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0無處不在

　　其實以素天心的天資與悟性，經過六百多年的修行之后，她的實力應該遠比現在要強才對。可是因為放不下對干將的感情，讓她的心靈始終有一絲瑕疵，無法達到圓滿。

　　而且這些年來，她為了平復干將的悲傷之意四處奔波，收集愛情故事，同時還耗費心力布置陣法封印無淚之城，這種種的原因都導致了她的實力一直停滯不前，無法更進一步。

　　現在因為干將魔念之死，她的心靈得以解脫，原本停滯的境界立刻水到渠成地更進了一步，邁入了新的層次。

　　姜羿揮手間，將干將劍收入乾坤靈葫，然后看著飄然若仙的素天心，笑著說道：

　　“恭喜，看來你已經徹底放下了過去。”

　　素天心微微一笑，原本就清澈的眸子此時更是變得如天空一般澄凈：

　　“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我也該放下了。”

　　“若不是當初我下不了手，這件事情也不至于持續到現在，其實我應該動手的，這樣干將也不至于痛苦了這么多年。”

　　諸葛無為見此，也由衷為素天心感到高興，喜道：

　　“天心姐姐，你總算想明白了。”

　　幾人又寒暄了幾句之后，姜羿才對素天心說道：

　　“現在你的實力變得更加高深莫測了，我倒是越發期待和你的切磋了。”

　　素天心只是古井不波地說道：

　　“其實我也想測試一下我現在到底是何等境界。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們這就動手吧。不過為了不傷和氣，交手的時候還是點到為止，你看如何？”

　　“好，就依你所言。”

　　姜羿點點頭，然后對諸葛無為幾人說道：

　　“你們退開一些，免得被誤傷到了。”

　　以他和素天心的實力，對力量的掌控早已達到了細致入微的境界，出招之間原本是不會誤傷到旁人的，但是他們交起手來，產生的余波卻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讓幾人退開為好，畢竟以他和素天心的境界，就算只是一縷劍意溢散，都有可能會殺了他們。

　　諸葛無為有些擔心地看了眼素天心，也沒有多說，依言和朱雀幾人退到了遠處。

　　朱雀抱著白發姜羿坐在一家店鋪門前的臺階上，看著姜羿和素天心，低聲問道：

　　“你說，他們兩個誰會贏？”

　　白發姜羿輕輕搖頭：

　　“不知道，不過單論境界的話，現在的素天心的精神已經達到圓滿無暇的狀態，應該比我的本尊更勝半籌。”

　　朱雀聞言對素天心這位祖師奶奶更有信心，笑著說道：

　　“那我祖師奶奶肯定能贏。”

　　街道上，一陣清風拂過，卷起地上的枯草落葉翻滾前進。

　　兩人的衣袂隨風微微飄蕩。

　　素天心平靜地說道：

　　“你出手吧。”

　　姜羿點點頭，提醒了一句：

　　“那你小心了。”

　　說著，他心念一動間，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道璀璨的劍光，如星空中劃過的絢麗流星。

　　姜羿并沒有施展什么招法動作，也沒有調動真氣靈力，只是站在原地，看了素天心一眼。

　　隨后，一柄由意念凝成的劍就從姜羿的眼中迸射而出，對著素天心臨空刺去。

　　這是以心、神、意為源催發的心意之劍。

　　這一劍無形無質、無色無相、無方無定、速度之快堪比疾光。姜羿意念一動間，劍光就刺到了素天心身前。

　　如斯劍法，根本擋無可擋、避無可避，已經是人間最快的劍法了。

　　心劍破空，眼看就要刺中素天心的眉心、洞穿她的魂魄。

　　素天心卻像是完全感覺不到迫在眉睫的危機一樣，只是迎著姜羿的目光，微微一笑。

　　這一笑就如冰雪消融、春回大地，又似百花齊放，爭奇斗艷、落英繽紛，美不勝收。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整片天地都在這笑容的映照下明朗了幾分。

　　姜羿看到這傾城傾國、驚心動魄的笑容，也不由心生漣漪，驚嘆這笑容之美。心中竟升起一絲不忍，不忍這笑容被破壞。

　　他的心意才發生變化，虛空中的心念之劍就悄然消散開來。

　　姜羿本身就是精通以情入劍的高手，沒想到今天竟會被素天心一個笑容影響到心境，消解了劍意。

　　如果說姜羿是以心馭劍，那么素天心就是以心馭心。不得不說素天心對于意念的理解已經達到了妙到毫巔的境界，就算是姜羿這樣的高手一時不慎也要被她的意念影響。

　　姜羿一劍不成，也不失望，反而欣然贊道：

　　“厲害，如此境界當真如上善若水一般。又如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素天心：“過獎了。”

遠處的朱雀和諸葛無為聽著他們兩人的話，當真是一頭霧水，眼中滿是疑惑之意，不知道兩人在說些什么　　他們感應不到剛剛姜羿和素天心之間無聲無息的對決。在他們的眼里，姜羿才剛剛提醒了一句讓素天心小心，好像要出手似的，可是下一刻他就開始夸贊素天心厲害了。

　　朱雀不由低頭問白發姜羿：

　　“剛剛發生了什么？”

　　白發姜羿隨口解釋了一句，朱雀三人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場內，姜羿也沒有再繼續試探的意思，直接說道：

　　“接下來我們就一招定勝負吧，這一劍是我剛剛領悟的劍法，請天心姑娘賜教。”

　　素天心只是恬然的點點頭：

　　“你盡管出手就是。”

　　“好。”

　　姜羿說著手捏劍指，對著素天心臨空直刺而出。

　　劍二十三！

　　一股天滅絕地的恐怖劍意陡然席卷而出，凝滯了時空，他身周十幾丈范圍內的所有事物瞬間被定格。

　　在這十幾丈的范圍內充斥著肅殺、毀滅、敗亡的劍意，好似一個死亡空間。在這個空間內一切事物的生死，都由姜羿的意識主宰。

　　從某個方面來說劍二十三是無敵的，因為它的劍意之鋒銳無物可擋。

　　但是劍二十三也不是完全沒辦法對抗的神招，因為它還可以被躲避。只要在劍意形成之前避開，就能避開劍二十三。

　　姜羿在出劍之前就已經鎖定了素天心的氣機，按理說她是無法避開這一劍的。

　　但是在姜羿出劍的剎那，他就發現素天心的氣機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而是融入了天地之間，成為了空中的風、河里的水，成了大地、成了草木，成了虛空。

　　她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