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笙被姜羿說得面上一陣青白變幻,緊緊咬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眼看兩人落敗,一直在邊上旁觀的花鐵干終于走了過來,對姜羿說道:
“竟然能傷得了我侄兒侄女,你的修為確實不錯,難怪敢如此猖狂。”
姜羿看了看他背后的銀槍問道:“你是花鐵干?”
說著,目光在戚長發身上轉了轉,皺眉問道:“不知道這位是落花流水中的哪一位?”
“老夫正是花鐵干。”
花鐵干點點頭,然后又介紹了一番戚長發:“他是萬震山的師弟,戚長發。就是他特意請我們為萬震山一門九人報仇的。
姜羿,我看你還是束手就擒為好,免得老夫動手。”
姜羿沒想到這件事背后是這個戚長發在推動,沒有理會花鐵干的話,看向了戚長發,目中冷芒一閃,殺意森然:
“原來是你,之前沒碰到你,還有些遺憾。今天卻自己送上門來了,正好送你上路,去和你師兄團聚。”
戚長發感受著姜羿凜冽的殺意,面上露出幾分憤恨之色,看向花鐵干說道:“花大俠,你看,此人在你面前都絲毫不知收斂,氣焰如此囂張,可見其兇殘本性,你可千萬不能放過他,否則他遲早會成為武林一大害。”
見姜羿好似完全沒把自己這個武林大俠放在眼里,花鐵干也不由暗怒,臉色一沉,喝道:“年紀輕輕就仗著自己有點實力,肆意妄為,今天我就廢了你的修為,看你還如何囂張。”
說著,他身軀挺立,背后中平槍倏然飛起,落入手中。
隨后花鐵干腳下一蹬,向著姜羿疾掠而出。
雪亮的槍尖化作一點寒星閃耀,帶著凌厲無匹的氣勢,擊向姜羿。
姜羿毫不示弱踏步挺身,抬手揮刀,全身勁力凝于一刀尖一點,募地斬出。
當!!!
黑翎刀的刀鋒撞上中平槍寒星般的槍尖,爆發出一聲響徹長街的金鐵交鳴。
姜羿只覺得渾身一震,一股剛猛暴烈的勁力轟然涌來,瞬間就判斷出花鐵干槍上的勁力雄渾之極,自己無法抵擋。
他連忙腳下一點,身形飄然倒飛而出,借勢卸去這一槍的力量。
花鐵干號稱“中平無敵”,果然不是沒有原因的。若論修為,他是貨真價實的一流高手,和血刀老祖相差無幾,比姜羿要高出一大節。
眼看姜羿向后急退,花鐵干腳步跟進,身法閃掠間竟然也帶有幾分鷹擊長空之勢,速度極快。
中平槍一抖,寒光閃閃的槍尖顫動,在空中畫出一朵朵雪白嬌艷的梨花,罩向姜羿。
梨花雖美卻帶著凌厲的殺機。
姜羿不敢小覷,腳尖點地,后退的速度再度提升幾分。接連兩個閃動,才拉開了距離,避開槍勢。
同時他左手一甩,一根金針化作細芒激射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直刺花鐵干腹部穴位。
花鐵干感知敏銳,金針一現他就察覺不對,長槍倏然點出,刺中那根細若牛毛的金針。
金針被槍尖一點,凌空崩碎開來。
就在花鐵干揮槍碎金針的時候,姜羿已經改退為進,身形好似一個被壓縮到極致的彈簧,一閃之間,陡然欺到近花鐵干身前。
然后,一刀如雷霆劈落。
花鐵干微微后退一步,手中中平槍好似有生命一般,槍身嗖地往回一縮。
隨后他一抖手,中平槍立時如毒蛇出洞,急速刺出。
當的一聲巨響。
雪亮的槍尖點中襲來的黑色長刀,隨后千鈞之力轟然爆發開來。
姜羿只覺得手腕酸麻,黑翎刀險些脫手。
他眉頭一皺,心知自己還不是花鐵干這種一流高手的對手,也就熄了再戰之意。身形似一陣清風,倏然疾退。
可惜,他想退,花鐵干卻不允許他退。
姜羿身形才退出兩步,花鐵干就緊跟著動了,接連幾個箭步踏出,逼近姜羿,隨后銀槍平扎直刺,如龍殺出。
正所謂中平槍,槍中王,高低遠近都不防,高不攔,低不拿,當中一點難遮架。花鐵干的這一槍無疑已經深得其中三味。
姜羿低喝一聲,長刀一揚,對著襲來的中平槍斬下。
刀招看似凌厲,其上的力道卻是半虛半實,姜羿有意借著和對方中平槍碰撞之勢加速后退。
只可惜,花鐵干經驗無比老道,好似看出了姜羿的意圖,寒光閃閃的槍尖微顫,爆發出一層層變幻不定的力道,蕩開姜羿的長刀。
隨后凌厲的槍尖倏然突進,刺中了姜羿胸口。
黑色外袍衣衫破碎,金絲軟甲同樣被槍尖刺破,直到碰上了烏蠶衣,鋒銳的槍尖才堪堪停下。
“嗯?”
花鐵干神情一凝,沒想到姜羿還穿了兩層刀槍不入的寶衣。
姜羿則借著這一槍的力道,急退出二十余米的距離,看了看自己胸口被破開的金絲軟甲,神色沉凝如水的說道:
“好好好,不愧是中平無敵花鐵干,果然厲害。看來你今天是不打算讓我走了?”
