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初試鋒芒
陳宮玄氣五重的修為，今年也才二十三歲，同輩之中，屬于第二檔次的天才人物。他自以為不是什么人都能挑釁的，是以一出手，就動用了七成的功力。
劍氣呼呼作響，如同狂風咆哮。
假如石小樂連這一劍都擋不住，那就是自取其辱。
對面劍光一閃而過，風之劍氣分成兩半，朝著石小樂左右兩邊各自散去。
“咦，劍速倒不慢。”
陳宮有些意外，旋即帶著惱怒，一個玄氣四重，聲名不顯的家伙，也敢揚言與自己切磋，當自己是什么？
“風雷并行。”
五成風之意境，外加內力模擬出的雷之劍氣，陳宮一劍朝著石小樂怒揮而出。
“小石頭，當心他的后招。”
見狀，藍小蝶忍不住大聲提醒。
“實力比林少奕強了一籌。”
之前對方與藍小蝶交手，石小樂就大致估出了他的實力，現在則更加確定了。沒有徹悟劍心前，石小樂頂多只有三四成把握戰勝對方。
至于現在—
石小樂手腕微抖，大片青陽劍氣爆發而出。陳宮的風雷劍氣就好像一個塑料薄膜，連續沖擊下，直接被洞穿，生生逼停了他的后續招式。
而此時，藍小蝶的聲音才剛剛落下。
“風嘯雷怒！”
腳步頻閃，陳宮的神情一變再變，作戰方式也由之前的正面交鋒，變成了攻敵不備的見招拆招。
石小樂剛才那一劍，并非實力比他強，而是擊中了風雷劍氣的破綻。陳宮何等驕傲的人，你要和我比技術，我就陪你玩到底！
鏗鏗鏗。
一劍劍神出鬼沒地遞出，卻全部被石小樂輕松擋住。
“不可能，他的反應怎么這么快？”
陳宮心驚不已。
石小樂根本不像是玄氣四重武者，面對他，竟讓自己有種無處下手的郁悶，就好像小孩打大人，自以為強大的攻擊，豈不知在對方眼里，幼稚得可笑。
這種感覺，他只在師兄鄭丹身上體會過。
“石兄弟，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
陶星宇眸帶異色。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今日的石小樂，不同于以往的石小樂。在一貫的淡定之中，似乎多了一種一切盡在掌控的莫名氣場，連他都有些心悸。
“你也接我幾劍。”
被動挨打不是石小樂的風格，連續破了陳宮幾招后，只見他腳步一踩，青鋒劍大開大闔，每每刺向對方的弱點，十招之后，長劍一橫，秋風掃落葉一般將陳宮掃飛出去。
“投機取巧之輩，風雷隔世，給我敗！”
身體倒退的途中，陳宮臉色猙獰，大雨傾盆般的劍氣猛地淹向石小樂。
如果是硬實力的碾壓，陳宮不至于如此失態。
但是從頭到尾，石小樂都在避重就輕，以四兩撥千斤的手段截止他的攻勢，既然如此，我就逼你正面交手。
風雷劍氣磅礴無比，令氣壓都憑空降低了一些，距離石小樂還有三尺時，勁風肆意吹亂他的黑發，將他的臉龐都印上了同色花紋。
藍小蝶張了張嘴，從陳宮出劍到現在，一切都太快，她的聲音還未脫離喉嚨，就見靜默不動的石小樂出手了。
一劍出，青陽劍氣如同正午之烈陽，熾盛得讓人睜不開眼睛，前一刻還猛烈無比的風雷劍氣，就好似在陰天作亂的雷雨，當太陽刺破云層的剎那，消失無蹤。
陳宮暴退，長劍刺入石臺一寸，依舊止不住倒退的趨勢，反而將石臺劃出了一道數十米長的豁口。
“你…”
陳宮抬頭，驚駭欲絕地看著石小樂。
剛才的劍招，等級明明不高，為何威力如此強大，難道是對方的內功太過強大嗎？
也不對，真有那么強大的內功，對方的修為不可能只有玄氣四重，況且，也不敢堂而皇之地施展出來。
思及此，陳宮看向師尊孫仲威，卻意外發現，孫仲威的表情竟有些驚疑和呆滯。
“兄臺好劍法。”
說話的是鄭丹，跨步走出，一對眼眸似要將石小樂看透。
他以為此地最強的同齡人是陶星宇，現在才發現，大錯特錯。比起陶星宇，眼前這個青衫少年給他的感覺更加危險，也更加讓他血液沸騰。
一個人的心志強弱，是可以從眼神當中看出來的。越是心志強大的人，每一次戰勝對方，都能令他的斬心劍法更上一層樓。
“兄臺，請。”
陳宮的劍法講究氣勢，充分傳承了孫仲威的風格。而鄭丹的劍法，卻像是一抹幽影，一根暗刺，每一次揮來，都令石小樂產生精神被擊穿的錯覺。
陶星宇時刻注意著場中，大喝道：“石兄弟，不要觀察他的劍法！”
