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底蘊的積累
刀劍流的高手不是沒見過，但石小樂一出手，還是令藍衣大漢等三人目中一亮，對方太有靈性了。
那種靈性，不同于千錘百煉的熟練，更像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刀劍不過是雙手的延伸罷了。
“哈哈哈，能與這等俊杰并肩作戰，某死而無憾了。”
藍衣大漢朗聲長笑，手臂用力，鐵槍朝前掃去，帶起一片烈火般的炙熱風暴。
其他兩人亦是備受觸動，心中僅有的畏懼變成了慷慨赴死的豪邁與壯烈。
石小樂沒有注意到另外三人的樣子，因為當刀劍齊出的那一刻，他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左手刀，右手劍，他不知疲憊地揮舞兵器，叮叮聲中，黑色毒僵紛紛被劈倒。身體朝后退去，石小樂來到最后方，避免有漏網之魚突破堵截。
仿佛感應到了石小樂的威脅，眾多黑色毒僵前赴后繼地朝他撲去。有的伸開雙手作出撕扯動作，有的口噴毒精，幾乎將他淹沒。
“孽畜，有本事來攻擊我。”
藍衣大漢抖出一道槍芒，奈何他自己也身陷重圍，剛擊飛一具黑色毒僵，立刻又會遭受另一具的攻擊。
其他兩人功力比他還差，更是只能短暫自保。
石小樂提縱而上，身體凌空三丈，一個轉彎，長劍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入了一具黑色毒僵的身體，將其擊殺。
現場雖然紛亂，但石小樂的心神何其強大，他早就瞄準了特定目標，每次都會擊在對方相同位置。
“第一具。”
輕輕吐出三個字，在藍衣大漢三人驚駭的余光中，石小樂并沒有落回地上，而是神奇地再度升空，這次以碎雪刀斬向了東面。
第二具黑色毒僵倒地。
隨后是第三具。
“他是如何辦到的？”
見到這一幕，藍衣大漢三人又是震驚，又是疑惑。
難道，此子記住了某幾具特定的毒僵，然后每一次的攻擊都落在這幾具特定毒僵的特定位置上，沒有一次浪費？
可是可能嗎？
這得需要多強的戰斗技巧？
“這等天才，若是死在這里，未免太可惜了。”
這一刻，藍衣大漢不禁生出一絲惋惜。
桃林鎮后方，在兩位高手和灰發老者等人的帶領下，密密麻麻的桃林鎮居民連夜動身，準備就此離開，但是還未走入小徑，就看見對面掠來一大群人。
仔細看去，這群人男女老少皆有，氣息差異也十分巨大，最弱的只有納氣境初期，最強的僅僅氣勢就震散了毒氣，竟是玄氣境高手！
“太好了，有高手趕來了。”
灰發老者等人眼中大亮，激動地叫起來。
方才有幾人從這里匆匆逃跑，再加上帶領桃林鎮民的兩位高手的陳述，他們已知道前方出了事，現在援軍一到，石小樂等人未必沒有生還的機會。
“鎮里如何？”
一位中年人問道，他是玄氣一重高手，亦是此地最強者。
“前輩，前方出現了大量黑色毒僵，還請你們立刻支援。”
方瑤大聲說道。
嗖嗖嗖。
話音剛落，一道道身影沒入夜色中。
“宋無忌，這次我殺的毒僵肯定比你多。”
趕路的人群中，一位長著臥蠶眉的年輕人說道，他是‘重岳劍’李無鋒。
李無鋒身旁，宋無忌聞言笑道：“我不喜歡聽廢話，我只相信事實。”
哼了哼，李無鋒渾身殺氣騰騰。
對于任何人來說，毒僵都是災難，但是在李無鋒看來，這同樣是證明自己的機會。下屆群英大會明年就要舉行了，他要率先打出氣勢。
小鎮前方。
石小樂已經擊殺了足足二十三具黑色毒僵。
毒僵太多了，以至于每擊殺一具的難度都成倍增加，且越往后內力消耗越大，石小樂的臉色已經有些發白，刀劍也失去了一開始的凌厲。
主要也是，他不僅負責擊殺，還要阻擋更多的黑色毒僵沖入鎮內，有時還要救一下另外三人。
換成另一個和他實力相同的人，怕早就癱在地上了。
身體疲憊到極點，石小樂的動作難免變形。廝殺中，他的后背被一具黑色毒僵狠狠抓了一把，不過卻沒有破損。
銀色絲衣。
當初在東方浩然的洞府，石小樂得到過一件銀色絲衣，穿上后刀槍不入，此刻終于發揮作用。
當然，爪子的沖擊力無法抵御，實打實地涌入石小樂體內，令他五臟翻騰。
更多的黑色毒僵撲向石小樂。
“少俠，你輕功驚人，這些怪物攔不住你，不要管我們，快快離去吧。”
藍衣大漢身體淌血，與黑色毒僵硬拼一記后，哈哈大笑道。
石小樂沒有說話。
