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節:霧里看花
董喬突然間就“有工作要忙”了，再加上董喬之前所說的那些話，這下子都不用董喬說，沈歡也知道康端成還有別的話要對自己說了，于是好整以暇地端坐，等著康端成開啟新的話題。
只是康端成卻沒有立刻提出新的話題，而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房間一旁的角落里。
那里有個中式的柜子，打開之后，才發現這是一個暗藏的酒柜，因為暗裝的關系，所以倒不會跟整個房間的裝修風格有什么突兀感。
康端成從里面挑了一支藍色瓶裝的酒出來，又拿了兩個方杯、取了一小桶冰過來，邀沈歡到靠內的一個休閑角落里坐下。隨后，便給兩杯子加了冰塊，倒了酒。
“燕妮12年，應該符合你的口味。”
康端成說著，端起了他的那杯子，飲了一口。
沈歡也端起杯子來飲了一口，心中對于康端成剛才所說的話多了一分確信。
因為他曾經斗酒詩百篇的壯舉，外界都知道他是非常能喝酒的。而又因為那天晚上他是喝的自己的代言的白酒，所以外界普遍以為他喜歡喝白酒，卻不知道他真正喜歡喝的是威士忌，而燕妮12年，就是一款愛爾蘭威士忌，算是其中評價很高的一款，有許多推崇者，價格也是不菲，沈歡也很喜歡。
康端成能精準地挑出這樣一款酒來，說明他們確實對自己做過一定的調查。
“沈先生是個聰明人，相信也看出我還有一些別的話要和你談，”
康端成這樣說道，沈歡不置可否，只是微笑了一下。
康端成繼續說道：“而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是和小董有關的。”
沈歡繼續微笑著，并沒什么異色，心中卻是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康端成看了沈歡一眼，問道：“不知道沈先生對于小董，有多少了解呢？比如說，她的家世背景之類。”
沈歡搖搖頭，斟酌了一下后，說道：“我對此了解很少，只知道她和華影有很密切的關系。不知道康總突然提到董喬，是想要說什么？”對于自己所了解到的董喬和朱大福，還有遠成集團之間的隱秘聯系，卻是沒提。
康端成看著沈歡，也笑了一下，繼續道：“沒什么，我只是想要向沈先生全面介紹一下小董這個小同志。”
“除了和華影關系密切之外，小董和朱大福之間也是有著非常深切的聯系的，還有我們遠成，也都跟小董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可以說，小董是我們遠成集團很重要的一個核心人物。”
“以小董的年紀，如果我要說這一切都是小董她自己白手起家從無到有一點點奮斗來的，我相信沈先生也不會相信吧？”
沈歡想了想，遲疑了一下，還是誠實地搖了下頭。
康端成笑道：“沈先生不相信也是正常，事實也是如此。小董之所以能夠在這樣的年紀，就成為遠成集團的核心人物，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小董的身世。”
“遠成集團的掌門人崔必遠，相信沈先生也是知道的，小董就是崔必遠老先生的獨生女。以小董的能力，將來若無意味的話，也將會是遠成集團下一代的掌門人。”
沈歡端著杯子，沉默不語。
他對于董喬也是做過調查的，對于董喬的身世，他也做過很多猜測，但還真沒有深究過康端成現在所說的這個可能性，因為他鉆進了一個思維慣性上的誤區。
一個姓崔，一個姓董，這兩人竟然會是父女，他是真沒想到啊！
康端成似乎也看出了沈歡的不解，主動解釋道：“當年在創立遠成集團的過程中，小董的母親那一邊出了大力氣，崔老先生感懷其恩，再加上對這方面確實也不太看重，所以就讓小董跟了母親姓。”
沈歡繼續沉默不語。
他不知道康端成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難道說，他們覺得自己正在和董喬談戀愛，想要“嫁”進豪門，然后豪門看不上窮小子，所以派人出面讓窮小子知難而退的戲碼嗎？…
好吧，他承認自己算不上窮小子，在一般人的定義中，他已經是成功者了，實打實的億萬富翁，超級鉆石王老五，但那是對于一般人而言。
在遠成集團這樣一個巨無霸面前，他這點身家，著實不夠看，更何況他的身份在對方看來可能還就是一個“戲子”？還有，董喬是獨生女，這也是很重要的一條影響因素。
就算他和董喬性別互換，對方可能都覺得他不夠資格，更何況他是男人，董喬是女人，在對方看來可能就更加礙眼、不合適了吧？
“沈先生也不用想歪了。”
沈歡確定自己的表情管理很到位，康端成就算是火眼金睛，也不會看出自己現在心中所想來，但康端成好像還是看出來了，又或者說是猜出來了。
“這并不是什么老套的棒打鴛鴦戲碼，反而，我們很歡迎，甚至希望沈先生能夠成為小董的另一半。而這些我們也不只是口頭上說說，而是做出了實際努力的。”
