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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愛屋及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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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雨晴眼見秦宜寧淚水糊了滿臉,緊張的面色慘白,纖細的雙手握著定國公夫人的一只手臂,可因冰涼的刀鋒就在頸邊,好像只要稍微往前一寸她立即就會血濺當場,使得秦宜寧分毫不敢動作,面色就已陰寒到了極致。

  早在秦宜寧拒絕殺她時,她就斷定秦宜寧并不是定國公夫人的人。

  如今再看定國公夫人對她的狠厲,竟是祖孫情也不在乎了,曹雨晴就更能確定秦宜寧與青天盟毫無關系。

  若此時被挾持的是秦家其他任何一位姑娘,曹雨晴都不會在乎她的死活,直接命人沖上去將亂黨斬殺了事。

  可這人質的偏偏是秦槐遠最疼愛的女兒。

  秦槐遠無子,分明是將這嫡女疼成了眼珠子。

  她對秦槐遠一心一意,此刻若讓秦宜寧死了,即便不是她下殺手,秦槐遠都會記恨上她,那她和秦槐遠之間豈不是會形成一道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

  定國公夫人這般的忠義人物原來也會翻臉無情,不知你為了一己之私牽扯了無辜的人進來,且還要對自己的外孫女下殺手,定國公若泉下有知,會做何感想?曹雨晴緊握著寶劍的手已骨節泛白。

  你們曹家的人,最無資格說這一句話。定國公夫人咬牙切齒,恨不能撲上去生啖其肉。

  手中刀往秦宜寧頸邊又挪了一些:你們讓開,放我們出去,否則我就殺了她,大不了多個千金小姐給我們陪葬,也不算我們青天盟虧了本!

  秦宜寧配合的仰著脖子驚叫出聲,啜泣道: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在這里!

  曹雨晴冷眼看著定國公夫人,緩緩的抬起左手,一步步向后退開,她身后的銀面暗探也跟著后退,將院門前讓出了一條路來。

  秦宜寧暗自松了一口氣。抓著定國公夫人的手更用力了一些,示意她快走。

  定國公夫人立即押著秦宜寧,帶著剩余的六名青天盟盟眾跑了出去。

  曹雨晴見狀,忙帶著人去追,可眼看著定國公夫人拉著秦宜寧跑動之時,刀還架在少女纖細的脖子上,已經隱約看得到血跡,曹雨晴就越不敢窮追不舍,生怕定國公夫人真將秦宜寧殺了。

  沿著兩旁都是木柵欄的小路向前,跑過一處轉角,就見草垛后藏了五匹馬。那是定國公夫人早就吩咐人藏在這里的。

  上馬,快!定國公夫人高聲催促。

  漢子便立聽命,或一人一匹,或兩人組合。

  此時曹雨晴已帶人追到了跟前。

  定國定國公夫人斥道:別過來!手中的刀又緊了緊。

  曹雨晴看得出定國公夫人眼中的瘋狂和決絕,猶豫之下便沒有命人上前。

  也就是呼吸的功夫,定國公夫人一把將秦宜寧推到在地,回身拉著一人的手就跳上了馬背,五匹馬立即往官道上飛奔而去。

  追!曹雨晴一揮手,身后之人立即快步追了出去。

  秦宜寧趴在地上,雙手手掌和手肘都磕破了皮,正哭的渾身顫抖。

  曹雨晴幾步便到跟前,見她鬢松釵遲,狼狽不堪,哭的梨花帶雨著實可憐,就將寶劍入鞘,雙手將她攙扶起來,柔聲問:你怎么樣?

  秦宜寧淚水瑩然的望著曹雨晴,紅紅的眼眶和鼻頭在新雪初凝般白嫩肌膚的映襯之下,更顯得人可憐的很。

  曹雨晴就抬起她的下巴檢查傷口。

  她雪白的領子被鮮血染紅了一小塊,玉頸上被割破了兩道口子,顯然是方才緊張之下劃破了皮,此時已經不流血了。

  幸而沒有大事。曹雨晴嘆息了一聲,摟著秦宜寧的肩頭拍了拍。

  且不看她是秦槐遠最疼愛的女兒,單單只看秦宜寧那與年輕時秦槐遠極為相似的面容,曹雨晴就已狠不下心來,只覺得這女孩子被自己設計帶了出來,經受這些,也著實無辜的很。

  曹姨娘,你……秦宜寧抽了抽鼻子,才道:你武功那么好。你真的是我外祖母說的皇上的暗探嗎?

  曹雨晴點頭。

  秦宜寧又問:上次刺客行刺圣駕與我父親,我看到有銀面人趕來救駕,里面就有一位身手極好的女子,那就是你嗎?

  是。曹雨晴坦然的再點頭。

  秦宜寧心中對曹雨晴的感官變的復雜無比,最后才道:那么你的身份,我父親一開始就知道?

  曹雨晴挑眉,笑顏如花的道:你為何這么說?

