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譜這種東西,在注重底蘊、看重家世傳承的人眼中,其意義怎么高估都不過分,尤其是這些存續歲月悠久的大家族,對這個極為在乎。
然而秦烽來自主世界,自幼就在‘英雄不問出身’的氛圍中長大,根本就不稀罕這種玩意,祖上的榮光顯赫說明不了什么問題,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才是正理。
因此,在這方高等時空認一門親戚、于他而言根本就沒什么實質性意義,無非就是與人談論時可能會有些面子而已。然而一旦接受了秦閥旁支族人的身份,以后對方就有了借題發揮的借口,譬如以主家的名義要求他回家族效力,或是在軍中任職、出仕、婚姻等重要事情上接受家族安排等等。
若是他敢拒絕,就會被扣上‘自私自利、不顧家族大局’的帽子,處處被這個家族設計針對,好處沒幾分,麻煩卻一大堆。
“族譜的真假姑且不論,不過除非我得了失心瘋,否則不可能接受你們的這種說辭。”秦烽淡淡地道。
他不想就族譜本身的真偽去爭論什么,這根本就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就算是真的又能怎么樣?難道下一任的秦閥家主之位輪得到自己嗎?
秦悅榕似乎是早就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溫言道:“你有這樣那樣的顧慮很正常,我們完全能夠理解,而且家族的傳統,是從不會要求族人無償地奉獻犧牲,就算將來有些事情需要你伸出援手,那也是有相應回報的,絕不會讓你白白付出。”
那位美婦補充道:“凌閥在帝國的處境并不樂觀,或許他們待你確實不薄,然而面對隨時有可能失去權力的窘迫局面,你不覺得自己應該考慮下更合適的選擇嗎?接受自己是秦閥族人的身份,就意味著你身后站著兩家門閥,無論從影響還是實際利益角度考量,對你而言都是雙贏的結果。”
秦烽沒有出聲,他可不是那種毫無見識、容易被忽悠的傻白甜,這種事情嘴上說得好聽,若是真的頭腦發熱答應下來,主動權就到了對方手里,以后遭遇什么麻煩時、想再撇清關系就沒那么容易了。
周圍的凌閥族女們個個眼神不善,這秦閥的人還真是會見縫插針,不就是恰好一個姓氏嗎?居然馬上就過來攀親戚了,嘴上說得好聽,實際上還是盯著秦烽身上難以估量的利用價值罷了。
秦烽搖搖頭,合上了那本精心編撰的族譜,平靜地道:“我看不出自己有接受此事的必要性,也不想被凌閥高層當成一個重量級籌碼、攥在手里奇貨可居,所以…這事到此為止吧。”
秦悅榕略顯無奈地道:“你都不肯聽聽秦閥高層對你的安排嗎?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足夠多的修煉資源,足以保證你將來順利踏足群星之巔、晉階至高的文明守護星尊,凌閥如今給你的這些待遇,我們同樣能給、而且只會給得更多。”
她身邊的那位美婦出言道:“我家小姐的父親,就是如今秦閥之主,如果你愿意,他也可以成為你的父親。”
眼見秦烽依舊沒有意動的跡象,秦悅榕又道:“這事情你可以不急著決斷,先考慮幾天可好?”
“那就這樣吧。”
秦烽起身送客,心里卻是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不會理睬這種莫名其妙的攀親戚行為了,他們不外乎是饞自己身上的利益而已,哪有什么情義可言?
等到秦閥大小姐離開,秦烽吩咐道:“我去老師那里一趟,兩小時后回來。”
身邊的女孩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大群的護衛已在外面集結完畢。
雖說這里距離歐陽芷瑜的居所并不遠,走完一條數百米長的回廊,穿過兩道門戶就到了,不過因著上次的襲擊事件,沒人再敢大意。
等到秦烽站在歐陽芷瑜的修煉室門外時,就看見外面多了不少陌生的護衛,看他們衣飾上的徽記,似乎是來自歐陽閥。
“誒?你今天過來了啊?”
幾個貼身侍女一見是他,神情頓時興奮起來,圍住他噓寒問暖不停。
秦烽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她們聊著,隱約的爭執聲自修煉室里面傳出,以他的神念感知能力,發現那是一位儀態曼妙、氣質柔美的藍裙少女,正在向坐在上首的歐陽芷瑜述說著什么,神色略顯激動。
“…姑姑,這等重要的大事你都不幫人家說話,卻要去偏袒依華姐,那你還算是歐陽家的人嗎?”藍裙少女憤憤不平地道。
歐陽芷瑜微微嘆道:“依華有先入為主的優勢,秦嵐是她從聯合監獄那邊帶回來的,就連我都是后來才獲悉此事,你讓我怎么幫你說話?只能怪你來遲了。”
藍裙少女嗔怒道:“那也得爭上一爭吧?我哪點比不上凌依華了?祖父已經說過,你在這事上不能偏幫外人,難道秦嵐留在我們家不是更好嗎?你是他的老師,你完全可以說服他的。”
接下來還說了些什么,秦烽已經沒興趣去聽,這藍裙少女名叫歐陽雪昀,是歐陽芷瑜的侄女,想來她的家族對自己同樣是志在必得的。
片刻之后,歐陽雪昀面色不善地出來,一見秦烽等在門口,表情瞬間變得如沐春風,過來優雅地行了個淑女禮節,語氣柔媚地問候著。
秦烽與她隨意聊了幾句,便以老師要檢查功課為由,婉拒了她的晚宴邀請,只說日后有空時再接受邀約。
當然歐陽雪昀也不是一無所獲,軟磨硬纏地要走了他的個人通訊碼,以后可以通過個人芯片隨時與他聯系。
秦烽走進修煉室,看看沉靜不語的歐陽芷瑜,想了想還是問道:“如果這事情沒有滿意的結果,估計老師你也會招致家族內部的指責吧?”
歐陽芷瑜白了他一眼,恨恨地道:“還不都是因為你,才有了這么多令人頭疼的破事?我是沒法管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難道不可以都要嗎?只有小孩子才會做選擇題吧?”
秦烽隨口皮了一句。
歐陽芷瑜微微冷笑:“那行啊,等你當了帝國的皇帝,想要哪家的千金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就連…”
“就連什么?”
“沒什么,”
歐陽芷瑜盈盈起身,換了個話題:“不談這個了,今天帶你去一個新地方,以你現在的修為,有些事情可以讓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