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節:飲鴆止渴
不止是巫家倉覺得驚訝，陳婉嫻也是如此。
當沈歡把這首電影推廣曲寫成這樣，當沈歡演唱的如此深情，當這部MV中所出現的那些電影片段構成了一個完整的愛情故事，當MV末尾處宋一的那個鏡頭是如此的文藝唯美、卻又讓人覺得無限遺憾和傷感的時候，她也下意識地認為了這將會是一部悲傷的純愛故事片。
對此她還很是期待呢，畢竟沈歡可是拍出過《流星花園》的男人。
雖然時至今日，還有很多人貶低這部電視劇，認為其一文不值，可是在陳婉嫻心中，《流星花園》卻是一部神劇。
她知道，《流星花園》中的那些演員們演技可能不太行，她也知道，在鏡頭構圖、道具、制作精良等方面，《流星花園》更是趕不上很多電視劇，但她就是特別喜歡這部電視劇，喜歡這個看似簡單、卻又莫名充滿了魔力的故事。
沈歡很懂的她們這樣的女孩子所需要的是什么，懂的什么樣的影視劇是她們所需要的，這是一種天分，是再多的技巧也彌補不了的。
而現在，這個男人又來拍愛情故事了…
她怎么能不期待呢？
雖然載體變了，從電視劇變成了電影，難度要上升了不少，但是這兩年沈歡在導演這個崗位上的進步也是非常明顯的，陳婉嫻相信他能駕馭好電影這種題材，相信他能拍出她喜歡看的愛情故事片了。
或許她到時候去觀影的時候，應該多帶些紙巾，畢竟從透露出來的電影片段來看，這部電影會是一個悲劇。而以沈歡的功力，這部電影應該能夠催到她的淚。
陳婉嫻甚至已經未雨綢繆地如此想到了，但是她萬萬沒料到，在MV的最后，沈歡竟然說這部《夏洛特煩惱》會是喜劇！而且還要爆笑上映？！
陳婉嫻看到最后的時候，整個表情都呆住了。
“搞什么…”
在一旁的桑羊狄喃喃自語，說出了陳婉嫻此刻的心聲。
是啊，搞什么啊？這怎么可能會是一部喜劇呢？而且還宣稱是要爆笑上映的喜劇？
沈歡對于“喜劇”這個東西，是不是存在著什么誤解啊？
陳婉嫻在呆了好一會兒后，才終于回過神來，轉頭朝向桑羊狄，一手指向屏幕上已經播放完的這個視頻頁面。
“這會是喜劇？你看出什么喜劇成分來了嗎？”
桑羊狄搖搖頭，“看不出來。”隨后若有所思，“可能這是一種差異化的營銷手法？就是利用這樣的鮮明對比，讓人產生強烈的好奇心，從而選擇第一時間購票進入影院觀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做的還確實挺成功的，連我都想第一時間去看看這部電影到底會是什么樣的一部電影了。”
桑羊狄稍一停頓后，又道：“不過這樣做的弊端也是很明顯的，要是到時候他無法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來，怕是會引起非常糟糕的反效果。比如說，我們懷著這樣的好奇心走入了影院，卻發現他的推廣是掛羊頭賣狗肉，這就是一部愛情片，那么就算他這部電影作為愛情片來說拍的不錯、甚至優秀了，也是會引起觀眾很大的反感的，因為這會讓觀眾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和愚弄。”
“甚至于，就算這真是一部喜劇片，但如果不是特別優秀，特別搞笑的，同樣也會引起觀眾的反感。而這些反饋，都是會在隨后發酵出來，反過來影響這部電影的，在這種假設下，很可能出現的一個情況就是，這部電影頭兩日的票房還可以，結果在兩天之后，票房就開始出現斷崖式的下跌。”
或許桑羊狄所做出的成就還不算多不算強，但是在嘴巴功夫上，他說起來還是頭頭是道的，儼然便是新中國互聯網時代第一代鍵盤俠的雛形。
陳婉嫻聞言之后，想了想，也沒有說什么，而是又繼續把這部MV從頭開始再看了幾遍。
