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她是想著,再壞的結果也就這樣了,與其讓二林哥失血過多的死去,還不如豁出去了拼一把。
壓下有些發顫的手,安羽寧還算麻利的穿針引線備用,拿過剛才的酒瓶要動手時,安羽寧還對身邊的幾人請求著。
“于伯伯,麻煩你跟我嘎子哥抱著二林哥,馬伯伯您力氣大,按住二林哥的腿,千萬不能讓他亂動,我開始了。”
“好。”
“行。”
得了安羽寧的請求,三人同時點頭,手上的動作也不慢,按照安羽寧說的那樣,三人分別制住了二林子,使得他無法動彈。
見狀,安羽寧笑著對忐忑的二林子安撫道:“二林哥一會會很痛,但是你要忍忍。”
二林子聞言,虛弱的點頭,與疼痛比起來,他更在意的當然是命!
安羽寧一手拿著裝烈酒的瓶子,先照著二林子的傷口沖淋了一番,極力無視二林子喉間,因為疼痛而發出來的嗚咽,她加快了手里的動作。
確認肉里頭無殘留,確認消毒完畢,安羽寧拿起小碗中泡過酒消過毒的針線,開始強自鎮定的給二林子縫補起肉來。
說來安羽寧兩輩子的經歷,讓她有一種臨危不懼的膽氣,越是危機關頭,她就越是冷靜,雖然此刻她的心里其實也沒底,但是面上卻一點都看不出來。
不然就憑她小小一人,又沒有學過醫,要不是剛才她那鎮定自若胸有成竹的模樣,真把在場的幾人鎮住了,讓他們一時半會都反應不過來的話,安羽寧是沒有動手的機會的。
隨著傷口漸漸的被針線縫到了一起,隨著安羽寧一氣呵成的收針,二林子傷口的血——止住了!
最先發現血被止住了的人是老于,當他親眼看到,自己先前怎么都止不住的血,被安羽寧一個小家伙,縫縫補補的止住了以后,他激動壞了。
完全忘記了,此刻自己還抱在懷里,被疼痛與失血過多的虛弱,折磨的奄奄一息的二林子,老于激動不已的手指著傷口,驚奇驚喜著。
“止住了,血止住了!哈哈哈,血制止了!二林子有救了!”
安羽寧把手里的針丟回到小碗里,拿著酒瓶,把里頭剩下的烈酒再往傷口上沖洗了一遍,這才催促著身邊有些魔瘋的老于。
“于伯伯,您趕緊的給二林哥上藥啊。”
得了安羽寧的喊話,老于這才回神,自知失態,老于面上納納的有不好意思,手卻忙從自己的懷里掏出金瘡藥,仔細的給二林子敷在傷口上。
等老于上完藥,安羽寧拿著自己帶來的干凈白紗布,仔細輕柔的幫二林子包扎好傷口,最后才把二林子嘴里的木棍取出,安羽寧這才吁出了一口氣,心里的包袱才算落地。
只要能加緊時間趕到前邊的城鎮,讓馬伯伯他們帶著二林哥去醫館就醫,想來他這條命算是保住了吧?
馬鏢頭也被安羽寧這連翻的舉動給鎮住了,看著氣息逐漸平穩的二林子,馬鏢頭滿意的點點頭,轉身摸著安羽寧的腦袋無限感慨。
“好孩子,你很好,伯伯要代表二林子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安羽寧哪敢居功?忙不顛的搖頭,“馬伯伯我也是鏢局的人,做這點子小事,難道還需要自家人道謝?”
是啊,都是自己人!馬鏢頭感慨。
安羽寧不想聽到他再說客氣話,忙先一步開口。
“馬伯伯,咱們不是要趕緊往前頭的城鎮趕?眼下二林哥傷的重,不然您讓人把他抬到我的馬車上去吧?讓他躺在馬車里也舒服些。”
“行,聽你安排。”
馬鏢頭是個直爽的性子,見安羽寧這么說,他也考慮到二林子的傷勢問題,隨即答應了安羽寧的提議。
等讓老于與嘎子一道,把二林子送入馬車上躺好后,馬鏢頭見大家也都清理好了自己,得了身邊鏢師的匯報說,自己這邊除了二林子重傷外,其他有七人身上帶著不同程度的輕傷,馬鏢頭心里還是很慶幸的,慶幸沒有人員死亡。
“吩咐下去,趕緊打掃完這里,然后我們加緊時間上路。”
“是!”
眾人應聲,開始各自分散打掃戰場。
安頓好二林子,安羽寧收拾好自己帶出去的東西后,她也下了馬車,準備去打掃戰場。
所謂的打掃戰場,無非就是收集武器,收刮死人身上的財物,查看有無活口之類的事情。
身為響馬,既然打劫不成,就要做好死后反被人打劫的覺悟。
眾人各自射殺的匪徒,尸首上帶著的財物都屬于殺死那人的,就像安羽寧一箭斃命的那個傻大個,如果那人身上有東西的話,那都是屬于安羽寧的。
這樣的橫財沒人會搶,鏢局做了這么多年,這些規矩都是刻入到,鏢局中每個人骨子里的行為規范。
可是即便那傻大個身上值錢的東西不少,安羽寧卻不打算要。
便是此刻還插在那具尸體喉間的那支箭,安羽寧也不打算要了,只想著除了那支箭外,把其他射出去的箭支收回來。
畢竟帶著鐵箭頭的箭,也是很貴的!
四處收集著自己的箭,安羽寧還遠遠的避過了,那具自己射殺的尸體,前頭為了救人,情況危急下,殺人還沒覺得有什么。
可等事情過去了,她有功夫靜下來想,來思考的時候,安羽寧卻后怕起來。
兩輩子,自己都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上輩子自己接受的教育,不能犯罪、不能殺人,這些準則,都是已經被刻入到了骨子里的東西。
這會子知道自己殺了人,哪怕是為了救人才殺了人,一時半會的,她真心沒法接受。
這是殺人啊,殺人!不是殺雞!她豈能不害怕?
要誰說不害怕,那叫他們也來突然殺個人試試?
此刻安羽寧的心路歷程,她沒法對外人提及。
快速的收撿完,排開她自己殺的那具尸體上的箭支后,安羽寧迅速的轉回車上。
見到安羽寧獨獨避開了,自己戰利品上的那支箭,嘎子不解的看了看,火燒屁股一樣逃回車里去的安羽寧,又看了看身邊的傻大個尸體,最后才看向旁邊的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