花鐵干正氣凜然說道:“我花鐵干豈能容你這種武林敗類繼續禍害江湖。看招!”
話音一落,他踏步如飛,槍出如龍,直刺姜羿。
不等花鐵干靠近,姜羿垂在身側的左手屈指一彈。
一顆黑色小珠子激射而出,勢如電閃,劃過一道詭異弧線直取花鐵干面門。
花鐵干沒想到姜羿還有如此高超的暗器之法,身形微頓,手中槍勢隨心而變,槍尖閃耀,對著那襲來的暗器點出。
黑色的小珠子被他一槍刺破,砰然炸裂,一蓬白色煙霧陡然從中爆散開來,瞬間彌漫方圓兩三米范圍。
花鐵干害怕這煙霧有毒,連忙屏住呼吸,同時身形凌空一折,飛出了白色煙霧籠罩范圍。
可惜,他雖然已經非常小心,卻只顧著屏息,而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上沾到了些細微的白色粉末。
“果然是卑鄙小人,只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招式偷襲。”
花鐵干冷眼直視姜羿,頗為不屑的斥道。
姜羿靜立原地,對他的話語滿不在乎,只是淡笑道:“不管是暗器還是武功,只要有用就行了。現在你已經中了毒,還是關心一下自己吧。”
“哼,危言聳聽。”
花鐵干表面強硬,表現得滿不在乎的樣子,心中卻是暗自一驚,開始運轉內力,檢查自己體內狀況。
隨后,他就發覺不對:他的雙手開始發癢,轉瞬間兩只手就變得極其強烈的瘙癢,讓他恨不得把手上的皮肉撕下來。
不多時這種癢又轉變成了劇烈的疼痛,好似有千萬只螞蟻在皮膚下爬動,啃食著他的血肉。
花鐵干死死咬著牙,臉色一陣扭曲,強忍著手上的不適。一邊拼命催動內力,想要壓制住手上的毒,可惜他的內力祛毒之法絲毫不見效果。
那種血肉被螞蟻啃食的劇痛,如跗骨之蛆,揮之不去。
“啊!”
不多時,花鐵干就忍受不住,痛呼一聲,丟下長槍,開始在兩條手臂上不停抓撓起來。
撕拉!
衣袖被撕碎,花鐵干的手臂被自己的指甲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他卻絲毫不停。好似要撕開每一寸皮肉,將其中爬行的“螞蟻”都找出來捏死似的,狀若瘋狂。
水笙看著花鐵干的慘狀,不由焦急的叫道:“花伯伯,你沒事吧!”
花鐵干卻像是聽不到她的話一般,只顧著抓撓自己的血淋淋的雙手。
水笙還準備上前查看他的狀況。
姜羿悠悠開口,提醒道:“你還是別靠他太近,他身上可是沾了不少的毒粉。現在毒已經侵入到手臂了,你唯一的能做的就是砍斷他的雙臂,否則的話毒性擴散,他就必死無疑了。”
“你這個惡賊,還不快把解藥交出來。”
水笙聞言連忙停住腳步,沒敢再靠近花鐵干,只是惡狠狠瞪著姜羿,嬌斥道。
姜羿嗤笑一聲:“他剛剛還準備殺我呢,你覺得我有可能會給他解藥嗎?你如果真想救你花伯伯,就趕緊砍了他的雙手吧。”
水笙看著瘋狂抓撓自己手臂的花鐵干,提著長劍想要動手,卻又下不了手。遲疑了一會兒后,把求助的目光轉向了表哥汪嘯風。
這邊,戚長發看著花鐵干的慘狀,眼中閃過一抹驚懼之色,只覺得遍體生寒,背后全是冷汗 趁著姜羿和水笙對話的空隙,他毫不猶豫,轉身就要悄悄退走。
才退出兩步,一道金色豪芒劃過長空,無聲無息的刺入他背后大穴。
戚長發頓時動作一僵,定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姜羿慢慢踱步來到他的身前,目光幽深,冷然道:“戚長發,你既然都送上門來了,我又豈能讓你逃走?”
戚長發面露苦色,惶恐哀求道:“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您,還望姜少俠你大人有大量,饒我一命,我保證,以后再也不和你為敵了。”
姜羿想起梅念笙放戚長發一馬后,馬上被他從身后偷襲的往事,不由嗤的一笑:“我看你如此執著要為萬震山報仇,可見你們師兄弟的感情之深。既然如此,不如讓我送你去和他團聚吧。”
姜羿說著,長刀一揮。
“不要啊,求求你…”
戚長發的聲音戛然而止。
刀光一閃,人頭滾落。
姜羿轉過身,看著廖樘:“走吧!”
說著,牽過水笙那匹神駿的白馬,和廖樘返回了黑水幫。
街道上,只剩下四個血刀僧和戚長發的尸體,還有慘呼哀嚎的花鐵干。
最終,汪嘯風還是強忍著傷勢站起身,咬了咬牙,提劍走向了花鐵干…
回到黑水幫之后,姜羿就召集了黑水幫的高層,宣布自己退出黑水幫,將幫主之位還給了廖樘。
不過廖樘卻是不肯離開,直言想要繼續為姜羿辦事,幾個小頭領中也有兩人表示想要留在姜羿手下。
姜羿想了想自己還需要些人手,也就答應了下來,然后遣散了黑水幫。就帶著幾個手下,隱蔽行蹤,前往岳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