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里的包袱后,安羽寧再次轉身回屋搬出小板凳,小家伙坐在屋檐下,解了兩個包袱,把里頭的布頭統統都倒了出來。
質量好的,顏色鮮艷的,安羽寧把它們都收撿到一個包袱皮上,這些留著縫補衣服,或者是做些小物件什么的都能用。
其他布片粗糙的,顏色暗沉的,安羽寧又把他們放到另一個包袱皮上,用這類的布片納鞋底是最好不過。
最后剩下實在是面積太小的,無法用來縫補納鞋底的,安羽寧也統統把它們堆成一堆,準備等以后有了機會遇到彈棉花的人時,自己把這些碎布頭,跟舊棉胎和在一起彈一彈,最后也能得到一床嶄新的棉被不是?
雖然說顏色很丑,黑不溜丟花不溜秋的,可它保暖性能是一樣樣的呀!過日子嘛,哪能不精打細算。
說來自己除了這輩子運氣好,得了爺爺傳授的武功,得了李爺爺便宜給自己的空間外,說白了,自己可真是再沒別的什么大本事了。
會做飯的她,飯菜的滋味雖然還算不錯,卻也是家常菜色,像上輩子看的小說那樣,去酒樓飯店賣菜譜什么的,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大岳朝的人沒有最會吃,只有更會吃!在這樣的風氣下,什么樣的菜色,天下的廚子們研究不出來?
若她要是大言不慚的上門,賣什么勞什子菜譜,說不得就要被人大棒子給打了出來。
其他的如做什么化妝品啥的就更不要說了,自己上輩子是個連化妝都不會,化妝品都幾乎絕緣的她,哪里有這個高深技能?
更悲催的是,要不是這些年,跟著左右鄰居的嬸嬸姐姐們學了學,指不定她連縫補衣裳的時候,都能把自己的手給縫上去。
再來說,即便是自己嘴巴子很溜,卻也沒法去做牙人,這個社會上做牙人也是需要一定背景的!
所以咯,安羽寧身處這繁華的京城,也只能賣賣自己的苦力氣,可見做人是需要踐踏實地的!
長嘆一口氣,安羽寧把手里最后一塊碎布分揀完,任命的把分成三份的碎布堆依次抱入房間,借機收了碎布條,還有已經分門別類好的,質量比較好的那一包布片,最后剩下的一包布片,她就不準備動了,先放在房間里,等明日閑著的時候,她再用它們納鞋底。
這納鞋底是個簡單活計,也無需動腦子,而且她的力氣大,自己完全干得來。
這個時代沒有塑膠制品,人們穿的鞋子都是千層底,富貴人家的鞋子可能會有別的防水加工,可這些安羽寧卻都不懂。
想著出了孝,自己就要北上去看看,這幾千里的路途費的就是鞋子,與其將來去花錢買,眼下自己有時間還不如多納些鞋底,多做幾雙鞋子。
不為別的,省錢呀!
妥帖的收好東西,再出門來的安羽寧,抬頭看看已經開始偏西的太陽,轉而邁步往廚房走。
以前爺爺在的時候,雖然老人家脾氣是怪了些,人是冷了些,還從來也不愿意多跟自己說話,可畢竟兩個人吃飯也有個伴不是?
不像現在,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每每吃飯的時候她都覺得孤單,那是一種冷到了骨子里的涼,她害怕這種感覺。
安羽寧查看廚房里的東西,一邊翻撿存糧,安羽寧一邊嘆氣。
以前她不是這樣的,自從爺爺走后,她發現自己嘆氣的次數與日增多不算,眼下連吃飯都打不起精神來,這樣不好。
家里還剩下半翁大米,并小半袋的面粉,雜糧如粟米、糜子、各種豆子都有一些,除此之外后院還有沒長成的蔬菜可以隨吃隨摘,再來就是這幾日自己腌制的咸菜,還有晾曬的干菜了。
一個人吃飯很簡單,安羽寧也不打算燒菜了,舀了一杯米淘洗干凈,從碗柜下翻找出來了個小砂鍋,把洗干凈的米倒進去,加水蓋上蓋子,就架在灶臺上最小的那口灶眼上,安羽寧麻溜的點火煮飯。
趁著飯沒開的空檔,安羽寧轉到后院的小菜地,揪了一個大茄子回廚房,把茄子洗吧洗吧干凈,放在案板上切成了手指頭長的長粗條,用水泡了泡后,那邊的飯也開了。
安羽寧撤銷灶眼里的柴,讓灶上砂鍋里頭的飯慢慢收干米湯,等米湯干了以后,安羽寧拿了個勺子,把砂鍋邊緣的米飯往中間攏,等到形成一個小山包的模樣,安羽寧拿了只筷子在上頭戳了幾個孔,最后才把瀝干水的茄子,平鋪在了米飯山上。
蓋上蓋子,安羽寧轉到灶臺后,看了看灶孔里頭的炭火,見火力還不錯,她便不再去管,轉回灶臺前,踩著碗柜底端的格愣,扒著碗柜的邊角,順手打開了碗柜上方的柜門,墊著腳尖,小心翼翼的捧了個小罐子下來。
打開小罐子,里頭冒出一股辛辣之氣,安羽寧望著里頭紅彤彤的茱萸醬,心里吐槽著這個沒有辣椒,沒有土豆,沒有玉米,沒有地瓜的破爛時代!
讓她一個愛辣如命的人吃不到辣椒,可真是一個磨人的煎熬啊!
幸好自己愛瞎轉,機緣巧合得了這罐子茱萸醬,雖然滋味不能跟辣椒比,但是聊勝于無吧,總比沒有的好,反正也夠辣了不是?
爺爺的口味清淡,以前他還在的時候,自己是不敢明目張膽的把這東西拿出來吃的,只能找機會背著爺爺偷偷過嘴癮,所以這小罐子自己才藏的那么高。
如今爺爺去了,她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吃了,只是這滋味…
搖搖頭,安羽寧把心里的內疚晃走,等到燒鍋里頭的飯菜快好時,安羽寧拍了一顆干蒜子,把蒜泥鋪到茄條上,再撒了些鹽,淋上一些芝麻油,今天的晚飯便得了。
規制好了廚房,安羽寧拿著兩個厚棉布耳朵套手上,端著砂鍋來到堂屋里吃飯。
先給爺爺上了香燒了紙錢,讓爺爺的英靈先享受過食物后,安羽寧把砂鍋端回廚房,抱過剛剛的茱萸醬罐子,舀了一大勺茱萸醬在茄條上,安羽寧這才拿起把木勺子拌了拌茄條,然后大口大口吃起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