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保的態度,活了兩輩子的安羽寧不可能看不出,不止是她看出來了,便是車上的顧長年,也察覺到了二保不對勁。
同樣看出大靠山不悅的顧長年,忙對著安羽寧笑著點頭。
“放心,我自然是放心的,而且不就是一個區區小食盒么,便是丟了都沒關系。”
安羽寧可不稀罕,參與到這主仆二人當中來,沖著顧長年揮揮手,“嗯嗯,知道了,知道了,顧少爺慢走不送,明早我會準時到的。”
再不稀罕這主仆二人,可眼下還得靠著人家幫忙了,安羽寧自然不能做那忘恩負義的人,不想參合別人事情的她,忙就揮手與顧長年作別。
直到驢車晃悠著下了山坡,直到車上的顧長年從車窗里看去,再也看不到身后的人后,他屁股往前挪了挪,靠近到二保的身后,悠悠且惆悵的開口。
“二保,你要記住,李家的這幾個姐弟妹,那是我顧長年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能尊重他們。二保,在他們身上,我能感覺到在家里從來沒有得到過的輕松與快樂,所以我希望你以后不要這樣,更希望二保你能喜歡我喜歡的朋友!”
“少爺!”
被自家少爺這么一說,聽著少爺那語調,二保覺得很心疼,更是為剛才自己的心態感到羞愧。
他是少爺的小廝,是少爺的人!
這些年來少爺過的是什么日子,自己當然清楚,罷了,罷了,不就是幾個朋友嗎只要少爺高興了,他二保就高興!
上一次去鎮上賣菜天氣還算好,地上也沒有積雪,加上安羽寧這個大力士的幫忙,一板車上千斤的菜,一路走的還算順利。
眼下家里的菜還剩下一千多斤,加上下雪了菜價會上漲一些,此刻賣菜正正好。
心里會盤算的黃招弟,自然就想多讓李興田帶的菜去賣,完全忽視了此刻拉菜去鎮上的艱難。
在這樣的情況下,不要說推一板車上千斤的東西去鎮上,即便是推了幾百斤,那都是千難萬難。
李興田可不準備聽他偏心娘的話,犧牲自己成全別人,菜要賣,錢要掙,私房也要拿,但是該怎么做,還是得好好謀劃謀劃的。
想到家里老三還算是個實誠人,對自己也算不錯,光憑著小閨女歸家來的時候,這弟弟還知道上門關心,還知道問問要不要幫忙,他就覺得,自己得帶著這個弟弟做點什么。
當晚他拉著老三李興林出門,也不知道兄弟二人都說了些什么,次日出門的時候,安羽寧發現,三叔李興林居然跟著自家老爹一道,一人一輛木板車,上面約莫對了六百多斤的菘菜,兄弟二人同時出門了,看樣子是準備一道去買菜的。
安羽寧想著今日自己要去縣城,沒工夫陪老爹一道,有三叔陪著,爹上回又賣的很好,想來也不會有事,倒也沒多說什么。
只是在離開的時候,安羽寧看著杵在東廂房門口,眼中閃著失望的哥哥姐姐們好笑。
有些不忍心的她,走出院門前還沖著他們擺手,“姐,哥,你們在家好好的,回來我給你們帶好吃噠!”
被妹妹這么一安慰,二丫與三郎自覺汗顏,他們老妹兒是去辦正事呢,可不是去玩兒的,而且妹妹小他們大,怎么還能讓妹妹哄 覺得臉皮發熱,二丫與三郎趕緊擺手,特別是二丫,嘴里還叮囑著安羽寧。
“走吧,走吧,別耽擱時間了,早去早回!還有,我是你姐,你姐知道不還用得著你給我買好吃的你早點回家來,別讓咱們擔心。”
“哎,姐我知道了,那我走啦!”
“走吧,走吧,路上小心些。”
告別了家人,安羽寧跟在自家老爹的板車邊上,一邊出力給老爹扶著板車一邊前進。
等走到跟顧長年約好的地方,下坎村出口的大樹下時,安羽寧告別了老爹與三叔李興林,跟他們分道揚鑣了。
當時李興林還疑惑納悶呢,這侄女抱著個舊瓦缸子,挽著個食盒,這是要去哪 面對疑惑的李興林,還是在知道閨女要去做啥的李興田的忽悠下,李興林才放下了疑惑,跟著帶自己見世面發財的二哥一道,兄弟二人朝著鎮上進發。
直到這二人走遠了,顧長年才坐著驢車姍姍來遲。
二保把車在安羽寧面前停穩,無需撩了車簾子的顧長年招呼,安羽寧自己麻溜的上車,坐到車廂里,安羽寧看著車廂中,那已經凍硬實了的狍子與錦雞野兔,忙就指著那只自己送給顧長年的那只問他。
“這不是我送你的嗎你咋不吃”
顧長年笑笑,先沖著外頭的二保吩咐了一聲,讓他趕緊出發后,這才笑看著安羽寧。
“四丫,我也沒幫你什么忙,自然不能接受你這重禮啊,不過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待會到了縣城,你請我吃飯。”
安羽寧想想也成,忙把手里的食盒遞還給對方。
“行,等到時候我賣了這些獵物,得了錢,我請你們主仆二人吃飯。對了還有這個食盒還給你,里頭的昆布,是我北上的時候帶來的,你拿回家用水泡了,這玩意可以炒菜、可以涼拌,還可以燉湯,多吃吃沒壞處對身體好,權當是我答謝你的發糕了。”
“多謝四丫,如此我就別客氣了。”
聽安羽寧長篇大論的說了一通,顧長年心里有些美,嘴里道著謝,伸手就把安羽寧遞過來的食盒接了過去。
此時的道路雖然有人走動,但路面上的積雪都化成了冰殼子,車根本不敢跑快,哪怕生活在北地的人,對這樣的事情有經驗,車輪子跟驢蹄子都做了防護措施,但為了安全著想,車子比平常的速度慢了不少。
漫漫路途閑的也是無聊,車廂里顧長年把早就準備好的湯婆子遞給安羽寧后,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天來。
“四丫,一會到了縣城以后,你這些獵物打算去哪里賣怎么賣?”
被顧長年問起這個,手里抱著溫暖湯婆子的安羽寧愣了愣神,想了想回問顧長年。
“我又沒賣過,當然不知道,你有沒有什么好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