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電競社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玩的LOL,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則是其他領域的高手,DOTA,3C,WAR3等等都有,不知道學妹你玩的是什么游戲啊?”
任曦回過神,他說的這些游戲她都玩過。
“LOL。”
“那真是太好了!那以后有時間,咱們還可以一起開黑呢!”
任曦沒做回答,只走到一臺最靠里的電腦面前,“可以選這一臺嗎,我只每天下課后過來一會兒。”如果直接強占一個位置,她也清楚太過麻煩對方。
“當然可以!”
“謝謝!”這聲道謝,任曦是真心實意的。
“客氣什么,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以后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煩了也都可以來找我的!”
她恐怕不會找他。
“我先回去上課了。”
“好的!學妹慢走!”簡誠笑的一臉爛漫,朝任曦揮著手,心里高興的都快開出花來了。
大進步啊,大進步!等她以后來社團的時候,不也就是他近水樓臺的時候嗎?
“蘇想哥哥,你等等我呀。”
“別跟著我了。”蘇想不耐的轉過身,看向身后之人。“你要我說多少遍闞薇薇,我不會回去的。”
“我、我不是來勸你回去的,我就是想跟你說說話。”闞薇薇神色一滯,有些委屈。“我們都好久沒有面對面一起吃過飯說過話了。”
哪知蘇想聞言,神色忽的就冷了下來。
“吃飯?”蘇想冷笑,“這樣的伎倆你要用幾次?三次、還是四次?”
闞薇薇臉色頓變,神色慌亂的走上前拉住蘇想的手臂,“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我只是單純的想和你吃頓飯而已,就我們兩個人!”
“算了吧。”蘇想伸手將手臂之上那如蔥段般白皙的小手撥開,眸光無瀾,語氣極輕。“既然來了上大那就好好去學你的設計吧,不要再來煩我了。”
語畢,頭也不回的轉身朝后走去。
他的語氣輕的聽不出任何情緒,可落在闞薇薇的心里,卻重的恍如一道道雷擊,字字句句皆是極為扎心。
看著那道頎長的身影愈行愈遠,一如兩年前那般,闞薇薇眼眶倏地就紅了,晶瑩的水滴于其中緩緩凝聚,而后自她眼瞼悄然落下。
原來他是在怪她,怪她兩年前擅作主張替伯父伯母約他見面。
可她是為了他好啊,眼見著他與家中的關系越來越僵持,她想幫他而已啊!
為什么…
嗡嗡嗡 手中手機微動,任曦垂眸,眉眼一彎,按下接聽。
她正準備告訴他加入電競社的消息呢,沒想到他就打電話過來了。
“茜茜…”
從聽筒中傳來的低啞語調令任曦為之一愣,“我在。”
我在…
好普通的兩個字啊,卻偏偏讓蘇想覺得整個胸膛都立馬暖了起來。
真想見她。
“你說,困獸如果被陷入籠中,是應該甘于禁錮失去自由還是冒死破籠呢。”
他的心情不好。
任曦眉心微緊,聽出了他情緒上的低迷,“自由對這只困獸重要嗎。”
蘇想微怔,是啊,自由對困獸重要嗎?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聽筒中就又徐徐的傳來了聲音。
“困獸冒死破籠是為了自由嗎?”
是為了自由嗎…
蘇想徹底愣住,神情出現了一瞬間的迷惘,而后眸底閃過幾許痛色。
怎么會是為了自由呢,是為了信仰啊,是為了那承載了滿滿一顆心的信仰啊。
“不是!是為了心中熱愛!為了,一絲微不足道的信仰。”他聲音喑啞著,一字一字道。
對于那些人來說,他的信仰確實是微不足道。
聽著他這盡顯孤零的嗓音,任曦胸口莫名一滯,忽的就想起了兩年前深陷泥沼中的自己,身邊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無形之中好像有著無數雙尋不見蹤跡的手在牽扯著自己,每日每夜只能與夢魘不停纏斗撕扯,直到她的曙光出現…
信仰,不就是另樣的曙光嗎。
任曦黑白分明的瞳孔在一瞬間突然就好像失了焦距,嘴角莫名勾起一絲肆虐的笑容,“那當然是不顧一切去沖破它了。”
連信仰都抓不住,與死何異。
蘇想因之而震。
“不顧一切嗎?”
他略顯遲疑的聲音猛的一下將任曦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
伸手捂住雙眼,任曦有些懊惱的蹙緊了眉頭,她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任思緒肆涌了。
“我們聊的話題怎么這么奇怪。”任曦盡量將語氣放的自然,手捂著眼睛的動作緩緩變化,改為了揉捏太陽穴。“心中如果有光,就要努力抓住。我是這么想的,時間不會等人。”
時間不會等人!
蘇想幡然頓悟!
看著自己反復握緊的手張了又松,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你說的對,時間不會等人。”
他馬上就二十歲了,他的這雙手還能動多久?
電競是絕對吃青春飯的一種行業,當人到達二十五歲以后,身體各項反應能力都會不同程度的開始下降,他從6歲開始接觸游戲,13歲開始嘗試端游,15歲不到開始參加職業去打電競,圈中各界對他的實力贊不絕口。以至于直至今日他也仍然覺得自己還很年輕。
他確實還年輕,可再怎么年輕,他也只剩下五年的時間,這五年他會做什么?安心讀書直至畢業,然后聽從家人意愿,穿梭于各大企業之間,直到不再年輕,再也打不動競技?
不!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站上世界的舞臺,踏上電競的巔峰,去捧下,所有國人都捧不下來的獎杯。
對,這才是他想要的。
蘇想心中各類思緒翻涌,一時悸動,“茜茜,你會一直…”
話道一半,他的聲音就倏地戛然而止。
一直什么?
他憑什么去和她要求一直?
任曦被他這僅僅說了一半的話弄的失了一瞬的神,下一瞬便是眉眼泛柔的開口道:“KK,我會的,一直。”
蘇想身體頓時一僵,握著手機的手微微抖了抖,語氣有些難以置信:“…你知道我想說的是什么一直嗎?”
任曦聞言,只輕輕一笑,目光眺望向遠方,夕陽的余暉映照進她彎彎的瞳孔之中,只留下一瞬殘陽。
“我不知道,但是,不管你想要說的是什么,我都只想回答你,我會。”
他和外婆給她帶來的意義是不同的,可在這世上,僅僅唯有這兩人能令她感受到不一樣的溫暖,所以,只要他們要,只要她有。
她都愿意給。