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裝廠里,王愛華走到相熟的人旁邊詢問著,她們在廠里做事好不好做之類的。
那婦人回答道:“比我們在家里種田種菜撿柴可輕松多了。”
婦人臉上帶著濃濃的笑容,上個月,可拿了五十塊的工資呢。
回去之后,男人高興了,就是婆婆對她,也是另眼相待了,因為手頭有錢了,給孩子買點零嘴什么的,就連孩子都更加親近自己了。
“我看你們做著不停啊。”
“這事情容易做嗎?”
王愛華問東問西的,那婦人一忙起來,也沒時間搭理王愛華了。
手上動作要是慢點,事情就做不完,這么好的事情,她可舍不得丟了。
王愛華開始在車間里四處轉悠著,等她轉悠完了出來,就發現唐明禮和唐正元都不見了,大門口,根叔正拿著掃帚在打掃著地,自從進了廠之后,根叔也舍得,之前打了補丁的衣服都沒穿了,就怕跌了廠里的面子。
發了工資后,根叔就買了兩身衣服,價格雖然便宜,但至少是沒有補丁的,頭發也剪成小平頭,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和在前進村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王愛華眼珠子一轉,想著之前一直沒好意思開口,但現在,他們都不在,她去找根叔嘮嘮。
“根叔。”王愛華走到根叔的面前,將根叔上下打量了個遍,之前嫌棄這事情不好,是條看門狗,但是現在的王愛華,可覺得那是一個頂好的事情。
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就是開開門,關關門,一個月就好幾十塊錢呢!
唐正元的腿傷之后,家里就一直沒什么來源了,之前,還有老本吃吃,但眼看著老本越來越少了,王愛華心里那叫一個著急啊。
他的腿,重活不能做,也就意味著,村子里的事情,什么都做不了,更意味著,一分錢都掙不著。
這孩子開學了,眼看著他們都買了房子,王愛華更是后悔。
“正元媳婦。”根叔看著王愛華,笑著問:“你也要來廠里做事嗎?”
“我不來,是我家正元要來。”王愛華眼睛轱轆一轉,看向根叔問:“根叔,你在這里看門,事情好做不?”
“好做。”根叔一說起這個,感激的話語,不接二連三的說了出來,若不是唐明禮給他這么好做的事情,只怕他還在村子里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呢,哪里還有現在的日子好。
他只用看看門,開門關門,然后打掃一下院子里的衛生就行,其它的時候,大多數就在廠里轉悠著,之前,就是一個人吃飯睡覺,現在可是有伴了,廠里有人住,說話也有個伴,就是吃飯,也經常大家一起吃,熱鬧的很。
他無兒無女,如今的生活對他來說,是十分幸福而又快樂的。
“之前明禮本來說讓我家正元來做的。”王愛華突然開口。
根叔臉上的笑容一頓,尷尬的看著王愛華,他還從來不知道,他這事,原本是唐正元做的。
王愛華就像是沒看到根叔臉上的尷尬似的,她繼續道:“這不,之前正元的腿傷了還沒好,做不了,現在我家正元腿好了,明禮非讓我家正元過來廠里做事。”
根叔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沒了,再來廠里做他這個事?
他這個事,不就是一個人做的嗎?
“唉。”王愛華嘆了一口氣道:“有些話呢,明禮也不好意思說,所以呢,根叔…”
王愛華后面的話沒說出來,但意思卻很明顯。
她心里想的很簡單,只要根叔自己說要走,廠里缺人了,她家正元過來頂上,那豈不是正好的?
根叔沉默了下來。
正好,唐明禮和唐正元兄弟兩笑瞇瞇的走了出來。
根叔沉著一張臉走上前。
“根叔,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唐明禮打量著根叔,見他臉色不大好,還以為他的身體不好呢。
“明禮,我不做了,明天就回村子里。”根叔先前的精氣神,好像頓時就被抽走了一樣,就連身子也佝僂了幾分。
唐明禮訝異的看向根叔,問:“根叔,怎么了,是不是哪兒做的不舒服?還是你身體不舒服?身體不舒服不要緊,縣里就有醫院,我帶你去看病。”
根叔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話:“不是,我想回家了。”
“根叔,你家里也沒誰,你回去做什么?在這里安心做事就是,怎么突然想回去了呢?”唐明禮猶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王愛華得意的看向唐正元,一副高興激動的樣子。
唐正元心下一個‘咯噔’,這根叔不做的事情,不會和王愛華有關吧?
“愛華,你和根叔說什么了?”唐正元看向王愛華,聲音都沉了幾分。
他可是剛剛同唐明禮保證,王愛華不會出什么幺蛾子的。
“沒,沒說什么呀。”王愛華拼命朝著唐正元使眼色。
唐正元先前的猜測成真,氣不打一處來,就連聲音也揚高了不少道:“說,你對根叔說什么了?”
唐明禮發現這其中的異樣,視線落在王愛華的身上。
王愛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唐正元,想要讓他別說。
唐正元沉聲道:“剛剛明禮和我說,讓我做布料的倉管,管著原材料,你和根叔說什么了?”
“啊…”王愛華一臉喜色,隨即激動的道:“正元,他真的讓你做什么倉管?”
“哎呀,根叔,是我沒弄清楚。”王愛華尷尬的看向根叔,也沒有要道歉的意思。
唐正元只覺得心底的怒意從心底升騰而起,這婦人怎么就會給他扯后腿呢!
唐正元抓著王愛華,往根叔面前一甩,逼著她道歉道:“愛華,給根叔道歉。”
“根叔,對不起,是她…不會說話。”唐正元一臉歉意和愧疚的看向根叔。
“愛華。”唐正元厲聲喝道。
王愛華吭吭哧哧的,半天也沒說出道歉的話來,還不以為然的說道:“正元,我也沒說什么啊,是根叔自己不想做,和我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