上在其他皇子眼里就屬于不是自己人，加上賈家人都沒本事，沒讓人有刮目相看網開一面的能力，上面的人要是真起收拾賈家的心，這些就是現成的證據。

　　因為皇上吃了陳嬌的養生丸的緣故，身體還行，原本在《紅樓夢》中已經繼位的新皇，現在還繼續為皇位努力著。這個時候可沒有賈元春是貴妃娘娘，能給賈家和王夫人等人撐腰，能讓很多人為此忌憚，不敢對賈家下手。

　　賈母現在是真動了真火，貪污把主家當冤大頭，明明是他們是下人，可得到的利益比主家還多。這也罷了，還打著主家的名義，在外面為非作歹弄出人命來，賈母現在要是還一如既往的包庇這些人，那不單單是助漲了這些人的氣焰日后更加無法無天起來，斷送了賈家的未來，還得罪了柳家。

　　柳氏現在敢如此剛正面，除了拿捏到了這些人貪污和違法的鐵證外，最重要的是有柳家給她做支柱。哪怕賈母和王夫人對柳氏不滿，礙于柳家也不敢太過分。而邢夫人之所以在賈家尷尬，也是因為娘家已經破敗了，沒人給她做靠山，硬氣不起來。要是邢夫人的娘家是四王八公，你看賈家眾人敢不敢如此對待邢夫人。

　　娘家嘛，不就是保護自己的姑娘嫁出去后不會被婆家欺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