  因為你今日沒有在我面前隱瞞身份。

  秦宜寧垂下頭,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我真想不到,外祖母竟會這樣。眼淚擦不凈一般,撲簌簌又落了下來。

  見她哭的如此可憐,曹雨晴心中就再無懷疑了,反而是摟著秦宜寧的肩膀安慰了起來。

  不多時,就見那十余黑衣銀面人趕了回來。

  曹雨晴不等幾人開口便道:讓他們跑了?

  是。為漢子垂道。

  知道了,此事我自會與皇上說明,你們退下。

  漢子們拱手行禮,快步退下。

  曹雨晴這才擁著秦宜寧的肩膀一路走回方才那座院落。

  已有人預備好了一輛馬車,也有一位面生的車夫在外頭伺候著。

  冰糖和呂嬤嬤都在馬車旁,焦急的引頸四處看。見曹雨晴與秦宜寧摟著肩膀如此親近的走了回來,且秦宜寧還哭的雙眼紅腫,二人心里就都咯噔一跳。

  他們都被打昏了,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可馬車上的主子是兩位美人,落如匪徒手中,即便有人相救,也難免會受一些苦頭。

  冰糖嚇的臉色煞白,卻還要強作鎮靜,上前扶著秦宜寧道:姑娘,您受傷了!

  秦宜寧搖了搖頭:我沒事。

  冰糖見秦宜寧雙手和手肘都磕破了,脖子上也有血跡,,臉色就變的更難看了,只是以曹雨晴在,到底也沒有再細問。

  幾人上了馬車,曹雨晴吩咐車夫啟程回安平侯府,就斜倚著引枕閉目養神。那慵懶的嬌柔模樣與來時一樣,就連那把寶劍秦宜寧也不知曹雨晴放在何處了。

  秦宜寧知道習武之人感官敏銳,像曹雨晴這般高手,自己若多看幾眼必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是以就只垂不言語,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和驚嚇,卻還強作堅強。

  冰糖為秦宜寧處理包扎手上和手肘的傷口,一顆心都沉入了谷底,心里有幾種不好的猜測,偏偏不能刨根問底,怕給秦宜寧的傷口撒鹽,也只能低聲說一些干巴巴的話來安慰她。

  傍晚時分,馬車停在了安平侯府門前。

  秦宜寧與曹雨晴下了馬車,曹雨晴就笑著道:四小姐,車馬勞頓,婢妾就先回去歇息了,四小姐也早些歇息。表現的與往常并無不同。

  秦宜寧知道,曹雨晴這是希望今日之事情能夠保密。

  她故意哭腫了眼睛,這時強作堅強的擠出一個笑容來,姨娘慢走,我還要去父親書房借一本書看,許不同路,就不與姨娘同行了。

  曹雨晴挑眉,想不到秦宜寧會直接就這么告訴她要去見秦槐遠,是,那四姑娘請便。

  秦宜寧微笑頷,與曹雨晴相互見禮之后便分道揚鑣。

  進了府門,秦宜寧直奔外院書房,問了小廝,確定了秦槐遠正在里面,就道:勞煩你替我通傳,就說我想與父親借一本書看,不知父親此時是否方便。

  小廝聞言笑著應是,高高興興的去回話了。

  秦槐遠此時正盤膝坐在臨窗的羅漢床上看書,聽聞下人回話,便覺有些奇怪。

  碩人齋藏書豐富,秦宜寧若要看什么書,在碩人齋盡足夠了。今日秦宜寧與曹雨晴去仙姑觀打醮,這會子怕是剛回來,恐怕路上是生了什么事。

  請四小姐進來。

  小廝立即去恭敬的請了秦宜寧進門。

  只是到了廊下明亮之處,借著燈光才看清秦宜寧那狼狽的模樣,小廝心頭一凜,生怕自己窺探了主子的秘密惹上是非,忙低垂頭退下了。

  秦宜寧就留了冰糖在外面,自己進了屋。

  繞過梅蘭竹菊四君子的屏風,秦宜寧一到側室,就對上了秦槐遠看過來的雙眼。

  秦槐遠見秦宜寧竟哭的眼睛紅腫,就是一愣:宜姐兒,可是受了委屈?他第一反應是曹姨娘欺負了他女兒。

  秦宜寧將披風摘下掛在一旁,露出了臟污的衣裙和包扎過的手,道:今日出去遇上一些事,父親這里說話可方便?

  秦槐遠便點點頭,長眉緊鎖的打量秦宜寧,見她雙手和手肘處都經過了簡單的包扎,除了眼睛紅腫之外,雪白的交領上竟然有血跡!

  秦槐遠丟下書來不及穿鞋就大步走來,抬著秦宜寧的下巴仔細看她的脖子。

  你受傷了?誰上傷了你?曹氏?

  看來父親早就知道曹氏的真實身份。

  秦宜寧的一句話,便讓秦槐遠詫異的看向了她,半晌方道:你知道了?

  秦槐遠擰眉道:你的傷不打緊吧?要不要先請大夫?可還有傷到別處?

  女兒沒事,回來路上唐姑娘已經處理過了。

  秦槐遠就點了點頭,道:坐吧,與為父說說今日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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