斬心劍法，當然不可能真的斬滅內心，那是神才能做到的事。所謂斬心，其實是一種幻武。
純粹的幻術，已經足夠讓江湖人忌憚。
而鄭丹所學的，卻是風雷劍侯師傅傳下的幻武劍術。當幻術與劍術結合，威力超乎想象。
交手之前，陶星宇不是不知道斬心劍法的厲害，但是沒辦法，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時陷入圈套的，等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
“提醒有用嗎？”
陳宮冷哼了一下，身處斬心劍法之下，人的五感都會漸漸失去。
他承認石小樂很強，但恐怕少有人知道，即便以靈關境高手的意志，也很難擋住師兄的劍法。
“幻武嗎？”
石小樂的確聽不見任何人的話。在他的視線中，鄭丹的劍法仿佛無處不在，強烈的視覺感，甚至令你無暇閉上眼睛。
心神不受干擾，石小樂的長劍堅定不移地刺出，眼前的一切立告破碎。
但就在同時，一截絲毫不引人注意的劍尖，卻突然從側面襲向了石小樂。劍速之快，竟還遠超陳宮的風雷劍氣。
這才是鄭丹的殺招。
“要糟！”
從陶星宇等旁觀者的角度看去，此時的石小樂根本不是刺劍，而是前撲，主動湊上了鄭丹遞出的劍尖。
這就是幻術高手，尤其是幻術劍客的可怕之處，生死成敗，往往只在須臾之間。
“你的幻武，對我沒用。”
劍鋒微微一偏，在幾人驚訝的表情中，石小樂不僅擋住了這一劍，反而借勢朝鄭丹斬出一片青陽劍氣。
“你的心志果然很強，可惜，斬心劍法，并非單純的幻武。”
枯井無波的聲音響起，鄭丹留在原地的虛影被擊碎，真身卻出現在后方，豎劍而劈，劍身已經觸及石小樂的身體。
他的眼中，帶著一抹疲憊，一絲興奮。
幻武，介于真實與虛幻之間，可當融合程度夠高時，真與假早已模糊。就如同水中之月，若沒有天上的真月，又哪里來的倒影？
這是斬心劍法最強的一式，不過卻不能輕易動用，因為需要太多的精神力。但只要碰到強敵，這一招反而能觸發他內心的靈感，更好地體會劍招奧妙，屢試不爽。
從這個意義上說，他要感謝石小樂。
“我說過，沒用。”
像是背后長了眼睛，石小樂的長劍突兀出現在后方，再次擋住了鄭丹的絕招。
“嗯？”
鄭丹神情一震，既驚異于石小樂的反應速度，更驚異于對方明明劍勢已盡，為何還能臨時出招，違反常理。
不過他畢竟不是常人，很快反應過來，長劍兜轉之間，一層薄薄霧氣蓋住石小樂。
霧氣看似稀薄，卻是由無數犀利劍氣組成。
頃刻之間，石小樂四周的石臺表面已被割出了一圈深有六寸，寬有兩指的深溝凹槽，凹槽表面光滑無比，極為規則。
“好強的劍氣，好可怕的控制力。”
這一幕驚呆了陶星宇和藍小蝶，甚至連陳宮都有些發愣。
聽潮崖的石臺，乃是由堅固的白玉石堆砌而成，等閑的玄氣九重高手，用盡全力也只能在表面刻下一道三四寸深的痕跡。
鄭丹這一劍，威力分明達到了玄氣九重巔峰層次。原來所有人都被他騙了，他最厲害的不是幻武劍術，而是真正的實力！
“能逼出我的蒙霧劍術，兄臺，你足夠自傲了。”
一躍三丈，招不容發間，鄭丹凌空而立，又是一劍對著石小樂的頭頂劈下去，達到六成的濃霧意境隨之涌出。
哪怕遠隔十幾丈，陶星宇和藍小蝶亦震驚地發現，自己的感知被限制了。
可想而知，假如承受攻擊的是他們，只怕他們會兩眼一抹黑，連鄭丹的位置都搞不清楚，死路一條。
石小樂的心神的確比他們都強，但在這種劍術面前，除非實力過硬，否則同樣兇多吉少。但是，差了兩種境界，石小樂又怎可能是鄭丹的對手。
“以劍氣攪亂空氣，蒙蔽感知，厲害。”
薄霧中，傳來一道驚嘆的聲音。
“什么？！”
長劍受阻，第三次被擋住，鄭丹終于為之動容：“你是怎么辦到的？”
石小樂沒有說話，長劍一震，瞬息間，一股純粹到極致，又鋒銳到極致的氣息以他為中心，朝著四周瘋狂擴散。
感應到這股氣息，現場的幾位劍客，無不膛目結舌。
“劍心，完整的劍心境界？霧蓋彌彰！”
臉色大變，鄭丹不甘地使出生平殺招，濃濃的霧氣像是要將人的生機都吞沒。
石小樂只是一劍，奪命劍氣一出，霧氣干脆利落地被絞碎。鄭丹首當其沖，踉蹌退后數十米，一屁股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