“這次小董會成為這部電影的制片人，全程負責，就是我們對此所做出的努力，相信沈先生這樣的聰明人，自會從中做出判斷。”
沈歡一怔，看向康端成。
康端成這說的，怎么感覺好像董喬嫁不出去，他們急著把董喬往外推，隨便找個人都能嫁的意思？
不過轉念一想，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
因為董喬的性取向…
他們好像對此也很無奈，并無能為力，現在好不容易看到自己這么個跟董喬靠得近一些的男人，還不趕緊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樣？
從這方面來想，似乎就不難理解了。
康端成見沈歡似乎想明白了，繼續道：“有些事我也就不說了，沈先生你也是知曉的。當然，我們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做出支持沈先生你的決定的，而是因為沈先生你的各方面素質確實令我們滿意，我們愿意幫助沈先生，一起推動這件事的進行。只是有些事，我必須要先說在前面，這也是我今天邀請沈先生你前來會面的目的之一。”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沈先生你和小董步入了婚姻殿堂，遠成集團的未來掌門人，也只會是小董，而不會是沈先生你。”
不等沈歡有所反應，康端成就馬上又說了下去：“崔老先生并不是一個迂腐古板的人，這從小董的姓氏上就可以看出來了。如果沈先生認同遠成集團的航向方向，并且有足夠的能力帶領遠成集團在預定的航道上前行，那么將遠成集團交給沈先生你，崔老先生也是完全能夠接受的，但很可惜，這一點無法成立。”
“沈先生你的個人能力，無疑是非常優秀的，尤其是在藝術創作以及營銷策劃上，都可以說是天才級別，但是與此相比，在企業運作、商業領域等方面，不免就稍遜一籌了。與沈先生你相比，董喬在這些方面更加擅長，也更具有能力，更適合當遠成這樣一個大型集團的掌門人。所以，為了集團的未來考慮，掌門人由小董來出任，更符合集團的未來利益。”
沈歡對此并沒有做出反駁。
他知道康端成說的沒錯，尤其是在廣匯云音樂和夢工廠的發展過程中，他更加清楚地認知到了這一點。
“這，就是我們唯一的要求，如果沈先生同意的話，那我們將會竭力促成沈先生你和小董之間的婚事。”
康端成沒有說“否則”的結果，不過沈歡多少也能猜出來自己若是不答應這個條件的下場：若他不答應，那么遠成集團或將成為他和董喬之間最大的絆腳石。
雖說那位崔必遠老先生需要一個子孫輩，而他可能是目前最有希望達到這一目標的男人，但是SOWHAT？現在科技這么發達，就算董喬不接受男人，他們也完全可以通過科技來達成延續后代的目標，只是那或許是最后的備選方案。
聽完康端成的話之后，沈歡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又靜思了一會兒，才問道：“這是崔老先生的意思嗎？”
康端成點頭，“是的。”
沈歡突然笑了起來：“那美高影業之所以同意投資這部電影，是否也是因為這個關鍵因素？我這算不算是吃軟飯？”
康端成也笑了：“若說完全沒有這方面的因素在里面，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只是世事無需計較得這么認真，所有東西的構成，其實都是非常復雜的，這一點相信沈先生不會不知道。至于吃軟飯…沈先生給我的感覺，可不是會像介意這個的人。”
沈歡也不知道美高影業同意投資這部電影，究竟是因為什么原因了。
是因為康端成之前所說的那冠冕堂皇的宏大戰略計劃，還是為了這血緣延續的可能性？…
或許正像康端成所說，萬事萬物的構成都是非常復雜的，并不是非黑即白。
另外，對于吃軟飯這事，沈歡也正如康端成所說，并不介意。
只有內心軟弱的人才會介意這種東西。
就像一個男人短小，就會非常介意別人說他短小，一個女人丑陋，就會非常介意別人說她丑陋一樣。真正粗大的自信男人，完全不會介意別人說他短小，反而會說自己短小來開玩笑，真正漂亮的自信女人，完全…
好吧，再漂亮的女人，好像都會介意別人說她丑的。
反正沈歡這樣一個內心強大到和全世界為敵都完全不虛的家伙，是完全不在意自己是否吃軟飯，又或者別人會不會說他吃軟飯。
吃軟飯怎么了？你吃得著嗎？
老子能吃上這么大一碗軟飯，那是老子的本事！你們就羨慕嫉妒恨去吧！
“對于你們的要求，我沒意見。”
沈歡最終給出了答復。
雖然遠成集團很大，但是他對遠成集團還真沒興趣，他的人生目標始終很統一，那就是成為一個讓全世界知道他名字的演員。
除此之外，都無所謂，他的物質要求很低。
康端成對于這個答案似乎早就料到，微笑著舉杯示意，“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