到了此刻，他已經不僅僅是為了桃林鎮的居民，更不是為了藍衣大漢三人，而是為了自己。
從剛才開始，石小樂就敏銳地發現，手中的刀劍每一次擊出，都會產生只有他才能察覺到的共鳴。就好像，兩塊并不貼合的齒輪，經過摩擦后漸漸合攏在了一起。
早在重山城黑街，他的人劍合一就達到了中期境界，人刀合一則是初期，現在二者發生了奇異的交匯。
“刀道，劍道，或者刀劍之道，我還沒想好走哪條路，但多了一種使用方式，絕不是壞事，這是突破的機遇。”
危機危機，既是危險，也是機遇，弱者會選擇逃避，唯有強者才能迎難而上，找到其中的契機。
心神變得無比寧靜，眼前的一切都變得緩慢起來，石小樂用心感受到著從刀劍上傳來的韻律，漸漸癡了。
“妖物，受死！”
不久后，遠處暴喝聲響起。
那位玄氣一重的中年人一馬當先，看清場中的情景，直接一掌拍出，磅礴的內力落在后方，轟的一聲，炸碎了十幾具黑色毒僵。
兩道身影幾乎不落后中年人多少，雙雙落在毒僵群中，展開了廝殺，是宋無忌和李無鋒。
二人不愧是上屆小英俠榜中的天才人物，幾次揮斬間，便有黑色毒僵被絞殺，如同虎入羊群。
后方的高手也紛紛沖了過來，局勢一下子得以逆轉。
“救兵到了，我們不用死了。”
藍衣大漢和另外二人被扶下，到現在仍是心有余悸。藍衣大漢像是想起什么，在場中搜尋片刻后，雙目一亮，正待高喊，忽然呆住了。
就在這一刻，視線中，那位自始至終都很冷靜的青衫少年抬起雙手，刀劍交叉成形后，猛然貫入前方一具黑色毒僵身上，僅僅六下，黑色毒僵倒地身亡。
“這種招式？”
藍衣大漢瞳孔一陣收縮。
即使是納氣七重中期高手，讓他擊打同一處，也需要數十下才能擊殺黑色毒僵，石小樂只用了六下？
當然，對方之前就有攻擊落在黑色毒僵身上，所以不能證明這一招勝過了納氣七重中期高手。但正因如此，才讓藍衣大漢摸不著虛實，不知道這一招的威力達到了何等層次。
“不知道，他距離小英俠榜還有多遠。”
目光看了看器宇軒昂的宋無忌和李無鋒，最后又落回石小樂身上，藍衣大漢暗暗比較。
“原來刀劍合擊還可以這樣運用。”
大片毒僵被殺，石小樂矗立當場，眼眸中迷茫散盡，轉而變成了一片令人不敢逼視的清亮。
一直以來，石小樂說是刀劍雙絕，其實是刀法劍法各自發展，互不干涉。左刀右劍，也不過是借助了一心二用的本事罷了。
但是現在，他找到了一種刀劍合擊的全新方式。就好像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以奇異方式組合在一起，爆發出恐怖殺傷。
這還只是初期，深研下去，不知道還能挖掘出多少東西。
當然，這不代表石小樂今后就會走刀劍之道。刀劍合擊，加深的是武道感悟，哪怕今后他專走劍道，或者刀道，也是一種難得的底蘊積累，值得下苦功。
在那位玄氣一重的中年人的指揮下，眾人開始焚燒毒僵尸體，而后退回了桃林鎮。
由于這次武林高手來了很多，針對毒僵的行動操作性大大增加，眾人開始商議各種可能的計劃。
“我們只是第一批人，之后幾天，還會有第二批，第三批人，其中不乏玄氣境高手。與其留在這里被動防御，倒不如留一部分人保護鎮民，然后派另一部分人，主動出擊，追殺剩余毒僵。”
一番議論后，中年人發表意見。
什么樣的實力，決定什么樣的地位。
中年人作為玄氣境高手，沒人敢無視他。而且他說的也不無道理，這次雖說有一具紅色毒僵，但有中年人及后續的玄氣境高手坐鎮桃林鎮，出不了大問題。
最關鍵的是，紅色毒僵能吸引黑色毒僵，這也就意味著，從白水城逃出的近三分之一毒僵，都會聚集在附近，正是一舉剿滅的好時機。
至于在其他地方作亂的毒僵，自有各地高手趕去消滅。
大堂內，李無鋒雙目灼灼。
中年人的提議正中他的下懷。
上屆群英大賽，他的排名比陶百川，宋無忌都低，雖然自信如今不輸前兩者，但下屆群英大賽開始前，他不準備貿然與前兩者直接動手。
一來，干系太大，萬一輸了，對自己的信心和氣勢都是一大打擊。
二來，平白暴露底牌，便宜了其他競爭者。
所以李無鋒只能通過擊殺更多的毒僵，來證明自己更強。
其實何止是李無鋒，宋無忌，包括還未趕來的陶百川，何嘗不是這種想法？
對于很多年輕人，或者想要揚名的江湖客來說，這次的毒僵之難，確是一次難得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