這幾次她把注意力從歌曲上拉了回來，更多地投入到了對于電影片段的研究中，到后面甚至是暫停、播放、暫停、播放這樣地來看，也是在這樣的仔細下，她終于算是找到了這個MV跟“喜劇”能扯上一點邊的東西。
那是在MV前半段的一個畫面，沈歡和李曼姝在操場臺階上吃著洋快餐，里面的洋快餐的LOGO是啃基基。
在這個世界里，肯塔基同樣是中國西式快餐屆的一霸，沈歡在這里把其篡改成了啃基基。
“…這藏得也太深了。”
陳婉嫻看著定格的畫面，頗為無語。
這個畫面在MV里是一閃而過的，前后也就一秒左右的時間，而且從鏡頭構圖上來看，重點是沈歡和李曼姝，觀眾很容易就會忽略掉他們手上的這個快餐桶。并且除了商品名稱和英文縮寫外，整個快餐桶桶身上的LGOO圖案、顏色都跟現實世界中的肯塔基保持了高度的相似性，那就更容易忽略掉了。
“這就是我剛才所說的那個問題了。”
桑羊狄看著眼前定格的視頻畫面，搖了搖頭，“這確實也能算是一個喜劇因素，但是做得太失敗了，很不顯眼，極容易被忽略掉，那樣的后果就是笑果不足。而且如果他以為穿插進這樣的一些元素，這部電影就算是喜劇的話，那我只能說他對于喜劇的理解確實是挺膚淺的。”
說到這里，桑羊狄又回憶了一下，說道：“不過這好像也正常。他之前只拍過兩部影視作品，都是電視劇，一部是校園愛情題材，一部是諜戰，這兩部電視劇確實都和喜劇沒什么關系。他初次涉獵喜劇這個題材，會有認識不足、掌控不足的情況也是能夠理解的。”
反正總的說下來，桑羊狄大概率還是不認為這部電影真會像是沈歡在MV片尾所打的那樣，會是一部爆笑上映的喜劇。
“看看其他人怎么說的吧。”
陳婉嫻終于不再來回播放這個MV了，而是順勢點開了沈歡這條博文下面的評論，開始看起網友們對于沈歡這個MV的反饋。
“又是一首動聽的歌曲，在你的演繹下，更是深情款款，讓人迷醉…”
好了，這條熱評不用看了，又是沈歡個人應援會的舔狗評論，直接跳過。
“我覺得你對于喜劇的理解好像和我們有點出入？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躺著看甚至倒立看，這玩意兒也不會是一部喜劇啊！”
這條熱評點贊的人很多，點進去之后，可以看到不少人都對于這位網友的感想表示了贊同，另外還有一些沈歡的死忠粉在里面進行辯護，只是辯護的理由實在太牽強了，又或者可以說是根本沒有理由——“相信沈歡”，“如果他能讓你們看透，那他還是沈歡嗎？”，“請不要質疑他，這是一個善于創造奇跡的男人”。
看到這些回復的時候陳婉嫻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些個理由，著實沒有任何說服力，反而讓一些純路人容易對這樣的無腦護主言論產生反感，繼而把這種反感蔓延到沈歡身上，所以陳婉嫻是很討厭這樣的回復的，不過她也阻止不了，也做不了什么，只能跳出來，繼續看下去。
“大家來說說歡哥的這首新歌怎么樣？我先說，我對于這首新歌還是稍微有些不滿意的，雖然也可以及格了，但感覺完全是靠沈歡的唱功在撐著，你們覺得呢？”
這條評論陳婉嫻有點興趣。
她自己對于沈歡的這首新歌還是稍微有些小失望的，也想看看其他人是怎么評價的，于是點了進去，然后發現大家的意見并不是一致的。
“同學，你真的覺得不滿意嗎？我怎么覺得好好聽啊！”
“1，同覺得很好聽，已經無限單曲循環了。”
“歡哥唱的太深情了，簡直要把我融化了。另外，建議配合MV食用，效果更佳。”
“客觀來說，我也稍稍有些小失望，畢竟這可是有MV的單曲啊，這樣的待遇在歡哥這里還是很少見的，結果卻沒有預期值那么高。不過作為電影推廣曲來看的話，其實也還行吧，畢竟電影推廣曲要貼著電影去寫，不能放開創作，這樣的桎梏多少會對創作產生點影響吧？”
“好聽就完事了。”
