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一章 無淚之城
楚陽重返黑死山，來到了懸崖之上，負手而立，眺望前方的古老仙城。
“龍強，不殺你，我怎能離去？”
他眼中閃爍著殺機，操控分身，先一步探查仙城內的事情。
分身化作僵尸，一身死氣，融入了這座古老而殘破的城內，朝著深處走去。
這座城很大，南北縱橫，至少有八百里，哪怕以分身的力量，一時間也難以盡數探查過來，不過他卻一直朝著城中心走去。
楚陽感覺，這里若真有大隱密，也定然在中心之處。
唰…！
在他前方，有一座殘破的宮殿，哪怕墻壁倒塌，幾乎沒有完整的房間，依然能夠推測出當年的恢弘大氣。
卻從里面沖出一個黑色的人影，身上穿著的戰甲，已經腐朽，上面坑坑洼洼，掉落很多部件。
殘余的一絲意蘊，讓楚陽明白，這曾經是一件上品仙器。
黑色的人影扭過頭來，死寂的眸子看了一眼分身。
“殺我女兒，死、死、死！”
他發出了如野獸一般的嗚咽而模糊的聲音，朝著龍強所在之處飛了過去。
“堪比玄仙一般的僵尸，卻沒有靈智，但有著對活人的滔天怨念！”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
楚陽不解，稍微停頓，進入了這個殘破的宮殿，走入了唯一相對完好的房間。
這是一個書房，旁邊的書架上，擺滿了紙質的書籍。
這種紙，楚陽認識，名為紫竹紙，是用紫竹制成，水火不侵，百萬年不朽，是被運用最廣泛的一種紙，只是價值也非常昂貴。
剛剛進來，腳步帶動的氣流，將跌落在地上的幾本書吹成了飛灰。
已經徹底的腐朽，只是還保存著原來的樣子。
兩旁的書架上，擺滿了書籍。
楚陽輕輕的吹了口氣，看似完好的書本，都怦然化作粉塵，就連書架都沒有保存下來，也紛紛成了灰塵。
“時間的力量啊！”
楚陽感嘆。
這算是最偉大的力量了。
世間萬物，在這種力量面前，都要俯首。
哪怕仙人，哪怕到了金仙之境，依然有壽命限制，甚至大羅金仙，也不能擺脫桎梏，會隨著世界的毀滅而死亡。
天地蒼生，諸天輪回。
誰能不朽？
“我能不朽嗎？”
楚陽暗問。
若是不能，遲早有一天會死去，等死后百年、千年、萬年，誰還會記得？
最終會被世人遺忘。
在記憶的角落中，他曾經聽過關于死亡的這樣論斷：人吶，一生之中，會經歷三次死亡。
第一次死亡，是腦死亡，沒有了呼吸，心臟停止了跳動，血液不再流動，這是廣義上的死亡；第二次死亡，是身軀腐朽，回歸了天地，世間再無存留，這是一種輪回，生不帶來片衣，死不帶走寸土；第三次死亡，是世間最后一個人對你的記憶的消失，一旦世界上再無人記得你，就是真真正正，從肉身到靈魂，再到思想的全部死亡，從世界徹底的抹去，再無一絲痕跡。
經歷這三次死亡，也是徹底的回歸了虛妄。
問世間，為何有許多人追求名聲？就是在世上留下印記，讓人永遠的銘記。
不為圣賢，就做大惡！
搖了搖頭，按耐住心思。
這些對他而言，暫時都太遠了。
環顧四周，楚陽發現，這里的物件，基本上都已經腐朽。
“至少千萬年的腐朽，才會造成這種局面！”
“千萬年，不受打擾？”
“如此而言，這座古老的仙城，定然不一般！”
楚陽心中升起了警惕。
