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大玄受俘
“姑娘！桃花姑娘！”
桃花正在日頭下睡得正酣，迷迷糊糊間聽見有人在喚她，一聲高于一聲。
她抬手擋了擋刺眼的陽光，望向回廊上匆匆跑來的人影，原來是林晚。
林晚一路跑來，可是累壞了，扶著廊柱喘著粗氣，“桃花…桃花姑娘，皇上正尋你…你呢…現在在元豐殿等…等你！”
“皇上為何事尋奴婢？”桃花疑惑地問道，皇上不是去早朝了？這么快就下朝了？
天氣微熱，林晚的額上布滿了汗珠子，他擦了擦額頭，不好意思地低頭道：“奴才也不清楚，皇上只吩咐奴才來尋你。似乎挺著急的。”
“有勞公公了，奴婢這就去。”桃花溫和地笑了笑。
路上并未見到什么宮人，桃花心中正好奇，身側突然擦過一個腳步匆匆的小宮女，她急忙喚小宮女，“等等！”
可小宮女就像沒聽見似的，頭也不回地往大玄門方向跑得飛快。
“真是奇怪…”桃花自言自語地搖了搖頭，也加快了腳步。
李華正在看奏疏，聽見門口傳來一陣輕巧的腳步聲，抬頭望去，只見桃花因為走得太急，鼻尖上微微泛著香汗。他放下手中的奏疏，笑著看她，“你來了。”
“皇上這么著急尋桃花是為何事？”桃花看李華這般悠閑的模樣，并不像是很著急。
李華起身牽起她的手，眉目間洋溢著欣喜，“我帶你看場熱鬧。”
“如此…”桃花不再多問，由著李華牽住她。
等快到大玄門的時候，官員和宮人漸漸多了起來。桃花發現那些人都在翹首以待著什么，興許就是皇上嘴里說的那場熱鬧。
她見無人注意，不動聲色的掙脫了李華溫暖的手掌，離著他兩步路的距離。
“微臣參見皇上。”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華手掌空空，知道桃花這是避嫌，也不強拉著她，在官員們的跪拜聲中，自行上了大玄門的城樓。
桃花跟在李華的身上，登上了大玄樓。進宮這么久，她還是第一次登上大玄樓呢，原來，站在大玄樓上，可以俯瞰整個長安城，氣象端的是恢弘磅礴。
“皇上，巳時到了。”林晚悄悄上前，低頭俯首道，“俘虜們都已押到。”
李華點了點頭。
桃花愣了下，俘虜？什么俘虜？她好奇地往城樓下張望著。
玄武大街上緩緩走來一支軍隊，黑壓壓的人頭一片，桃花估摸著人數大概在五百人左右。從軍服和旗幟上來看，屬于神策軍左軍，也就是田中策率領的那一派。
當先一人正是身著金甲胄的田中策，此時的他一掃平日里的陰柔作派，倒有幾分威風凜凜。
田中策手持長槍，騎著匹黑色的高頭大馬，來到大玄門前，對著樓上的李華行了個禮，朗聲道：“啟奏皇上，防衛軍領事張霍霍押解欽犯孫立與常在首級、及其家屬一眾入京，現已抵達玄武大道。請皇上指示。”
“好。”李華居高臨下，沉聲道：“田中尉，將欽犯押解至大玄門，并請張領事隨行。”
田中策神色恭敬道：“是。末將遵命。”
桃花看著他那副嘴臉，心中佩服不已。不得不說，田狗賊在人前還是給足了皇上面子的，外人看著都以為一切是皇上自己做主，殊不知，皇上只是例行過個場而已。
不一會兒，大玄門外一陣嘈雜聲，只見士兵們整齊的押著數十輛囚車前來，每輛囚車里都關著一個身穿囚衣蓬頭垢面的人，看不清是男是女。
每輛囚車周圍均立著五名全副武裝的士兵，田中策和張霍霍站在陣前。
這樣的景象她并不陌生，陸家被滿門抄斬時也差不多是如此。想到這，桃花的心臟驟然悶疼悶疼的。她用力吸了口氣，才勉強壓下心中的不適。
李華往前踏了一步，來到大玄樓的圍墻邊上。
軍士們見到李華出現，整齊劃一地跪下行禮，“參見皇上。”
玄武大街上的百姓們也紛紛下跪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免禮吧。”李華溫和的聲音響徹大玄門。
眾人均起身，低頭喊道：“謝皇上！”
士兵們們將白繩拴系在囚犯們的脖頸上，交由兵部官員牽引著，站成好幾排。
另外有四名軍士捧著兩個大木匣子，張霍霍打開匣蓋時，引起圍觀的官員們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
桃花也看見了，那是孫立和常在的首級。因天氣漸熱，已呈腐敗之色，早已看不出昔日梟雄的影子。
“皇上，所有欽犯都已在此。孫立和副手常在被微臣斬殺，故只帶了首級前來。”張霍霍的聲音愈發沉穩，已隱隱有趕超他父親張但的趨勢。
在李華心中，若是好好培養張霍霍，假以時日絕對是名猛將，甚至還在張但桂滿靖之上，是以對他非常客氣，“張領事，一路鞍馬勞頓，辛苦你了。”
“皇上，微臣只是盡責而已，算不得什么。”張霍霍拱手道。
李華揮揮手，“賞。”
林晚站在大玄樓上高聲唱道：“賞白銀五千兩，黃金一千兩～”
“謝皇上！”張霍霍等人單膝跪地領賞。
李華在大玄樓上舉行隆重的受俘儀式，但群臣百姓的歡呼并不能抹去他心中的郁悶。
面對著失身于孫立的二十多個孫立的姬妾，站在高樓上的李華厲聲責問：“你們世受國恩，何為從賊？”
其中一個俘虜，身著囚衣卻不改清麗的容貌，她抬頭望向大玄樓上的李華，雙目凌厲，目光似兩道利劍，直射李華而去，“國恩？何來的國恩？我衣自織米自重，皇上何時賜我衣飯我食？”
“大膽！”田中策聞言，揚起馬鞭便抽。
李華急忙道：“住手！讓她說完。”
“我夫君帶著原本快要餓死的父老鄉親在災荒中殺出一條血路，救了幾萬人性命。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夫君所做之事，是功德一件，何為賊？”孫立的姬妾話語凌厲，擲地有聲。
李華嘆了口氣，幽幽說道：“他本可以選擇投靠朝廷，朕也派了欽差大臣前去細談。可他并沒有歸順朝廷，而是選擇了繼續做什么平安大將軍。論理，這是謀反。雖然他曾救過幾萬人性命，可若是讓他發展下去，他會害了幾十萬人的性命！”
孫立的姬妾噎然，久久無話。
李華揮了揮手，士兵們將這些俘虜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