音樂是一種很私人化的東西，每個人對于“好聽”和“不好聽”，都有自己的一套判斷標準。陳婉嫻覺得稍感有些小失望的歌曲，從這個熱評的回復里來看，喜歡的人還是非常多的，粗粗一看占了大多數，就算是表示“不太滿意”的那些，也只是覺得這首歌和他們的預期值有點差距，卻沒有去否定這首歌的所有價值。
跳出這條熱評，再往下看的話，之后的那些評論也基本上都是糾結在“喜劇”這個方面，這也是最多人關注的一個方面了。大家似乎都非常好奇，這部明明看著根本和喜劇扯不上邊的東西，怎么就會是一部要“爆笑上映”的喜劇了呢？為此，很多人還在評論中表達出了第一時間想要去觀影的意愿，甚至還有人就此云約觀影了起來。
這是沈歡微博上的狀況，陳婉嫻之后又去一些音樂和視頻網站上搜索了《一次就好》的相關頁面，發現在有著評論功能的網站上，網友們都對這部電影表達出了好奇和疑問，好奇這樣的一部電影怎么就會是喜劇呢？
“從目前來看，他這個宣傳策略還是非常有效的。”
桑羊狄在旁邊一路默默地看下來，最后發表了結論：“就像我之前所說的，這部《夏洛特煩惱》上映頭兩天的票房，還是比較可觀的。至于之后…實在不怎么看好。”
說到這里，他突然一頓，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之后才又繼續說道：“他這種行為，讓我想到了一個成語——飲鴆止渴。這反而讓我更加覺得，這部電影其實就只是一個幌子，一個公關措施！他也知道這樣倉促間拍出來的東西不可能憑借質量取勝，干脆不如撈一筆就算，將利益最大化！這樣就能解釋他為什么要飲鴆止渴了，前后也全部連起來了！…”
桑羊狄可能是最近幾天研究沈歡的事件有點走火入魔，這都能讓他想到這方面來，而且越說眼睛越是閃亮，仿若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他最后甚至迫不及待地撲到了自己的電腦前，開始登錄頁面，去論壇上想要發布自己的這個新想法。
那一定會引得網友們紛紛驚嘆無比。
而在桑羊狄噼里啪啦碼字的時候，陳婉嫻就在一旁靜靜地坐著，隨意地翻看著網友們在沈歡的那些視頻下面發布的評論。
翻著翻著，她突然問了旁邊的桑羊狄一聲，“你說，這會不會真有可能是一部爆笑喜劇呢？”
桑羊狄的腦袋根本沒有轉過來一下，只是盯著面前的屏幕，手指在鍵盤上飛舞的速度緩慢了下來，邊打字邊說道：“從目前來看，可能性真不大，但是從理論上來說也不排除這樣的可能性，一切都要等到十月一號，這部電影上映了之后才知道。”
雖然桑羊狄給出了兩個可能性，但是傻子都能聽出來，他認為這部《夏洛特煩惱》是喜劇的可能性并不大。
陳婉嫻在聽到這個答案，想了一會兒后，又問道：“那你覺得，它的票房能超過《刺秦》嗎？”
陳婉嫻剛才的問題都沒能讓桑羊狄停下他的動作，可是這個問題一問出來，桑羊狄打鍵盤的動作就瞬間停了下來，甚至還轉過頭來看向陳婉嫻。
“你覺得它能超過《刺秦》的票房？”
桑羊狄的眼中滿是驚訝，似乎陳婉嫻問出了一個天大的傻問題一般。
陳婉嫻搖搖頭，可之后想了想，又非常僵硬地點了下頭，“也…也不一定呢？我們先不去管是什么題材，畢竟他在電視劇上還是非常成功的，拍的兩部電視劇都是大火的現象級熱門劇，而這次看樣子又是他拿手的愛情題材…”
好嘛，敢情她心底里還是覺得這是一部愛情片。另外，從陳婉嫻越說到后面越低的聲音，也能看出她信心并不足。
桑羊狄聽完陳婉嫻的話，寵溺地笑了下，搖了搖頭，重新又把頭扭了過去，繼續寫起他的技術分析帖來，一邊還漫不經心地說道：“電視劇和電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領域啊我的寶寶，而且那可是《刺秦》…要是它的票房真能超過《刺秦》，我把頭給你當馬桶用，我話就放這里了。行了，你也先別跟我說話了，等我寫完這個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