目光一定，他看到了灰塵中唯一完好的物件，那是一面鏡子，盡管蒙塵，卻依然有絲絲仙光散溢而出。
“這是一件還沒有徹底腐朽的仙器！”
楚陽眼睛一亮。
他手指一點，小心翼翼的打出了一道仙光，沒入了鏡子中。極盡虛弱，幾乎徹底失去了仙蘊的鏡子，忽然綻放出了七彩光芒。
古樸的鏡子，緩緩懸浮上來。
七彩霞光，璀璨之極。
楚陽仔細打量，總算明白為何這面鏡子能夠保存下來了：“周圍一圈，是固仙木，能夠禁錮仙蘊流逝！”
固仙木，這是一種神奇的樹木，有著隔絕仙靈之氣的能力，防止流逝。
仙器雖有著不朽的特性，然而失去了主人，內里的仙靈之氣，道韻靈性，沒有了滋養，就會緩慢的衰減，最終凋零，腐朽而去。
這面鏡子因為有了固仙木，才到了如今，才沒有徹底的損毀。
“這面鏡子，似乎只有一種功能，就是記錄！”
楚陽露出好奇之色。
也是這個時候，鏡面之上，出現了一個仙光繚繞的院落，在院落中，有一大一小兩個人影，也傳出了聲音。
“英英，這是爹爹給你的六歲的生日禮物，只要鏡面一照，就能夠記錄下你見過的一切，還有聲音，會一直的保存著，直到永遠，喜歡嗎？”
男子的聲音十分渾厚，帶著寵溺。
對這人，楚陽有印象，就是剛才沖出宮殿的那個傀儡。
“爹爹，爹爹的禮物，英英都喜歡呢！”
小女孩歡快道。
“英英，告訴爹爹，你還想要什么？”
“我想要爹爹多陪陪我！”
“好啊，今天爹爹請了假，專門陪我家小公主！”
“呀，太好了！”
“女王大人知道我家英英今天過生日，特意給的假日呢！”
“那要多謝女王大人呢！英英也想快快長大，好幫助女王大人！”
“女王大人要是知道，一定會很高興！”
“嗯嗯嗯！英英一定會快快長大，好好修煉，以后再也不貪玩了！爹爹，我一直不明白，咱們的仙城，為什么要叫做無淚之城呢？”
“這個呀，要從頭說起！當年老城主帶領族人來到了這一片群山之中，開辟出了族人安樂的生活之地，本以為會是世外桃源，然而妖魔卻不停的入侵，從沒有安穩過。后來老城主戰死，女王大人繼承了城主之位。女王大人有著大心胸、大魄力，果斷的將仙城定名為無淚之城。她說：要想真正的有一塊安樂之地，就只能用鮮血去澆灌，而不是懦弱的眼淚。從那個時候起，這座城就被一直稱為無淚之城。在女王的帶領下，斬殺妖魔，漸漸的安穩，女王大人的名聲也傳了出去，可惜啊…！”
“爹爹，怎么了？”
“唉！女王大人傾國傾城，是城內所有男兒敬仰的對象，卻引來了血海一脈的一個強大家族的少爺覬覦，前些時候來提親，被女王拒絕后，就強橫無比，拿一座城的老少進行威脅。女王暴怒，就將那人給殺了。”
“殺的好，哼哼，女王大人是我們的，誰要搶，我就和他拼命！”
“嗯，我們都會拼命！不好，有外敵入侵，定是那個家族的強者來犯，英英，你趕快回屋中，我開啟大陣。記住，千萬別出來，我去守護女王大人！”
“爹爹去吧，英英會很乖的！”
“乖乖的，等爹爹回來！”
“嗯，我等著！”
轟隆隆…！
鏡面之中，很快就傳來了一聲聲爆響。
“納蘭嫣然，殺我黑氏家族千萬年來第一天才，斷我們的希望，今天就讓你全城之人陪葬！”
錦鏡面之中，傳出了最后的聲音，就蒼穹暴動，大地龜裂，宮殿崩壞，還有一聲小女孩的凄慘叫聲。
鏡子滾落房中，畫面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